第三百七十三章听戏
台上唱的正是热闹的时候，楼里的观众听的也是入迷。
跑堂的把裴越与阿暖他们送进二楼的包厢里，这里正对着台上，是看戏的最佳场所了。
“小的就不打扰几位了。”
跑堂的虽不认识裴越，但也知道这些富家子弟向来不喜欢人在一旁，所以很有眼力劲儿的退出去了。
阿暖见裴越坐在哪里很是悠闲，放在桌子上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子。
她收回目光，也看向那戏台上。
台上的旦角便是苏陌，婉转水袖间的玲珑绣带，他此时好像就是那痴情女子。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待上浓妆戏一场，谁人台上谁人观？
阿暖小时候没几个玩伴，祖母怜惜，便会带她去听戏，耳濡目染之下，便也喜欢上了这种带着古韵之味的东西。
一曲戏罢，台下叫好声不断，苏陌带着台上众人鞠躬谢幕。
阿暖见他好似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再看看裴越，老僧入定一般喝着茶。
“真是不错，你看看这么多人呢。”
月七似乎是第一次来，看起来比阿暖都好奇，“戏散了，咱们也走吧。”
那些看官都离座，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外走了。
裴越微微颔首：“急什么，茶还没喝完呢。”
最后裴越的茶也没喝完，因为苏陌来了。
阿暖看着坐在裴越对面的男人，她眨眨眼睛，谁知道，这个在台上咿咿呀呀唱西厢记的旦角，竟然是一个如戏清秀的男子。
苏陌身上有一种书卷气息，再加上他的五官柔和，看起来弱不禁风，怪不得旦角唱的那么红火。
早就听说有女人为了请他喝杯茶，都能打起来。
不过苏陌似乎没有答应任何人的邀请。
“这位便是相府的小姐了吧。”
苏陌先是抱拳对阿暖鞠了个礼。
阿暖忙起身微微屈身行礼：“苏公子唤我阿暖便可。”
后来苏陌与月七也打过招呼，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阿暖，你不是对梨园很好奇，不如去转转？”
阿暖闻言，瞧了一眼眉眼温柔的裴越，她心中疑惑，越哥哥支走自己做什么？
不过她想来习惯听他的，便顺着他起了身：“对，那我带云染去转转。”
苏陌开口：“阿暖姑娘，我梨园的茶也是一绝，都是新茶，可以让人带您去尝尝。”
“好，那便叨扰了。”
待阿暖与云染出去之后，月七摸摸下巴刚要开口便听到裴越淡淡开口：“你也出去。”
月七：“………”
很快，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还当你忘了我这一处，”苏陌捻起茶壶给对面的人倒满，递过去。
唱戏的名角儿，自然是把戏曲中的紧随都融入到自己生活中，苏陌投足之间，一颦一笑都像是个精致的大家小姐。
阿暖回眸便看到苏陌小拇指翘着，轻轻的拍打了下裴越，而裴越嘴角带着笑，怎么看怎么宠溺。
“越哥哥跟跟苏陌的关系………”
她低声呢喃了一句。
而另一边苏陌拿着手帕按了按唇边，蘸去水渍：“裴少爷，你今天竟然舍得带这姑娘来见我了，刚才我在台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往常裴越来了，要么独身一人，要么就是带着个随从，像今天这样到还是第一次呢。
裴越闻言，垂眸：“……也算是如愿。”
他的声音低，苏陌没听清，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常，也没再追问。
“你可是好久没来我这了，给你留的这二楼包厢都快要落灰了。”
裴越扯了扯嘴角：“待我有时间了便来。”
“带着阿暖姑娘？”
苏陌看向那个在楼下转悠的姑娘，不得不承认这左相府的小姐果然如外界传闻的那般艳艳绝色，那双眼睛也不错，充满灵气。
裴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声音不由得变得温柔：“她喜欢听戏。”
阿暖在这里转着转着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后台，她知道后台算是禁地，闲杂人等是不能进来的，她正想退出去一下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我刚才看到咱们班主去二楼了。”
“裴少爷来了，咱们班主那次不去上面亲自接待。”
说话的是刚刚台上唱戏的两个武生，卸了厚重的妆容也都是个半大的小子。
“你说咱们班主跟裴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这咱哪里知道啊，不过裴少爷那样的人物，竟然跟咱们班主是好友，真是想不明白。”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班主也很厉害的。”
“是是是，就是觉得咱们说白了就是唱戏的，裴少爷一个当官的，两个人明明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嘛。”
有这个疑问的不仅是他们，还有此时的阿暖，她带着疑问悄悄的退了出去，没有打扰到里面正在卸妆的人。
她知道这梨园的苏陌在这京都梨园这一行也算是个神奇人物，大家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一来他年少成名，自然有很多眼红红的。
二来他行事大多随心所欲，得罪的人自然也不少。
“你这里还是那么热闹，”裴越捻起茶杯喝了口茶。
“有客人愿意捧场罢了，”苏陌温声回答，“那里比的上裴少爷活的恣意啊！”
裴越嘴角上扬：“你若是想，自然也可以，何必让一个戏园子困住自己。”
苏陌倒茶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自然：“瞧你说的，不是说了不提这事了。”
裴越望向他，见他表情平淡，明显不愿多说，也只好作罢：“成吧，那你就好好唱你的戏吧，以后我会带着阿暖常来看看你的。”
“你可是我的财神爷，”苏陌笑，“咱们这梨园这点子收成，还请请裴少爷别嫌弃。”
裴越瞧了他一眼，也知道他若是不收，苏陌定然会觉得自己轻视他。
“好啊，那就谢过苏班主了。”
“好说，好说。”
是的，可能谁都想不到裴越就是这戏园的半个老板，其实说是老板，不过是在这苏陌落魄时，帮衬过他罢了。
而苏陌又是个爱恨分明的人，执意以后每年给裴越分红。
裴越想了想问：“你这的人怎么又变动了？”
刚刚门外那个查票的男人就是个生面孔，若是以前那个，肯定不会拦他的路。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苏陌轻笑，“难不成我还能拦着人不成。”
裴越笑着摇摇头：“说不准是你这苏班主脾气太差，把人都吓走了。”
“那裴少爷怎么还在这里？”
“我来自然是有事情，”裴越低声道，“你帮我查一下…………”
片刻之后，裴越起身：“成啊，你忙吧，我就先走了。”
苏陌送他下了楼：“有空就来。”
裴越笑笑应了一句好。
“哎，见着与裴少爷一起来的那位姑娘了吗？”
大堂里正在收拾的伙计也没见到阿暖，便纷纷摇摇头。
苏陌见裴越担忧，便宽慰他：“裴少爷莫担心，我这里本就不大，想来阿暖姑娘也不会有事。”
裴越拧眉，环顾一周，便看到阿暖带着云染从外面走过来：“我在这。”
阿暖走近，便看到裴越脸色有些不好，想来是嫌她乱跑了。
但是她刚才待的无聊，他又不让自己在一旁听他们讲话。
“好了，”苏陌出声帮她解围，“阿暖姑娘是第一次来这，有些好奇也是应该的。”
阿暖点点头，觉得我这苏老板说话在理。
而且近距离看着这苏老板，这皮肤也太好了吧，看起来轻弹可破，怪不得连那些女人都要羡慕他。
而且说话也好听，温温柔柔的，她心里觉得若是这苏陌生的是个女儿家，家中求娶的门槛怕是都要被踏破了吧。
许是她看的太入迷，阿暖听到一声轻笑声，是苏陌嗓子里传出来的。
阿暖见他弯着眼睛看自己，脸蹭的一下子红了，太丢脸了。
“阿暖，回家了！”
裴越黑着脸，声音冷冽。
阿暖看着他的脸色，低下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苏陌低声笑了出来：“阿暖姑娘以后可以常来，苏某给您留个雅座。”
“好………”
“不必！”
裴越打断了阿暖的声音，淡淡的开口，“不必了，她以后不会来了！”
“…………”
没等阿暖开口，便听到苏陌的声音：“裴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暖姑娘若是想听戏了，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这话也可不能说的太满了。”
“………”裴越看了眼一旁的阿暖，抿着嘴，“我说不来就是不来。”
阿暖瞪大了眼睛，今天的越哥哥太奇怪了吧。
以前他总是温润而雅，今天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成，裴少爷说了算，”苏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带着遗憾的眼神看着阿暖，“看来苏某是没有那个福气邀请姑娘赏脸听戏了。”
“那几位慢走不送。”
从始至终，阿暖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等到回去的路上，不只是阿暖有疑问，就是月七都绝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裴越的后背上，偶尔移向裴越身旁的阿暖身上。
“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月七小声嘟囔，“太复杂了，这也太复杂了。”
云染听到身旁的男人嘟嘟囔囔的，都无力翻白眼了，这人是个傻子吗？少爷跟小姐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啊，只不过这层窗户纸还没有真的戳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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