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天子之怒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子之怒
“此人嫌疑的确是最大对的，但臣以为，一个区区府市舶司的提举，断不至于如此胆大，敢对锦衣卫指挥使动手。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利益所致，也不会有人在这么明显的形势下，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这么分析，也不算错，这事太明显了，真要是把人杀了，朝廷定然会细查。所谓雁过留痕，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
朱厚照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半晌继续道：“有两个可能性，这第一种，谷大用已经被杀了，这位提举甚至于他背后的人，大概率是需要一些时间缓冲，来转移家人，财产……”
“这第二种，谷大用应该是被对方软禁了，并且对方已经找到了无懈可击的理由，之后，就算谷大用被放出来了，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而搞事情得那些人，拖延这段时间，想来是要做件重要的事情。这事情的重要程度，甚至让他们冒险去得罪以为锦衣卫指挥使。但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他胆子大到扣押锦衣卫指挥使……朕实在是想不通。”
“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朱厚照分析完之后，就冲着牟斌问道。而牟斌，这会儿还在回味朱厚照的分析。显然，这位指挥使的智商和武力并不是成正比的。
朱厚照也不急，反而端起桌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见着牟斌半天不出声，朱厚照突然看向侯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王喜，问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说说看，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奴，奴婢倾向于第二种。”
“哦？为何？”
朱厚照眉头一挑，面上也是多了一分兴奋之色。
“谷公公应该还没有死，按照陛下方才所言，若是那些人杀了谷公公灭口，大明就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奴婢想不出来，他们若是脱离了大明，还能去哪儿。”
“你这说法虽然浅显，倒也有几分道理。”
朱厚照点了点头，心里对王喜，倒是高看了一分。有才能的人，往往不是体现在表面上，需要慢慢发掘才行。这王喜，如果真是可堪大用之人，朱厚照自然高兴。
“陛下，谷指挥使他，不会真的……”
“死没死的，单靠我们这么乱猜，是没有用的。他要是死了，也只是死于愚蠢，朕不会有半分难过。倒是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
对于这个四肢健全，头脑简单的家伙，朱厚照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随便敷衍了两句话，他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冷声道：“给广东总督，巡抚发密信过去，朕命他们立刻查清谷大用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十天内，如果朕看不到结果，他们这巡抚总督，都不用再干了。”
“至于这颇有嫌疑的提举，命他们派人押解回京，朕倒是要看看，区区一个五品提举，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锦衣卫指挥使。另外，锦衣卫这边，还能抽掉出多少人来？”
朱厚照对于广州的事情，一直就很上心，眼下出了这种事情，他的也别激怒了。谷大用是生是死暂且不说，这些从中作梗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至于那提举有什么理由，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他参与在了其中，就没必要活着了。敢把朝廷当傻子玩弄的人，朱厚照觉得自己也没有心慈手软。
“回陛下，织造之事抽掉出三千人之后，京里的锦衣卫，已经初步告罄，目前只余一些接受消息的人。若是再抽掉人，恐怕……”
“地方上的呢？”
“常驻各地的锦衣卫倒是不少，就看陛下需要多少？”
“数量不用太多，能办好事情就行。广州也就是一府之地罢了。锦衣卫这边，抽掉出三百人来，朕要在一个月时间里，把广州的事情捋顺了。上到总督巡抚，下到黎民百姓，但有人触犯了大明律令，一个都不要放过。”
牟斌听得心头一惊，连忙躬身回应。
“臣遵命。”
“立刻去办吧，另外，锦衣卫内部，也该清理一下了。有问题的人应该有不少，借这个机会一并进行吧。对了，广州那边，关于私商的处罚，暂且不要以叛国罪论处，能留的都留一条命吧，不然朕担心，这一府之地这场过后，恐怕没几个活人了。”
“陛下圣明。”
“去吧。”
朱厚照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等到牟斌离开后，他方才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半晌又指了指面前的茶杯，王喜见状，连忙去烧茶去了。
“谷大用这个白痴，怎么会出这种篓子？”
方才恢复安静的御书房，响起了朱厚照气急败坏的声音。其实，他嘴上虽说着不关心谷大用的死活，但心里还是有些记挂的。
谷大用这个人，毛病虽然不少，而且以往也不算干净，做过不少坏事。但这人办事利落，此前几次，朱厚照交代下去的事情，都很是妥当，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眼下出现这种变故，应该不只是谷大用自己大意所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广州那边的局势，比自己设想的要复杂许多。这些人已经猖狂到锦衣卫指挥使动手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且不所锦衣卫指挥使官职多大，便是谷大用从京城下派这一点，也不是地方上的官员能招惹的。皇帝亲自派出去的人，哪怕是个小宦官，那也是钦差身份，是皇帝的意志。
“既然你们无法无天，就不要怪朕掀桌子了。”
朱厚照想了一会儿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了。想来，用不了多久，那远在几千里外的广州府，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天子一怒了。
这一夜。
朱厚照躺在榻上没多久，就安然睡了过去。倒是锦衣卫卫所那边，牟斌忙到了后半夜，直到凑够了三百锦衣卫，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天子怒了，锦衣卫需要做的，就是代替天子去出气。天子如果要杀人，锦衣卫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刀。
这，就是大明锦衣卫存在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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