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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蜕变


在青春期,以及那些他还没有被撕扯到阳光下的日子里,季闲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幻想过被触碰的感觉。

        但他从不敢去暴露自己。

        [你居然喜欢男人!]

        [你这个怪物!你怎么这么犯贱!]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你怎么不去死?要是没有你,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我没有错。

        他想,同性恋不是病,喜欢男人不是错,我会感到愉悦也不是错。

        封锁的痛苦记忆与身体的诚实反应冲撞在一起。季闲下意识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他试图遮掩自己的窘况,但他又感到不甘心。

        ——我只是“人”,我只是一个正常的人。我想要享有自己应有的正常的权力,这有错吗?我没有错!

        季闲不允许自己叫停。

        他像是要赎回少年时被辱骂、被压制、被隐蔽、被唾弃抹上黑漆的时光,他像是要拉起蹲在记忆里怕被别人发现的那个少年。

        你是王,你无需隐藏,更无需屈服。

        季北辰闻到了另一种芬芳,他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眼里迸出了被饥饿淹没的光,他像一只强壮凶狠且随时准备攻击的饿犬。

        他用垂涎的声音请求王的允许。

        “陛下。请您奖赏我。”

        季闲没有吭声,他踩在季北辰的身上,给予默许。

        “谢陛下。”

        季闲的手指用力按着自己的头颅,他的心中涌起一种复仇般的快感。

        [我没有错,这不是病!]

        [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季闲被湮没在汹涌的快意浪涛之下,混沌的思绪走过时空,久远的回忆重新沉寂。

        疲惫和空虚席卷而来。

        你看,我没有错。

        他想。我现在有勇气证明一切,但你已经死了。

        我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忏悔。

        在陷入沉睡之前,季闲仿佛闻到了一股甜香。

        这是一种比蜜果还要香甜的味道,他的胃袋被勾得挤压、蠕动,饥饿的感觉瞬间扑倒了一切感官。

        那是什么?

        季闲努力从混沌的神志中想要挤出一丝清明,但是失败了。

        他很快被酒精带进了梦里。

        ·

        次日。

        季北辰抵达海湖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经过昨天一天的狂欢,海湖周围及湖面全都狼藉一片,虫子们都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有的开始收拾摊位,有的还等着这几天零散的客人上门来。

        货仓区就在海湖区靠近森林的那一边,是一大片蝼蛄挖掘出的地洞,洞口上了锁,有专人出租钥匙。

        可是季北辰走了一圈下来,不仅没有找到租钥匙的人,还发现这里在最近时间发生过打斗,很激烈的打斗。

        洞口都塌了几个,地上的泥土被翻出了许多的坑,厚重的铁门上还有虫刀的砍痕,以及枪击留下的弹孔。

        不过王城以外本来就没多少律法约束,种群、群落之间的打斗常有,倒也不新鲜。

        只是,昨天班达亚齐并没有说具体的位置,他该去哪个货仓呢?

        忽然,季北辰停下脚步,朝旁边的一个洞口后面看去。

        那里慢了两秒支棱出了一对锤状触角,接着露出了一个脑袋。

        “你是来找主人的虫侍吗?”

        这是一只蝶种,结合季北辰之前听到的描述,应该是班达亚齐的同伴。

        季北辰问:“班达亚齐呢?”

        蝶种从洞口后面走出来。

        他竟然是一只等级颇高且非常少见的阴阳蝶,双翅无论是形态、鳞片颜色、透明度都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只蝶种,竟然管班达亚齐叫“主人”。

        “主人已经在等着您了,请跟我来。”

        蝶种在前头带路。

        季北辰跟了上去,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蝶种哆嗦了一下,说:“好像,好像是有人斗殴,我不太清楚。”

        显然没说实话。

        季北辰也没追问。

        他们一路走到货仓区最边缘的一个洞口前,这里倒没有之前那些洞口凄惨,洞口的铁门虚掩着,推开发出“吱呀呀”的刺耳声音。

        洞口里面是一片漆黑,入口甬道有十米左右。

        蝶种从兜里摸出一把手电,打开走在前头。

        走过甬道,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里面夹带着没有散尽的血腥气。

        货仓里很昏暗,靠墙堆着不少的箱子,顶上嵌着廉价的萤石,只有最中央的一颗还算明亮,能照亮周围三米内的空间。

        这块明亮的萤石下方单独放着一个正方形的盒子,被一个一米高的架子撑着,像是博物馆里的展品一样。

        蝶种在这个箱子前头停下了,然后对季北辰欠身说道。

        “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就要转身离开。

        季北辰的眉头微动,接着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蝶种的翅脉,粗粝如树根五指一下就扎破了布满鳞片的翅膜。

        “啊!”

        蝶种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叫。

        同时,黑暗中忽然响起了枪声。

        砰!砰砰!

        季北辰反应极快地躲开子弹,抡起蝶种当沙袋一样砸向了枪声响起的角落,同时他从罩衫里抽出了两把枪,双臂张开对着黑暗中的不同角落连开数枪,精准命中了黑暗中藏着的虫子。

        骚乱平息。

        血腥味道充满了整个货仓,黑暗的角落里传来蝶种痛苦的呻|吟。

        季北辰正想补枪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两声拍掌声。

        “真厉害。”

        班达亚齐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站在季北辰的对面,轻轻拍了两下手,像是在给季北辰鼓掌。

        “不愧是自由派的‘恶犬’,老竹节死在你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季北辰看着他,视线扫过班达亚齐跛着的脚,然后抬手看似非常随意的对着蝶种的位置补了一枪。

        砰!

        呻|吟戛然而止。

        季北辰冷声问:“这就是你的赎罪礼?”

        班达亚齐:“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玩笑。”

        季北辰再次抬起手,枪口对准班达亚齐的眉心。

        砰!

        子弹擦着班达亚齐的耳朵飞过,撞破了他耳朵上的皮肤。

        季北辰:“开个玩笑。”

        “……”

        班达亚齐的身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就在刚才,他忽然从季北辰的身上,闻到了一种让他惧怕的气息。

        这家伙,又吃了王吗?

        果然只有在那个“空间”里的存在,才可以互相争夺、成长。

        班达亚齐按下心中惊惧,叹了口气。

        “好吧。其实我们刚刚被虫侍们追杀了一天一夜,我手下的虫子闻到虫侍熏香就神经敏感,对你开枪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说着,班达亚齐抬起自己的右腿给季北辰看——他的右腿小腿骨折叠出了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

        “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雷安为什么那么恨我。——‘盗窃’也算不上是多么难以饶恕的罪恶,是吧?况且我也没有跨进特雷比西亚啊。”

        季北辰的枪口没有挪开。

        他说:“或许是因为你犯下的不止是盗窃。”

        班达亚齐的动作一顿,接着笑了起来:“哦?那会是什么呢?”

        “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你在西大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你的真实目种,没有暴露过自己的信息素,像是一只废虫一样‘白手起家’,却掌握了西大陆的情报网。

        “如果只是一个‘不允许回到特雷比西亚’的禁令,你有必要这么伪装自己?如果只是想要回到特雷比西亚,你早就回来了。”

        “我自己偷偷回,跟光明正大地回,是两码事。”

        “我不认为你有这么高的道德标准。”

        班达亚齐笑了起来,发出“嗤嗤”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愉快。

        “你真的很聪明啊,怪不得明明在自由派宰了那么多人,巴哈罗还是舍不得废了你。不愧是万能的‘恶犬’。

        “不过。你就没有疑惑过吗?

        “明明自己是一只废虫,可以平安活到成年已经是奇迹了,身体却比大部分的成虫都要强悍,脑袋也聪明,除开虫型和信息素,你完全是一个高等种的素质。——真的有这样的废虫吗?

        “你就没想过,自己或许不是废虫吗?”

        “我已经不是废虫了。”

        季北辰懒得与他讨论这种事,冷冷注视着他,“那么,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了吗?”

        班达亚齐凝视着季北辰,耸耸肩。

        “好吧。那么看在我为王追找到了这个的份上,可以饶恕我刚才对你的无礼吗?”

        班达亚齐指着被放在货仓正中央的那个箱子。

        季北辰没有说话。

        班达亚齐识相地一瘸一拐走过去,把箱子打开了。

        首先冒出来的一些透明的肥皂泡——这是用来封锁信息素的,但已经快消耗殆尽——肥皂泡下面是一团透明的琥珀色凝胶。

        正是从种子身上被切割下来的部分。

        季北辰问:“是你偷的种子?”

        “当然不是。”

        班达亚齐立刻否认,“是我们发现了种子。我原本是想用这个消息来换取雷安的宽恕的,但是没想到他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种子,而是来抓我,还好我当时跑得快,不然就被他逮到了。

        “所以这个东西我不可能交给雷安,他一定会认定是我偷的。”

        季北辰收回视线:“就凭这个,你觉得我会放弃杀了你?”

        班达亚齐沉默了两秒,看向季北辰。

        “其实你刚才说对了,我犯下的不止是盗窃罪。但是你有想过吗,为什么雷安要替我隐瞒呢?”

        季北辰神色不动,但这也确实是他心里的疑惑。

        班达亚齐:“如果你现在杀了我,最感到开心和安心的应该就是雷安了吧。而你和王,永远不会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班达亚齐把一把钥匙放到箱子上,一边一瘸一拐地倒退着往洞口走去,一边对季北辰说。

        “对了,刚才跟你说的话,好好想想吧。虫族等级森严、从无例外,泽尔格雷,你生来就不是废虫。有人夺走了你本该享有的一切。”

        季北辰凝视着他,最终也没有开枪。

        等班达亚齐消失后,季北辰看了眼那把钥匙——钥匙下还压着一张名片。

        作者有话说:

        我努力肝,肝不出来的话,明天这章评论发小红包。(插旗)

        ————。之前看到有读者问“空间”。其实之前有描述过。它就是“王的领域”的抽象转具象的一个描述。班达亚齐只能通过自己咬的“口”作为媒介窥见那个舞台,而能踏上舞台的,是真正的王。。多线并进的疑惑:这个文我尝试在立群像,剧情也注定双线并行,并不是唯一主线的甜爽类型,所以看上去会有些“烧脑”(其实并没有)。

        ————

        先晚安!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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