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冒险的第二十一天
莱戈拉斯像是一阵风一样闯入了国王的寝宫，已经换上了私服准备入睡的瑟兰迪尔诧异地看着自家儿子因为愤怒而起伏的胸膛，颇感有趣地挑了挑眉。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瑟兰迪尔早就不记得是从哪一年开始他家原本乖巧懂事的小叶子开始喜欢一直和他对着干，一次又一次地冲着他大吼大叫，这个处在叛逆期的糟心儿子总是在强硬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而现在这幅倒有点莱戈拉斯小时候的样子了——被外面的其他精灵气到了然后气鼓鼓地来找他告状。
“这么晚闯入我的寝宫，莱戈拉斯，发生了何事？”国王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那个人类，她选择了住在矮人边上牢房里。”
“我知道了。那你向导的工作结束了，莱戈拉斯。”瑟兰迪尔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莱戈拉斯，“还有什么事吗？”
“……你似乎对此不感到丝毫惊讶。”
“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莱戈拉斯，你就会知道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事能够惊讶到我了。”瑟兰迪尔看了看还是一脸不服气的傻儿子，决定不妨借这个机会给他好好上一课，“如果你是想询问我是否已经提前预测到了这件事，那么，是的。”
“只要她是个有点智慧的人，就应该知道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不然一同进来后就她一个得到礼遇？这不但不利于他们的团体团结，传出去也会显得她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瑟兰迪尔看着听到这里的莱戈拉斯满脸的不赞同，他不用认真思考都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你觉得这是站在利益的角度考虑，一点也不义气，是吗？”
“……是的。”莱戈拉斯承认道，哪怕他不想承认他的前朋友心中矮人的分量远远超过他，他更不想用这种方式去揣测阿萝拉。
或许是他把这个孩子保护得太好了。
瑟兰迪尔凝视着莱戈拉斯蓝色的眼睛，这双眼睛总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子。
澄澈，但是眼中的世界非黑即白。
“这并不冲突，这两种原因都指向了一种结果。她做出了决断并且选择了执行，如果说这件事有什么唯一让我惊讶的，就是你们的友谊，她没有在你身上打点小主意。”
“我们不是朋友了！”
这话说得十足孩子气。
“好的。”瑟兰迪尔没有在这一点上做多余的纠缠，他开始赶客，“那就最好不过了，让我想想看我可以借这个机会找埃尔隆德要多少好东西……你还有别的事吗，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留下他的老父亲头疼地看着他的背影，感到了再度地心累。
莱戈拉斯站在牢房边上，他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
不远处的陶瑞尔坐在了阿萝拉的对面，拿着两三块黄油饼干，而阿萝拉隔着栏杆正在朝她撒娇，他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类的声音居然能这么甜腻腻，甜到他恶心想吐：“我要你喂我嘛，好嘛好嘛，陶瑞尔。”
阿萝拉朝陶瑞尔眨了眨眼，一旁的奇力十分羡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陶瑞尔无奈地看着阿萝拉，她听说了莱戈拉斯的命令，以为这是阿萝拉牵扯到她和莱戈拉斯争吵的结果的陶瑞尔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就偷偷带了零食过来。
“好吧。”陶瑞尔伸出拿着饼干的手，阿萝拉赶紧张开嘴，隔着铁栏幸福地吃起了饼干。
就是要是没被关在栏杆里就好了。
阿萝拉不禁感到了遗憾，这样她就可以躺在小姐姐怀里了！
阿萝拉的目光突然瞥到了另一旁朝她们冲过来脸黑得不能再黑的莱戈拉斯，当机立断赶紧吃掉了陶瑞尔手中的饼干，捂着嘴朝后一躲，直到全部吞下才松了口气。
她吃完了！吐不出来了！
莱戈拉斯看都没看阿萝拉一眼，拉着陶瑞尔当场就走！
这么几次下来他也发现了，反正他也吵不赢阿萝拉，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陶瑞尔递给了阿萝拉一个歉意的眼神，阿萝拉眼巴巴地看着陶瑞尔远去的背影，她猜大概这几天她都肯定没饭吃了。
阿萝拉猜得没错。
并不想看到阿萝拉那张脸的莱戈拉斯开始对陶瑞尔进行了盯梢，若大个王国胆敢阳奉阴违的精灵算下来也就陶瑞尔一个，以至于听到那群人越狱的消息，莱戈拉斯感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
千算万算，怎么还是没防住！
这份无力甚至盖过了他心底的怒火。
“走了陶瑞尔！把那群逃犯抓回来！”莱戈拉斯打起了精神，“我要让他们好看！”
半个小时前。
当矮人们看到随着清晨的到来一起出现的比尔博，内心是狂喜的，就连阿萝拉也不例外。
开玩笑！干饭人才不能接受好几天饿肚子呢！
他们绕过了喝醉的守卫，来到了酒窖里，矮人们一个又一个地钻进了酒桶中，阿萝拉看了看自己的身形又看了看酒桶，陷入了沉默。
这么小的桶，人类怎么可能钻的进去！
既然钻不进去，那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阿萝拉推下了最后一个空酒桶，和比尔博一起跳进了陷板门，身后差一步赶到的莱戈拉斯和陶瑞尔看见的只有缓缓闭合的陷板门。
“这简直是激流勇进！”从空中跳跃跌进水中的阿萝拉趴在空酒桶上，身侧的比尔博还在狗爬式地挣扎，她赶紧把这位好朋友也捞了起来，“走了，冲啊！”
这绝对够惊险刺激。
和尖叫害怕的矮人不同，阿萝拉绝对是全身心地享受着这次的游乐，每次从高处跌落到低处阿萝拉都会兴奋地大叫：“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溪流冲刷着她的身躯，全身上下已经全然湿透了的阿萝拉毫不在意地闭上眼，感受自己又一次从空中坠落，又一次被水流拖起了身躯，和她趴在同一个酒桶上的比尔博已经一脸生无可恋了。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对矮人来说通向自由的大门、对阿萝拉来说通向快乐的大门在他们眼前被缓缓关上，阿萝拉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还来不及想出什么好法子，就眼尖地看到了出现在城门驻守的精灵身后的奥克们：“小心身后！奥克出现了！”
她用着精灵语大吼道。
被她提醒到的那个精灵一个弯腰躲闪过了奥克的突袭，其他的精灵有的就没那么幸运了，阿萝拉眼睁睁地看着几个精灵倒了下来，尸体甚至就倒在她的身侧，精灵的血染红了这一片水，也染红了阿萝拉的双眼。
对从小就在精灵中长大的她来说，精灵也是她的同胞。
阿萝拉抽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一个割喉解决了跳进水里企图偷袭他们的奥克，她把比尔博拽到了空桶里，单臂一个用力就翻上了对岸，和她一起上岸的还有奇力，不同于阿萝拉多杀点奥克多救点精灵的决心，奇力的目的就更为直接——他打算重新打开水门。
这非常困难。
杀奥克杀到一半的阿萝拉听见了菲力撕心裂肺地喊着奇力的名字，她回头就看见奇力的腿部上中了一箭，射中他的那只奥克正张弓打算射出第二箭，阿萝拉一个发狠解决了和她缠斗中的奥克，但此时已经来不及救援了。
但有人来得及。
有人一箭穿透了那只奥克的喉咙。
是陶瑞尔。
阿萝拉松了口气，更多的精灵加入了战斗，他们的弓箭准头着实让阿萝拉轻松了不少，甚至在她打算杀死眼前的一只奥克前，箭比她的匕首更快。
是莱戈拉斯射出的箭，这支箭甚至穿透了奥克的脑袋。
阿萝拉和她新交的精灵朋友遥遥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去接应受伤的奇力了。
水门再度打开，阿萝拉跟在奇力的身后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奇力跳进了属于自己的酒桶，伤口上的箭也为此折断了，他吃痛的这一声闷哼……听起来就很疼。
阿萝拉也跳到了比尔博身边，孤山远征队的所有人成功地在水中会合，阿萝拉单手撑在酒桶的边缘，湍急的溪流再也无法带给她像方才那样纯粹的快乐了。
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死去的精灵的面容，她知道精灵的死亡并非是真正的死亡，可她还是会为此感到难过。
岸上的奥克仍然追赶着他们，他们射出的弓箭有几次都差点射中水流中的矮人们，阿萝拉艰难地用匕首挡开又一次的箭矢，注意到莱戈拉斯身后的那只奥克，还是咬了咬牙把匕首投掷了出去。
多亏了她的怪力，即使是这么远的距离，匕首也精准地穿透了奥克的额头。
阿萝拉掏出鞋底的一把匕首，在水中费了她好大的劲，这是她藏下来的最后一把了。
在这场混战之中，阿萝拉的表现绝不是最亮眼的那个。
无论是矮人们一个又一个接力传递着武器，还是不小心滚到了岸上的邦伯靠着自己肥壮的身躯和酒桶收割了一片又一片奥克们的性命，还有莱戈拉斯踩在酒桶上的射箭秀都是出奇地精彩。
当莱戈拉斯踩过了几个矮人头顶的时候，阿萝拉紧张地盯着莱戈拉斯的脚底，要是这个可恶的小精灵敢碰一下她的刘海，她一定会找个机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或许是她眼里的警告奏了效，莱戈拉斯踩在了阿萝拉身侧的……奇力的脑袋上，又是一箭一个奥克，莱戈拉斯踩着矮人们的脑袋就此过了岸。
水流越来越急，无论是精灵还是奥克，水中的孤山远征队们都渐渐看不到了，矮人们欢呼庆祝着他们重获自由，比尔博拍了拍阿萝拉的手，轻声安慰着他的朋友：“我们要继续我们的旅程了，阿萝拉。”
比尔博还以为阿萝拉是有点舍不得那群精灵，戴着魔戒隐身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和好几个精灵都关系不错。
“你说得对，比尔博。”阿萝拉努力驱散开脑海中精灵死亡的那副场景，“我们需要夺回孤山。”
——必须夺回孤山。
为了让更多的人在未来的战争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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