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冒险的第二十六天
这两天阿萝拉在巴德家过得很是舒适。
她给几个小孩子讲了故事，给蒂尔达扎了个麻花辫（换上新发型的蒂尔达兴冲冲地找巴德炫耀去了，这让巴德这位老父亲心头一痛），还抽空给躺在床上也不安分的奇力重开了精灵语的这门课。
阿萝拉大概能猜到奇力为什么想学精灵语，毕竟这个小矮人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问题在于：“……你真的决定了吗，奇力？”
作为朋友，阿萝拉不得不重申一下这份感情的艰难，她必须确保她的朋友不是脑子发热才做出的选择：“首先，这可能会是你的一厢情愿。更何况，就算你们排除万难两情相悦，你们中间仍然横隔着绕不开的问题：寿命。精灵得以长生不老永葆青春，而你迟早都会老去死去。届时……”
——届时你将望着镜中自己脸上的皱纹，感受着自己逐渐苍老的身躯，可你的爱人还是一如当年的年轻，就算精灵的爱意不会变质，你真的能接受得了这样的自己吗？
阿萝拉看着奇力瞬间黯淡的目光，不忍说出这番话。
“你说得我都想到了，阿萝拉。”奇力垂下了眼，笑得非常苦涩，“可我能怎么办呢？心是不能用理智控制的。”
——爱是无法控制的，阿玛菈斯。我对她一见钟情，我想靠近她，哪怕多说一句话都好。
记忆中阿拉贡垂头丧气说这番话的样子还恍如昨日，阿萝拉心想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劝奇力和阿拉贡呢？因为她也是一样的，宛如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了。”阿萝拉拍了拍奇力的肩膀，说出了当时对阿拉贡说过的话，“如果她也喜欢你，那我会祝福你们的。”
一旁光明正大聆听的蒂尔达和西格莉德眨巴着眼，蒂尔达露出了心底的好奇：“你们在说什么，阿萝拉？”
阿萝拉瞅了瞅奇力，想起当时她喜欢格洛芬德尔这件事就是被奇力挖出来的，记仇的阿萝拉当即就找到了复仇的机会：“哦，我们在说奇力，他对一个女精灵单相思了。”
惊讶的不仅仅是这几个人类小孩，欧力更加惊讶：“什么？奇力？阿萝拉说的是真的吗？”
波弗倒是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了然，奇力苦笑地点了点头。
“天，索林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欧力感慨道，阿萝拉也深有同感地赞同道：“你们有没有在族谱的挂毯上烧洞的习惯？你会不会因此被除名啊，奇力？”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奇力心有戚戚然地抖了抖，他抓住了阿萝拉的手，两眼发光，“再说了，你会帮我的吧阿萝拉！”
阿萝拉的另一只手则是被这对姐妹抓住了，她们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为什么矮人和精灵恋爱会被除名啊？”
觉得自己像是在幼儿园带孩子的阿萝拉：……
“因为精灵和矮人彼此互相厌恶。”阿萝拉挑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回答，“就像罗密欧和朱丽叶。”
“罗密欧和朱丽叶又是什么？”
阿萝拉脑壳疼。
阿萝拉不得不搬了个凳子，慢慢讲述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不但两个小姑娘听得非常认真，听到他们殉情而死的时候伤感地落下了眼泪，就连奇力在听到最后朱丽叶拿着罗密欧的剑自杀的时候也哽咽了一下。
“啊朱丽叶……”
阿萝拉很想摇一摇多愁善感的奇力的肩膀，醒醒别代餐了，陶瑞尔还没喜欢你呢！
幸好这里有人替她说出了心声。
“可是，精灵会喜欢矮人吗？”蒂尔达打量了一下矮人的身材，“至少我喜欢比我高的。”
奇力的笑容僵硬了。
西格莉德不得不拍了下妹妹的脑袋，这位姐姐教育着她的小妹妹：“快给矮人先生道歉！虽然你说的是真话，但是这会让矮人们伤心的！”
奇力面对着蒂尔达乖乖的道歉，笑都笑不出来了。
“好啦，我认为这是一种偏见。就算矮人和精灵互相仇视，顺便一提，我觉得这种仇视也完全没有必要，仇视的种族之间也可以有爱意滋生。”阿萝拉说到这，再度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说，我们先继续上我们的辛达语课吧。我想想，今天我们可以说点有意思的。”
“比如说奇力喜欢的那个女精灵，她叫‘陶瑞尔’。这是一个由两个词根组成的名字。‘taur’是森林的意思，‘riel’的意思是谁的女儿，连在一起‘陶瑞尔’就是森林的女儿。”
站在门口的巴德看着听阿萝拉的讲解都入迷了的女儿们，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儿子巴因：“……我能理解你们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了。”
“da，阿萝拉和矮人们不一样。”巴因轻声地告诉自己的父亲，“她说她相信吉瑞安射中了恶史矛革。她告诉我，就算吉瑞安真的一次都没有射中，能够站出来尝试保护长湖镇的吉瑞安也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这个一直因为自己的祖先而被误解的小男孩眼底隐隐有了泪光：“她说一个人能不能做到一件事并不是看他的祖先做到了什么，就算是罪人的后代也能创造传奇，英雄的后代就更能超越英雄了。‘我们无需拘泥于祖先的成就，因为我们完全可以缔造更伟大的故事’。”
巴德愣了愣，他重复着巴因说的最后一句话：“缔造更伟大的故事……”
这位吉瑞安的后代望向了窗外的风弩，此刻房梁上跌落了无数的尘埃，地动山摇的响声从孤山传来，说着精灵语的阿萝拉声音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
索林终究还是吵醒了恶龙。
巴德从房梁上抓出了一支世代传承的黒铁箭，拍了拍巴因的肩膀：“来帮我，巴因。蒂尔达和西格莉德，你们跟着阿萝拉。阿萝拉，她们拜托你了。”
“好。”阿萝拉毫不犹豫地承诺道，她看着夺门而出的这对父子，又看了看身后一脸害怕的两个小姑娘，摸了摸她们的脸蛋，“带上你们拿得动的武器，波弗欧力奇力，我们先别躲在房间里……！”
阿萝拉怔怔地看着奇力裂开的伤口，指着手帕上映出来的黑血：“天啊……”
这不是简单的箭伤！
他中毒了！！
阿萝拉几乎要束手无策了，这个时候欧力倒是更加清醒：“王叶草呢！你们知道王叶草在哪里吗？”
“我猜你说的应该是我们拿来喂猪的草药。”西格莉德怯生生地说。
“我去找。”波弗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决策，“欧力你留在这，和阿萝拉一起保护好他们，等我回来。”
阿萝拉点了点头，波弗夺门而出，阿萝拉看着躺在床上冷汗直流还在朝他们微笑的奇力，没舍得说出心中的恐惧。
王叶草虽然近乎于万能的解药，可在不同的人手上的功效就截然不同。阿萝拉的医术学的很差，要是阿拉贡在这里包管奇力药到病除，可如果是阿萝拉……她没有把握。
阿萝拉也不觉得欧力有这个能力，归根结底王叶草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世代的刚铎之王都能够发挥这种草药的神奇功效，而他们的草药知识显然是来自于精灵。
矮人……也不是擅长治疗的种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萝拉听着房梁上的动静，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或许是孤山的某只龙的又一个翻身，可当她又一次侧耳聆听的时候，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房梁上走动！
“姑娘们！拿起武器！”阿萝拉大喊着，她掏出了自己的匕首，不幸中的万幸在于，在自己的衣服晾干之后阿萝拉就换下了不太便捷的连衣裙，“如果有危险，找到掩体躲起来，好吗？”
阿萝拉躲在了门后，在门打开的瞬间偷袭杀死了一只夺门而入的奥克，欧力守在奇力的身侧，手边的任何东西都被他当作了武器，打晕了好几个奥克；就连西格莉德和蒂尔达这对姐妹也不甘示弱，她们一边尖叫着一边用手边的锅碗瓢盆向奥克劈头盖脸地砸去，准头非常不错，阿萝拉觉得这很有她杀蜘蛛时的气势。
他们杀敌的数量其实还算不错，但无奈奥克实在是太多了，杀了一波又是一波。
“阿萝拉！！”听到西格莉德的呼唤，阿萝拉转过头，西格莉德正挡在蒂尔达的身前，而她们身后正有一个提着刀的奥克要向这对姐妹砍去。
阿萝拉没有犹豫就投掷了手中的匕首，匕首也如她所愿地穿透了那只奥克的身体。
又一只奥克砍向了阿萝拉，赤手空拳的她硬生生地拽住了奥克的双手，在另一只奥克包夹向她袭来的时候一个下腰把手中的奥克丢了出去。
可失去武器还是给阿萝拉带来了极度的劣势。
在一次闪躲中她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摔倒在地，敌人却不会因为阿萝拉的失误而手下留情，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射穿了朝阿萝拉扑来的奥克的喉咙。
是精灵的箭。
“陶瑞尔！你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看向这个从天而降的救兵，阿萝拉都要喜极而泣了，而且陶瑞尔在附近，也就是说……
“莱戈拉斯！”阿萝拉几乎都要忘记了她和这个朋友闹的不愉快，可也只是几乎而已，阿萝拉憋了半天也无法说出一句赞美，只好说，“见到你真高兴！”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莱戈拉斯一定要给阿萝拉翻个白眼，他看到她一点都不高兴！
陶瑞尔倒是抽空给了阿萝拉一个笑容。
有了这两位精灵的加入，局势瞬间变化了，阿萝拉也终于有闲工夫从奥克的尸体上拔出她的匕首。她羡慕地望向持着双刀的两个精灵，她也好想像他们一样！
单腿无法动弹的奇力艰难地在床上躲闪着奥克的刀光，眼尖的陶瑞尔又一次救了奇力的命，并且在下一次的袭击中奇力抽出陶瑞尔投掷的短刀，抱着冲上来的奥克将武器狠狠插入了奥克的腰部，他也因此倒在地上吃痛地哀嚎。
奥克们逐渐胆怯了，他们开始撤退，阿萝拉握着倒在地上的奇力的手，陶瑞尔也站在奇力身侧，皱了皱眉：“他……怎么了？”
“中毒了，可我没有办法！”阿萝拉焦急地按着奇力的伤口，这个时候波弗也拿着王叶草匆匆跑了进来：“我找到了！”
“我们该走了，陶瑞尔。”莱戈拉斯站在门口催促道，陶瑞尔看着地上的奇力又看着门口的莱戈拉斯，最终，她还是弯腰拿走了波弗手上的王叶草。
莱戈拉斯一言不发地只身离去。
“阿萝拉，我……”陶瑞尔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阿萝拉打断了。
“我知道，交给我吧。”阿萝拉站起身，嘱咐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西格莉德和蒂尔达，“等下好好听这个精灵姐姐的话好吗？陶瑞尔，她们就交给你了，还有奇力。”
“拿着，阿萝拉。”陶瑞尔递给了她一把长刀，“小心点。”
阿萝拉点点头，赶紧出门去追莱戈拉斯了。
她希望他没跑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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