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冒险的第六十九天
来的时候阿萝拉还是一头短发，离开灰港的时候头发已经齐肩，并且身上少带了两三块龙鳞——它们的去处显而易见。
在灰港的这几个月一定是阿萝拉有史以来最为难忘的夏天。
和水手们相处久了之后她就知道这群精灵果然还是精灵，虽然因为常年混居在海上的缘故他们比一般的精灵脾气更臭，说话言辞上也更为粗犷，可依旧非常的热心肠。从他们身上，她知道该如何绑水手结，如何判断天气，如何靠星星指路……以至于离别的时候总是会非常不舍。
奇尔丹拍了拍阿萝拉的肩膀，他肯定了阿萝拉的梦想，也劝说她在旅途中还是需要注意安全，少冒风险。
而他和莱戈拉斯的告别就没那么郑重了，阿萝拉当然明白，对于精灵来说，漫长的生命和注定前往西方的结局说明他们终将有一日能得以重逢。
而她，作为人类，就不一定有那么幸运了。
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幸运，每一次的离别都或许是永别。
想到这儿的阿萝拉看了一眼莱戈拉斯，微微弯了弯眼。
幸好他们无需分别。
“说真的，真的不去蓝色山脉转一转吗？”阿萝拉指着不远处的群山，他们已经离那很近了，如果抓紧点他们今天就能赶到那儿，“来都来了。”
“想都别想。”莱戈拉斯黑这张脸，再一次地拒绝了阿萝拉的提议，“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
“好吧好吧。”趁莱戈拉斯还没生气之前，阿萝拉赶紧告饶似地举起了双手，“我其实还想体验一下蹦极来着……现在那就只好换个地方了。”
“我们可以去迷雾山脉。”莱戈拉斯建议道，“那儿更高。”
这样就是完全往原先去过的地方再走一次了，当然，他们当时只走了某一条路，还有更多的地点可以踩踩点。
“行，那就回去。”阿萝拉摊开自己的地图，点了点不远处的幽暗密林，“你要是愿意，我们还可以顺便去一趟你家。”
她看得出莱戈拉斯脸上的意动，显然小精灵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阿萝拉同样也看得出来莱戈拉斯的犹豫，憋着笑劝道：“我还挺想看看陶瑞尔的近况，当然，拜访瑟兰迪尔陛下只是顺便。”
“没错，只是顺便。”莱戈拉斯立刻被说服了，他脸上的踌躇消散了，他点着头，又重复道，“只是顺便。”
还真是可爱呢。
无论是这对精灵微妙的父子关系，还是很好懂的莱戈拉斯。
阿萝拉收起地图，忍住了调侃的冲动：“好诶！那就这么决定了！”
从灰港到迷雾山脉，几乎是横跨半个中土。
莱戈拉斯造船的新手艺派上了用场，在很多小溪河流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坐船，当然也会出一些小状况，比如说触礁又比如说船翻了，最惊险的一次他们差点就划向了悬崖！
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非常刺激，得亏了精灵的绳子足够牢固，他们的反应也足够快，当机立断就将绳子套在了岸边的石头和大树上，没顺着水流跟着船一起自由落体。
在路上他们还一起共度了莱戈拉斯的生日。
对莱戈拉斯而言，这还是他第一次过非整百的生日，一直生活在森林和溪流之间的他也早就忘记了今年今日的日期，所以看到阿萝拉拿出了他做的蜂蜜蛋糕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惊喜。
不过问题只有一个。
“……为什么是吃我做的蛋糕啦？”莱戈拉斯盯着蛋糕上的蜡烛，他对这几根蜡烛还有印象，“还有这个蜡烛，是你当时过生日没点完的吧？”
“哎，这不是杜绝浪费，继续利用嘛。再说了，你过生日，肯定是你请我吃蛋糕啊。这蜡烛算我友情赞助的呢！”阿萝拉挥了挥手，“不用谢，我知道我就是这么的慷慨！”
莱戈拉斯：……
他都要怀疑慷慨这个词语的真正含义了！别玷污慷慨这个词啊！
“亲爱的莱戈拉斯，你该许愿了。”黑夜中微亮的烛光照耀出她含笑的脸庞，“作为相遇以来我给你庆祝的第一个生日，现在你该闭上眼许愿，然后吹灭蜡烛。”
许愿吹蜡烛绝非精灵的习俗。
他也没听说过努曼诺尔人有类似的习俗，不过阿萝拉的脑瓜子总是会有些奇思妙想，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
莱戈拉斯闭上了眼，很快他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我许了个愿。”再次沉入的黑夜中莱戈拉斯没看见阿萝拉的表情，“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至走遍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火焰跳动的声音，篝火被阿萝拉重新点燃。
她盯着他的脸，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的扫兴话。
“你许了一个无用的愿望呢，莱戈拉斯。”阿萝拉笑了起来，握着了莱戈拉斯的手，“理所应当的事情，为什么要许愿呢？”
“也是哦。”莱戈拉斯点了点头，他夸张地皱了皱眉，“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我应该再许一个才对！”
“很可惜，你要等到明年了。”阿萝拉搓了搓手，“好了！现在是激动人心的吃蛋糕环节！！”
“……所以你果然是因为想吃蛋糕才鼓吹让我过每一个生日吧！！”
到达迷雾山脉山脚的时候，已经是冬天的事了。
考虑到雪崩之类的危险，阿萝拉还是遗憾地放弃了顶着暴风雪上山玩蹦极的不要命选项，而是转而在附近找了一家酒馆下榻。
当然她也没闲着。
“想不想玩雪？”坐在温暖的床榻上的阿萝拉看着窗外的飞雪，兴冲冲地扭过头询问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旅伴。
考虑到安全和经济的问题，他们一向都是住双人间的，反正也都这么熟了，在这种事情上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莱戈拉斯也不禁感慨，“至少在幽暗密林，从未有过。”
“在四季如春的瑞文戴尔也从未有过。”很显然从没见过这个大场面的阿萝拉不由得兴奋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向轻手轻脚走路的阿萝拉跳了起来，她“蹬蹬蹬”地踩着酒馆里的木板，有些已经老化的木板传来“吱呀”的声音，就她现在这样激动的样子，即便和阿拉贡再怎么相似，任凭谁都不会将他们搞错。
“真的有这么高兴吗？”莱戈拉斯跟在阿萝拉的身后，听着她用通用语唱着有搭没搭的歌，歌词好像是“你想要堆一个雪人吗？”，是他从未听过的曲调。
“当然！这可是雪啊！”阿萝拉搓一会儿雪球，又往自己手心哈气，她的手心已经被冻得通红，因为寒冷脸也有些僵硬，可这丝毫不能减少半分她飞扬的神采，“我一定要堆个最大的！”
笑容是会传染的。
不知不觉，莱戈拉斯也笑了，他撩起了袖子：“好！我也来帮忙！”
堆雪人是一门技术活。
一个好看的雪人，每一个搓出来的雪球要足够得圆，雪球压得也得严严实实，否则堆到最后，就会变成松松垮垮的憨憨雪人。
在这一点上，阿萝拉和莱戈拉斯堆出来的这个就是标准的反面教材。
他们确实堆了一个很高很高的雪人，在酒馆的院子里直接堆到了有两层楼那么高，阿萝拉还找来了一根枯萎的树枝，莱戈拉斯接过树枝，三步并两步地以雪人的肚子为支点跳了起来，成功把枯木塞到了雪人的手心里。
雪人已经有点塌了，看起来有点瘫倒的慵懒感。
阿萝拉嫉妒地看着雪人的肚子，她简直不敢相信！精灵的天赋实在是得天独厚，他甚至连脚印都没留下来……什么叫踏雪无痕啊！
她悄悄地踱步到莱戈拉斯的身后，趁他一个不注意把冰冷的手贴着他的脖子，阿萝拉松开手，她还特别坏心眼地抓了一把雪！雪顺着他的脖子滑落到他的胸口，金发的精灵因为寒冷而打了个哆嗦。
“阿萝拉！”莱戈拉斯霍然转身，他一时只看到阿萝拉飞快逃开的背影，“别跑！”
莱戈拉斯可不是能够接受自己吃亏，只会干瞪眼的精灵。
他当机立断蹲下身，迅速抓了两把雪揉成团，百发百中的射箭本事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吃我这招！”
“啊！”阿萝拉抱着自己中招的后脑勺，哼哼了两声，“好啊！这是你逼我的！看我的绝招！”
她脱下了外套，在地上捞了一大把雪，然后拎起外套猛然一扬。
这杀伤力可属实够大的。
尽管莱戈拉斯努力闪避，但他的右肩膀右臂和右腿还是受到了“伤害”。
一个比一个幼稚的一人一精灵就这样打起了雪仗。
一开始他们还会为“正中脑袋，我得三分！”和“打到肩膀上了，没打到心脏上！这局算我赢！”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叫嚷争吵，后来他们的计数实在是数不清了，也索性就开始了痛痛快快地不讲章法的战斗。
最后的最后他们倒在了雪地上，阿萝拉在雪地上压出了一个“大”字，而莱戈拉斯只压出了一点点的凹陷，阿萝拉指着莱戈拉斯已经被“染白”的头发，哈哈地大笑起来。
“你头发也白了！眉毛也不例外！”莱戈拉斯也指着阿萝拉的发顶，“扯平了扯平了！”
不远处那个巨大的雪人还是慵慵懒懒地屹立在那儿，似乎在盯着他们发笑。
“阿嚏！”阿萝拉打了个喷嚏，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走了走了，先回去喝汤……我可不想再感冒发烧了。”
她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裤子和脑袋，试图把身上每一片雪花都拍开。
莱戈拉斯也在做一样的事情，在阿萝拉即将走进酒馆的时候拉住了她：“等一下！你脑袋后面还有！”
他们本来身高就差不多，莱戈拉斯看着在他面前低下脑袋的阿萝拉，突然心底一软。
她可真是难得这么乖巧。
“好啦。”莱戈拉斯拂过她发间的一片雪花，“这下就很完美了……走吧去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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