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冒险的第八十七天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在见到巴德之前，阿萝拉并没有真的意识到她距离她上次来到长湖镇真的已经快过去五年了。
当年的巴德还是一位屠龙的勇士，长年的贫困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渔夫；而现在身穿华服的他早就有了王者的风范，但更让阿萝拉移不开眼的，是他发顶的几根白发。
阿萝拉突然有些哽咽。
多年贫困劳累的生活还是给巴德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他比他的同龄人看起来更为苍老，英雄迟暮，传说终将沦为过去，这个世间没有比这更无可奈何的事。
“不必为我感到忧虑，我的朋友。”巴德注意到了阿萝拉的目光，这位河谷之王微笑着，“我会老去，可孩子们也会长大。”
他指了指站在身后的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继续说：“未来会属于你们。”
阿萝拉打量着这个朝她笑得有点腼腆的年轻男人，他长得有些眼熟，阿萝拉思索了一会儿，惊讶地说出了她猜出的答案：“……巴因？”
当年的巴因才刚刚到她的腰这么高，可现在已经长到她肩膀高了！要知道，身为努门诺尔人的后裔，阿萝拉和阿拉贡的身高都比一般的人类来得高大得多！
“嗯嗯，是我。”巴因笑着点了点头，“我变化是不是很大？倒是你，一点没变呢。当然，还有莱戈拉斯。”
“毕竟我的寿命会是你的两倍嘛，衰老和成长的速度自然也会慢一半了。”阿萝拉在河谷之王的宫殿里东张西望，“对了，蒂尔达和西格莉德呢？蒂尔达也一定出落成漂亮的姑娘了吧？”
“她们又偷偷跑出去了，但我知道她们在哪儿。”巴因假装没有看见父亲巴德佯装的生气，“等下我带路！”
倒是莱戈拉斯和巴德还在一问一答地叙着旧，曾经巴德在长湖镇和幽暗密林有过贸易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她们为什么会偷偷跑出去？”阿萝拉压低声音，询问巴因。
巴因也配合着压低了声音答道：“最近父王举办了很多场舞会，就为了为我们兄弟姐妹网罗结婚对象。西格莉德说她烦都烦死了，只好能躲开一场是一场了。”
“原来如此。”阿萝拉了然地点头，她看了看一表人才的巴因，突然涌上了八卦的小心思，“那你呢？你心目中有什么王妃的候选人嘛？”
算了算巴因也十八岁了呢！再过两岁阿拉贡也就是这个时候对阿尔温一见钟情的！
“有啊。”巴因微笑着答道，“不过我知道她不一定会同意——阿萝拉，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阿萝拉：？？？
她这是被求婚了？！
阿萝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神色如常的小伙子，一时之间竟连自己的舌头都找不到了。
原本在和巴德说话的莱戈拉斯也是一个卡壳，河谷之王自然也没觉得精灵的表现有多失礼，因为巴德的脸上也露出了同样惊愕的神色。
一时之间，大殿里安静得可怕。
直到巴因的声音再次打破了这片寂静：“别这个表情嘛，作为结婚对象来说我有那么不甘吗？我太受打击了。”
“……这不是作为结婚对象的问题。”阿萝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终于发现了巴因话里的端倪，“嗯……我能姑且先问下，你是出于喜欢才向我求婚的吗？”
“当然！我非常喜欢你，五年前的时候就是了。”巴因说到这儿，顿了顿，“我知道阿萝拉想说什么……你是想问我是否是像罗密欧爱着朱丽叶一样爱着你，对吗？那我的答案当然是不。”
巴因看着这个几年不见的大姐姐。
他们当年相遇的时候他还很小，尚且不知什么恋慕之情，直到他年纪渐长，才明白了自己当年的憧憬和向往。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这份感情，一定不足以称之为“爱”。
“但阿萝拉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不是吗？你会是一个很棒的王妃的。”巴因继续解释道，“蒂尔达和西格莉德都很喜欢你。更何况，即便我战死沙场，有你在我也不必担心我死后家人的处境。”
作为求婚的理由，这已经足够了。
阿萝拉认真听完了巴因说的每一条理由。
可以说巴因考虑了很多事情，但唯独就是没有考虑到阿萝拉的意愿……和巴因自己的意愿。
可阿萝拉完全没有因此生气：“如果我答应了你，巴因，万一有一天你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那你该多痛苦啊。”
巴因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的人不一定会存在……即便存在，我也会更忠于我的家庭，我的责任。”
他看着还皱着眉一脸苦恼的阿萝拉，忍不住笑了：“好啦，我在看到阿萝拉你的外表没什么变化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的求婚了。”
她有着双倍的寿命。
他们的年龄差不到十年，也就意味着等他年老迟暮，阿萝拉却还是和现在一样年轻。
时间对不同的人是多么的残忍，他终究不是被时间厚待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不知道一定没有可能性，巴因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口。
他看着阿萝拉，非常认真地说：“但我说我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
即便这在他求婚的理由之中所占据的比例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阿萝拉也非常认真地答道：“谢谢你的喜欢，真的。你还是第一个向我求婚的人，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但我没办法回应你的喜欢。”
“这样就够啦。”巴因微笑着，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气，“那我对你来说也是很特殊的一个了！”
即便被当面拒绝，巴因的神色也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看起来有点小开心。
巴德也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孩子长大了”的话，看起来也十分欣慰。
阿萝拉的心情也不错，再怎么样，被人喜欢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有莱戈拉斯。
他目光幽怨地盯着阿萝拉，那看得阿萝拉叫一个毛骨悚然，直到走出大殿没有其他人在了阿萝拉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莱戈拉斯伸出手，勾住了她的小指：“只是……觉得某个人太受欢迎了。”
金发的精灵叹了口气，他都没想到！阿萝拉的第一次求婚居然不是他说的！
“我这不是没答应嘛！”阿萝拉有些哭笑不得，“放心吧，我可没打算违背我们的约定，我不会把你丢下的！”
她说的还是没有结婚的打算而是会一直一起去旅行的事情。
莱戈拉斯看着阿萝拉的眼睛，那里面全是他的倒影。
只有他的倒影。
在这一个瞬间，他突然有了一股将一切都全盘托出的冲动。
他想说虽然他对她的承诺很高兴，可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他喜欢她，发自内心。那她呢？她会回应他的爱吗？
莱戈拉斯张了张嘴。
“我爱你。”他说。
有那么一个瞬间，阿萝拉的心跳声都跳快了一拍。
“我也爱你。”她甜蜜蜜地说，“发自肺腑。”
……真是的。
莱戈拉斯注视着他喜欢的姑娘，他们说的爱一直都不是同一件事。
太狡猾了。
真不知道她得有多迟钝还是因为对于他们的关系转变没有心理准备，可莱戈拉斯看着这样朝他微笑的阿萝拉，完全不忍心再多说些什么。
毕竟现在这样也不赖，不是吗？
他们去拜访了蒂尔达和西格莉德，这对姐妹花看到阿萝拉的到来异常地兴奋，倒显得一同到来的莱戈拉斯有点多余了。
她们介绍着她们现在的工作室，她们写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广受好评，在小说里面，罗密欧是一个出身贫穷的游侠，而朱丽叶是当地富豪的大家小姐，富豪为富不仁，游侠为民除害。进行了一定改编的这个故事变得更狗血，比起原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倒有点像是性转版本的《哈姆雷特》。
西格莉德雄心壮志地说她下一个故事打算写精灵和矮人的爱情，她们已经从奇力的口中取材取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需要进行一定的艺术加工就好了！
“我一定会好好拜读的。”阿萝拉非常期待！这个故事会变成怎样面目全非的模样呢？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明显有些不高兴的莱戈拉斯，想了想坏笑地丢出了一个主意，“你们考不考虑再写一个精灵公主和流落民间的平民王子的故事？我可以给你们介绍这个故事原型的主人公！”
莱戈拉斯立刻就笑了：“你有问过阿拉贡意见吗？不过估计阿尔温会觉得这非常有意思……”
“那阿拉贡的意见就不重要了！”阿萝拉熟练地接上了莱戈拉斯的话茬。
一人类和一精灵恶毒地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还在洛汗战战兢兢当社畜的阿拉贡打了个喷嚏。
哎，一定是他亲亲女朋友阿尔温在思念他了，又或者是他可爱的妹妹阿萝拉终于知道关心哥哥了吗？
这位未来的“埃莱萨王”完全没有想到，在若干年后的中土，会流传着一本影射他和阿尔温的爱情故事的一本野史：《暮星的闪耀》，甚至一度超过了《阿拉贡与阿尔温的故事》这本由宰相法拉米尔之孙撰写的官方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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