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和人混熟怎么办？
餐桌上气氛短暂地沉默下来，两人都默默地吃饭，谁也没有想打破沉默。
艾泽低着头，说实话他很羡慕那位早殇的少年。能够和豫华相遇在少年时代。而豫华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艾泽，他又何尝不是在羡慕林宿与艾泽的十年相伴。不过一个是斯人已逝、一个是不复相见。他们都曾进出现在生命中又最终渐行渐远。
还是那句话：都过去了。
艾泽拿起面前的那杯鸡尾酒喝了一口，醇厚辛辣的威士忌裹挟着馥郁浓甜的口感瞬间占据了他的口腔，留给鼻腔一丝苦艾的芬芳。一口美酒下肚让刚才情绪还有些低落的艾泽瞬间开朗：活在当下，才是王道。
他抬头看向豫华，发现对面的人也同样在看着他，两人在略带嘈杂的餐厅中默契地举起酒杯，相视一笑。
一口清爽淡雅的金汤力涌入喉间，在唇齿留下柠檬的香气。豫华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两人相对而坐不做过多的交流也不会觉得尴尬，就这么看着对方心里就觉得满足，他的内心有个念头像杂草般肆意疯长：好想把他画下来。
餐桌上的用完的餐点已经被魏林收走，而两人仍在热络地聊着天，
“你明明在国外生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想着回国发展呢？”
听说豫华刚回国没多久，艾泽好奇的问着。
“公司内部调派，”豫华看着手边的酒杯语气随意地说着，“公司要发展国内业务，我们这些没什么用又会说中文的劳动力就被下放到这里咯。”
艾泽唏嘘地“哦”了一声，回忆起那个获得国际设计金奖的设计图，和丹尼尔家的独具一格的餐厅设计，他觉得豫华肯定是在总公司得罪了什么人，不然以他的设计水准，绝对会被留在总部大力培养。
“那。。你自己回国了，家人不会很担心么？”
“我爸妈对我是散养模式，而且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要多出门走走。所以，当他们知道我要回国，激动的直接闯进我家，提前帮我把行李全都打包好，就差把我踹上飞机了。”豫华半开玩笑地说着。
艾泽被他幽默的话逗笑，拿起面前的三角杯抿了一口酒冷静下来，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家长会上，你会把我认错么？”豫华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乌龙好奇地问道。艾泽略微沉默了几秒，捏着酒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杯柱，这让豫华突然想起初次见面在家长接待室里，艾泽拿握笔写字时的样子，清冷、专注。强大的反差他忍不住喉头一动。
“我4月刚转到这个学校，临时接手的这个班，人都没怎么认全更别说家长了”艾泽尴尬的说着。
豫华听到他的回答后更好奇了：“我记得老师这个职业流动性不是很大，而且还在学期中怎么会突然就转校了？”
“当然是躲人了！”艾泽随意地说着，“而且之前那个学校的氛围也让我感到压抑，趁着这个契机，重新换个工作环境呗。”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深究更之前的故事，艾泽突然苦笑着说：“虽然我早就已经放下了，但是那个人毕竟在我生命中出现了十年，只要一想起之前的事，每个故事里都会有个他，逃不开，跳不脱。”
“既然忘不掉就不要忘了。”豫华把双肘靠在餐桌上，身体略微前倾盯着艾泽缓缓地说：“不管是之前的人或之前的事，这些都是你的人生，与他人无关。并不是你的故事里有个他，而是在这些记忆中他恰好出现，不是么？”
艾泽陷入了一些回忆，但仍然能听到豫华说着：“没必要为曾经的故事悲伤，未知的未来反而更让人期待，你说呢，艾泽！”
确实，是自己给自己划了一个圈，躲在里面不愿出来。
一直沉溺在过往，不停地自我逃避。
他说的没错，是时候跳脱出来了。
艾泽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火热，在那一瞬间他才终于感觉到一丝解脱。
他温柔地看向豫华，忍不住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的不错。”
豫华同样笑得很温柔，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伸向艾泽说了一句：
“敬明天！”
艾泽举起自己的酒杯与对方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
两人走出餐厅，夏夜晚星下暑气充盈着整条街道，在酒精的作用下额头已经沁出薄汗，二人闲聊着并肩而行。
艾泽觉得手中的手机一阵震动，拿起一看：叶欢。他把手机面向豫华：“同事，接个电话。”
豫华微微点头说了句：“等你”然后走远了几步。
“喂，欢姐？”艾泽接起了电弧
“艾泽，那个。。。”叶欢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听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了欢姐？”艾泽有些好奇。
“你玩过密室么？”叶欢嘟囔地问着
“哈？”艾泽没听清继续又问了一遍
“你玩过密室么？”这一次叶欢说清楚了：
“我们几个同事约好周五晚上去玩恐怖密室，没想那几个人不讲义气，临阵脱逃，最后就剩下我们三个女生。你那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体验一下？”叶欢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就怕艾泽不答应。
“哦！没问题啊，我可以的。”艾泽笑了一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真哒！太好了，你还叫的到朋友么？这边要满5个人才能开场”叶欢为难地问着艾泽。
“你先拉我进群吧，我等会问问。”艾泽看了一眼几步之外的豫华，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好嘞，你如果有心怡的女生可以叫来哦，这可是体现你男子气概的好时机，好好把握机会哦！拜拜！”叶欢开心的挂断了电话。
艾泽无奈地摇头笑笑，“男子气概也不是从这里体现的，再说哪来的心怡女生。”
“怎么了？”豫华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响起。
“哦，他们约我周五晚上玩恐怖密室，正好缺一人你有兴趣么？”艾泽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随口一问，也没想着他会答应，没想到豫华直接说。“行啊，我去！”
“啊？你不害怕么？”
“害怕！”豫华面无表情但非常干脆地说出没骨气的话。
“那你还去？”艾泽更惊讶了
“那你不是也去了！”豫华反问着艾泽。
艾泽摊了摊手：“我这是临时救场，求一次场胜造七级浮屠。”
豫华被他的话逗笑了：“那你不害怕么？”
“不好说，我可能自身都难保，到时候别想着我会保护你哦！”艾泽调笑着身边的豫华，说笑着继续往回走。
“谢谢艾泽老师的一顿饭的收留之恩，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豫华陪艾泽走到他家的小区门口，语气轻松地和他道别。
“不客气，又不是我买的单”艾泽语气中略带着生气，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抢单小能手了，但还是没搞懂豫华是怎么鬼鬼祟祟买完单的。
豫华被他赌气的样子给逗笑了，“行了，下次让你请呗！”
“这可以你说的哦！下次不许抢我单，不然我翻脸给你看！”艾泽皱起眉头假意恐吓，下一秒又把自己逗笑了。
豫华看着眼前地人，温柔地“嗯”了一声。
“走了”艾泽朝豫华摆了摆手，转身上楼了。
目送艾泽离开后，豫华不自觉地扯了扯衬衣领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拿出手机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门口的哈勃看着艾泽伸了个拦腰，晃着尾巴欢迎他回家，然后往艾泽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其他身影，稍稍有点失落，打了个哈欠回到自己的窝里绕了两圈又趴下开始打瞌睡。
艾泽揉了一把狗头就走进了浴室，脱下微汗的衣服放在洗手台上，然后走进浴室，慢悠悠地冲了一把澡换上睡衣后擦着头发看向洗手台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那个人因为常年不晒阳光皮肤透着白，因为一个人生活三餐不规律外加之前强烈的情绪波动导致的食欲不振，让他的身体看上去稍显纤瘦。晚餐后的美酒让他的脸微微泛着红晕，身上也有些微红。
艾泽觉得自己身上的暑气和疲惫被这把澡冲的一扫而空，拿起旁边的牙刷挤上牙膏，散漫地刷着牙，顺手拿起衣服准备丢进洗衣机。这时脚边掉下了一条黑色的领带。
艾泽自从养狗之后，就不太穿深色系的衣服了，所以领带掉到地上的时候十分显眼。艾泽没有打领带的习惯，除了前两天地家长会，这两天他就没有把自己的领带从衣橱里拿出来过，所以很明显这条领带并不是自己的。
那只能是。。。。。。刚刚用过这个洗手台的。。。。。。
豫华！？
想到这里艾泽微微一愣，连忙把嘴里的牙膏泡沫吐掉，慌忙冲漱干净，拿着领带走出浴室。他突然想起今天第一眼见到豫华的时确实是打扮正式打着领带俨然一副刚下班的模样，但是等到吃饭的时候他的衬衣被他自己解开了两粒纽扣，确实是没打领带的样子，没想到是落在了这里。
艾泽找到了被自己随手放着的手机，点开了与他的对话框，对面半小时前发来了一条语音，艾泽没有犹豫点开就听：
“抱歉，我好像把东西落在你家了”
艾泽拿着领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说道：
“领带？”
几分钟后，艾泽手机震动了几下：
嗯
下次我来拿
艾泽想了想回复到：
好，那我先睡了。
下一秒豫华发来语音：
“晚安”
艾泽忍不住听了两遍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回道：
“晚安”
豫华放下手机，看着面前几块防尘的白布，上面布满了一层灰。他犹豫地把手放在一块白布之上，很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扯下了那块白布，然后是第二、第三块。。。
所有白布落地，白布下覆盖的东西也全都重新展现在豫华面前，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他终于重新踏足自己的画室之中，那些颜料、画笔过了10年的都已经没法使用，但豫华还是一个个仔细查看，最后他拿起一块碳条，翻开一本没有使用过的速写本，描下了一幅景：
一株玉兰树下的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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