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与鬼（17）
戚依白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 她睡了没多会儿，就又被叫了起来。
小麻花一脸心焦地推着她：“糟糕了，出事了。”
戚依白迷迷糊糊地坐着, 还反应不过来。
总归她们之前关系还不错, 戚依白是喜欢对方的, 昨晚得知了这个重磅消息后她被宁城哄着睡了，醒来才被迫再次直面了现状。
小麻花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起来一脸忧心忡忡。
戚依白叹了口气, 支起身子：“发生什么了？”
如今戚依白已经凑齐了通关副本的所有要素，把握了先机。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小麻花发现她的意图, 或者是在校长有新一步动作之前把学校解放出来。
现在游戏的节奏越来越快，戚依白也感觉到疲惫，如果不在自己还有优势的时候迅速解决的话，时间久了可能会产生更多的变数。
戚依白把情势看得清楚，也正因如此对小麻花感到迷茫。
这么多天了, 对方除了在自己身边跟着以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做。
但真凶真的能做到这么佛系吗？气定神闲地看着风云瞬变？
戚依白的大脑在自问自答, 小麻花也说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简单来说, 就是学生们也都不是草包。
大家都是有气性的, 学校一次又一次地出事，老师一波一波地来，但是却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给学生们解释一下都发生了什么, 让他们茫然地被蒙在鼓里, 紧张害怕之中却又因为校规而不敢言说自己的恐惧。
也就几天时间, 居然有个小姑娘直接抑郁了，虽然不严重, 但是和之前精神抖擞时候的样子也截然不同。
大家毕竟同学一场, 彼此之间关系有好有坏, 但都是往好了想的。
这一回也不是想要威胁学校什么，毕竟他们骨子里还带着对学校的服从，但也是想要讨一个说法。
校医到底怎么了？
闹鬼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及一次次地集合，一次次把他们锁在宿舍里又是为了什么？
参与这次抗议的大多数都是地下一层到五层的学生，比如小九就纵使有那么多的想法，但都没有动。
戚依白想起自己在地下十七层看到的景象，知道是越靠上的学生越没有被控制的那么完全。
小九趁机躲进了戚依白的宿舍，所在学习椅上：“这次事情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
小麻花撇撇嘴：“我觉得学校还是会什么都不说的。”
戚依白道：“不可能，这次肯定是要有交代的，除非校长真的不想要这些学生了。”
“或许她可以把他们都赶出去。”小九不乏天真地想：“但是那样也有点太过分了，校长不是那样的人。”
“她确实没可能这样做。”眼看小麻花撇了撇嘴，就要说校长的坏话，戚依白习惯性地先一步打断，随后，她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居然有点习惯阻止小麻花的闲言碎语了。
可其实，如果小麻花是真凶的话，她本来也不可能做的过分，只是靠着这种看似莽撞的方式无数次地引开了戚依白的视线而已。
“对嘛，你也觉得是吧。”小九道。
戚依白收回想法，垂下眼脸，看起来有些落寞，声音倒是冷静：“校长如果直接一刀切的处理，不给大家解释的话，大家会更加怕她，但是想要反抗的心也会更加强烈的。”
小九一愣，本以为她是想说校长是个好人，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没往那个角度去想。
她自然地想要帮校长辩驳两句，话到嘴边却又发现戚依白说的没错，故而姗姗闭嘴。
“那你觉得会怎么样？”小九问。
“找借口，解释。”戚依白给出了两个解决方式：“校医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而闹鬼这件事嘛，我觉得是没有鬼的，学校估计也会这么说，只是错觉而已。”
“怎么可能既然大家都错觉了。”小九摇摇头。
“你也觉得学校奇怪，为什么不参与抗议。”戚依白没回答这个问题，不答反问。
“我没觉得奇怪。”小九拒不承认。
戚依白也没有强迫她。
门外声音很大，学生们算是声势浩大，老师们都管不住。
学校里学生数量不少，再加上大多数人都是青壮年，看起来力量不小。
但戚依白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这些人表面上说是要和学校讨说法，但实际上却更像是在完成任务。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着急，但是眼底深处都是平静的。
戚依白又看了一眼同样在他们队伍里的挂耳染室友，心中摇头。
还好她谨慎，否则是要笑得太早了。
学校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乱起来，之前大家还愿意忍住，一个夜晚的时间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的情绪反倒是爆发了。
校长还是有能耐的，通过这个办法她可以从不受她掌控的人之中筛选出那些有反叛想法的人。
学校今天依旧不可以课外活动，学生们又聚在走廊，但凡是对学校有一点反抗想法的人都会选择加入他们的队伍——反正也闲的没事干。
这样反而掉入了校长的陷阱里，让他们再次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
校长是要加快进度了。
她要在戚依白他们离开学校之前，把转学生，也就是玩家们全部变成和npc们一样的乖宝宝。
而这些行为都需要找理由，加入了反抗的队伍就可以说算一个。
戚依白开着门看了一会儿，校草恰巧打水经过，他看到戚依白神情稍微一松，大概知道对方再次对自己放下了戒心，拢了拢随意挂在身上的校服，他径直走到戚依白面前问：“你能来我这边一趟吗？”
戚依白刚要答应，就看到宁城站在不远处。
如今npc们都在，小九也在房间里，戚依白是不可能搭理他的。
宁城显得有些幽怨，站在戚依白旁边看看，又站在校草旁边看看，似乎是在说他们一点也不般配。
本来也不配。
戚依白想着，对校草道：“有什么事儿吗？”
“我室友不在房间内，想和你讨论一下……你懂的。”校草道。
戚依白想了想，回头看到小九和小麻花在门边上一边蹲了一个，都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吃瓜。
“没关系。”被发现后，小九坚定地道：“我们一定不会告诉你的脑瘫男友的。”
小麻花看了一眼脑瘫男友本人，感觉不妥，持反对意见：“不不不，我觉得做人还是要问心无愧，出轨这种事情不行的。”
戚依白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俩想什么呢？”
小九嘻笑了一声：“想你的感情问题，我真的觉得校草人不错的，长得是真的没话说，看起来也靠谱。”
小麻花赶紧保卫宁城的“正夫”地位：“请不要胡说！说不定小仙女的男朋友更好看呢！”
小九纳闷：“你见过？”
“没有。”
“那你还说！”
小麻花支支吾吾：“我就是觉得小仙女这么漂亮，和她在一起的肯定是小仙男啊！”
完全不是小仙男的宁城：……
小九斩钉截铁：“小仙女可以拥有很多小仙男！”
戚依白：……
这俩人。
明明就是两个大麻烦，一唱一和的时候倒也很可爱。戚依白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在这个游戏里她确实找到了一些看上去像是友情的东西，虽然太脆弱了，背后全是谎言。
她敛眸，不去管吵起来了的小九和小麻花，对校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校草点头：“需要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说。”
其实戚依白大概猜到是关于纸条的。
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那走吧。”
校草侧过身子，带着她在抗议声中穿梭：“我不是要告白的……你知道。”
戚依白当然不会和房间里那两位一样胡思乱想。校草对她是有意思，但那是在她不知道他的秘密之前，现在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戚依白相信校草是聪明人就不会喜欢一个掌握着自己把柄的人。
虽然他们现在连能不能出游戏都不一定。
宁城也跟了进来。
校草房间里没有别人，戚依白也懒得假装了。
宁城坐在她身边，凑在他耳边道：“我现在也觉得小麻花不错了。”
“因为她帮你说话？”
“嗯。”
“幼稚。”戚依白吐槽。
“我不仅幼稚，脑子还不好使。”
校草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对小情侣在你一言我一语。
冲击还是挺大的，他稍微缓了一下后道：“昨天的纸条。”
“嗯，看过了。”戚依白见他说起正事儿，也正色起来。
“所以，你什么想法？”校草见状便不多浪费口舌。
“我不想等，等的话变数多。”戚依白没怎么浪费时间就说出了自己的最终计划：“我想把校长干掉。”
校草其实想听她说更多，比如现在是什么情况，戚依白都知道了哪些信息。
但是他问题到嘴边，也大概猜到这些是不会和他共享的内容。他现在就像是一只有几分聪明的大型动物，在和坐在森林之王宝座上的女孩投诚。
戚依白比他矮很多，坐着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娇小。
但你永远不会知道她这般瘦小的身材里掩藏着多么大的力量，哪怕是她在和宁城说话时，一个余光扫过来，也让校草紧张。
曾经校草是把戚依白当作寻常女孩子，喜欢她长得漂亮还有性格，小作却又聪明。
但现在他完全改变了想法，心里还是有些苦涩，奈何说不出口。
“怎么干掉？”许许多多的话，最后都汇集成了一个问题。
戚依白托着下巴：“怎么干掉……唔。”
就在校草以为她完全没想好的时候，就听到她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校长好像很讨厌禁闭室，你说呢？”
她看着校草，问的却是宁城。
“好主意。”宁城道。
没太听懂他们打哑谜的校草默默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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