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想要离婚,只能丧偶
一个下午,沈澜怡都躺在床上,她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情,十六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陆辰俞,就被他的相貌和气质所迷,还哭闹着要做他的新娘子,那时却不知,往后她一切的厄运和灾难都与他息息相关。
十六岁以前,是她最快乐的时光,有浓厚的亲情,有青涩的爱恋,有无忧无虑的童年。二十五岁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幸福,曾经的竹马成为了自己的丈夫,十六岁时候喜欢的人,八年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可不想,幸福只是短暂的,这大半年的幸福,是陆辰俞为她编织的一场美梦,现在这个梦破碎了,幸福也就没有了。
沈澜怡将头蒙在被子里压抑地哭泣,她后悔了,为什么要打开潘多拉魔盒,为什么要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她宁愿永远被他隐瞒着,永远活在一场梦中。
可是,是她亲手将这场梦打碎的,她再也得不到幸福了。
沈澜怡哭肿了眼睛,眼泪将枕头浸湿了一片。
直到夜幕降临,陆辰俞再次来到了医院,他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沈澜怡盖着被子,侧身睡着,背对着他。
他走了过去,躺在了她的床上,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抱在怀里。
沈澜怡感受到了他,陆辰俞抽了很多烟,他身上的檀木香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雪茄味。
她没有说话,闭上眼睛被他抱着,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了。
她允许自己最后放纵一次。
过了很久,沈澜怡睁开眼睛,看见医院外面的夜空中,繁星点点,今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陆辰俞还搂着她,她低头看着横在她腰间的手,慢慢道:“陆辰俞,我们离婚吧。”
陆辰俞的眼泪流出隐入发间,他的手臂结实有力,紧紧地环着她,哑声道:“澜澜,别闹。”
沈澜怡慢慢握住他的手臂,想要移开,“陆辰俞,我心意已决,我们好聚好散,给双方都留一点体面。”
陆辰俞问:“你怎么才能原谅我?”
沈澜怡嘲笑:“把你母亲送去监狱,你愿意吗?”
陆辰俞沉默,半晌,才道:“她疯了,那个地方,于她而言,就是监狱。”
沈澜怡扯了扯唇角,她用力把陆辰俞的手臂拿开,坐起来看他,说:“我们,就这样吧。”
陆辰俞也坐了起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底泛着血红,带着认真和偏执,“澜澜,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沈澜怡笑了一声:“陆辰俞,你要我怎么跟你过?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我母亲的性命,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与其我们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好聚好散。”
陆辰俞道:“我们是我们,陆家是陆家,澜澜,在我们领证那天,我就跟你说过。”
沈澜怡撇开脸,神情冷漠,“陆辰俞,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你离婚了,你不同意,我就起诉你。”
陆辰俞被她逗笑了,有些受伤,有些调侃:“澜澜,你确定你能告赢我?”
沈澜怡还没来得及同他据理力争,就被他强势抱过放在腿上,她不想再同他这样亲昵,抗拒着要挣开他的怀抱,就被他单手制住她的两只手腕,固定在身后。
沈澜怡以一个非常难堪的姿势被他锁在怀里,她脸色发白,气得颤抖,“陆辰俞,你这样有意思吗?”
陆辰俞另一只环着她腰的手,缓缓地摸上她的小腹。
沈澜怡面色大变,她僵硬住了身体。
陆辰俞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用鼻尖轻嗅她的颈边和耳际,呼出的灼息都打在了她白嫩的皮肤上,沈澜怡颈边的皮肤变红,泛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然后,陆辰俞道:“澜澜,你知道吗,你怀孕了,孕期,不能离婚。”
沈澜怡大脑一片空白,他,竟然知道了。
陆辰俞能够感受到她一瞬间绷紧的身体,他眼神黯淡,把她紧紧地圈在自己怀里,问:“澜澜,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沈澜怡不说话,她的桃花眼里再次起了水雾,朦朦胧胧,要掉不掉。
半晌后,她沙哑开口:“有了孩子又怎样,陆辰俞,你别想用孩子来锁住我。”
陆辰俞无奈一笑,他用力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根边轻轻道。
“澜澜,我想要我们的孩子,我也期待这个孩子,它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是我们爱情的果实,只是,如果你不想要,我也不会强迫你生下它。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我也不会用孩子去留住你,因为,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这一下午,不光沈澜怡想明白了,陆辰俞也想了个明白,颓丧无用,惶恐害怕无用,他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留下她,把她的人留下,心也留下。
他不会用孩子去要挟她,那不是男人能干出来的事,他会,用自己的命挽留她。
陆辰俞把她的身体掰过,和她面对面,那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内溢出,他用指腹为她抹去,认真地看她。
道:“澜澜,我不可能跟你离婚,你想要离开我的唯一方式,就是丧偶。我知道,你心里介意的是我的母亲害死了你的母亲,我母亲已经疯了,你对她的恨就转移到我的身上。”
沈澜怡红肿着眼睛看他,陆辰俞却淡笑,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继续道:
“澜澜,这样吧,我们双方都各退一步,你用刀从我这里捅进去,我要是没死,我们以后就好好过,你不许再提离婚的事。我要是死了,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我安排律师起草了文件,我名下的一切资产都归你,你拿着钱,好好生活,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许再嫁。”
紧接着,陆辰俞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脱掉上衣,露出健硕的胸肌,在沈澜怡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放在她的手心里。
刀尖指向自己的心脏,刀柄握在她的手里,陆辰俞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向自己狠狠刺去!
沈澜怡睁大眼睛,看着他眼底带着疯狂,刀尖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肤,那力道之大势头之猛马上就要将整把刀送进他的身体去。
来不及多想,电光火石之间,沈澜怡立马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那刀刃,抵抗住他的力道。
顿时,鲜红的血液从沈澜怡的掌心不断流下,顺着刀刃落到了陆辰俞的皮肤上,又滴在那白色的床单里,仿佛寒冬腊月盛开的一朵朵红梅。
她却舒了一口气。
见沈澜怡不顾一切地握住刀刃,鲜血染红了她的手,陆辰俞心脏一窒,立马松手。
整把刀被沈澜怡握在手里,她低头看了看那把刀,将它扔在了地上。
陆辰俞颤抖地握住她的手,只见她白嫩的掌心里净是鲜血不断溢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横呈在掌心间,他慌乱不已,立马大喊医生。
“澜澜,对不起……”
沈澜怡怒不可遏,她甩开他的手,“啪”地一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她流着泪,忍无可忍地大骂:“陆辰俞,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陆辰俞不说话,只是双眼通红地看着她手心的伤。
医生过来了,立马给沈澜怡处理伤势,沈澜怡全程不说话,只是苍白着脸,死死地盯着陆辰俞看。
刚刚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不是在同她开玩笑,他真的是要寻死,若不是她握住了刀刃,此刻那把刀就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是那样的决绝,决绝地让她感到害怕。
沈澜怡浑身颤抖,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恨他,讨厌他,但她还是爱他,她怎么可能要他死,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他!
处理完伤口后,医生擦擦汗,劝他们二人:“俞爷,夫人刚怀孕一个月,可不敢再这么刺激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能再让夫人动气,头三个月胎位不稳,容易流产。”
医生说了个寂寞,两位当事人都沉默不语,最后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病房里一直很安静,过了许久,沈澜怡又问了一句:“陆辰俞,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陆辰俞扯了扯唇角,道:“我有什么病你不知道吗,我有相思病,你就是我的药,你不在了,我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沈澜怡闭了闭眼睛,无力道:“你就是个疯子,陆辰俞,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疯的人!”
陆辰俞道:“你都不要我了,我不该疯吗?而且,我大概率死不了,这是在医院,抢救来得及。”
沈澜怡撇过头,默默流泪。
他坐到沈澜怡的身边,又抱住她,捧起她缠着纱布的手,吻了吻,心疼道:“澜澜,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我真的是想让你解气的,因为陆家欠你一条命,你才要离开我,我不想让你离开,只想到这一个办法,就是把命还给你。是不是我不欠你命了,我才不会离开我。”
沈澜怡受不了他的话,她推开他,问:“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死了我的母亲就能活过来吗?我已经没有母亲了,你还想让孩子没有父亲吗?”
陆辰俞眼底渐起光亮,他问:“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孩子?”
沈澜怡站起来,说:“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不该剥夺它的生命。”
陆辰俞轻舒了口气,她愿意留着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斩不断。
当下,他站起来,又将她拥入怀中,握着她的手,道:“澜澜,别生气了,小心动了胎气,医生说,你的心情要平稳。”
“你既然不想要我死,那我们就回家,那刀我一直给你留着,你不杀我,也可以刺我,你想刺我了,我随时给你刺,总之就是,不能离开我。”
沈澜怡平静下来,说:“陆辰俞,你真的有大病。”
陆辰俞道:“我有病,所以澜澜,看在我有病这么可怜的份上,你给我治病。”
沈澜怡道:“我不是医生,治不了你的疯病。”
陆辰俞道:“你是药。”
然后,他弯腰捡起了那柄刀,洗干净血渍,装进了沈澜怡的包里,接着将她打横抱起,回家。
沈澜怡看着他的侧脸,冷漠道:“陆辰俞,我们回不到从前了,你不放我走,我们只会互相折磨。”
陆辰俞抱着她往出走,道:“澜澜,我说过,你想要离婚,就只能丧偶,你可以折磨我,但我不会折磨你,我只会爱你宠你保护你。”
沈澜怡不想理他,把头抵在他的肩上,闭眼睡去,她怀孕了,再加上失血过多和情绪剧烈波动,身体非常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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