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色.欲熏心

昏暗中，好像一切都十分漫长。

        听着车外一阵一阵的马蹄声，沈无虞心慌了几分，紧张，害怕，无措交杂着。

        感觉到他似乎动情了。

        沈无虞不安地盯着，他的瞳孔定定的，好像在压抑克制。

        她跪坐着，冰凉修长的手指又覆在了小腿上，一点一点向上滑去。江丞意抬眼认真地注视她，目光缱绻，气息沉重而紊乱。

        他的手缓缓向上摸寻，柔软的衣料带子如蛇尾般缠绕在指尖，勾着他的心。急促的呼吸夹着热气，越来越沉。

        江丞意眸光暗了暗，正要拉开带子时，忽然被一双小手止住了。

        沈无虞羞得不敢看他，急急别过头去，嗓音轻的像晚风醉人，“殿下……这事回府再做吧……”

        话音落下，车内静得不能再静。江丞意目光动了动，眼底起红。未几，他道了声“好”，话音微颤却极为克制。

        沈无虞扶着肩膀，从他的腿上下来。双脚一落地，便被他搂着腰按在怀里。她下意识地一挣，双手便被挟制了，接着密密麻麻的热气扑腾在耳畔，柔软触在耳畔脖颈处，轻轻咬噬。

        她麻木地被江丞意摁在怀中，只想到了一个词，色欲熏心。

        又想了想，自唐今离开，他有数月未碰女人了。也不怪会这样。

        马车在宣王府朱红的大门前停下，沈无虞从车里钻了出来。

        约莫是到了亥时，夜风习习从脸上拂过。周围翘立的飞檐如高壮的守卫，静默立在深茫夜色中。不闻人语，只有几声蝉鸣仍旧欢叫，更显无声的静谧。

        刚下马车，便瞧见大门前那抹黑色身影。沈无虞张眼望去，正打量着是谁，那人两步并一步急忙走上前来，原来是他的下属。

        “殿下，大事不好了！”青松跟他低声说了些话后，江丞意的脸色忽然变了变。

        沈无虞立在风口，静静看着他们。未几，跟青松嘱咐了声“先备马”后，江丞意的目光再度落回她脸上。

        “你先进王府，明早我叫人把你的侍女给你送回来。还有，这几日别出府门，我会让下人把门看紧了。”

        沈无虞抬眸望着他，抿了抿嘴角。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点头“嗯”了声。

        “殿下慢走。”

        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江丞意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

        他忽然感觉，方才她在马车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若没了孔淮，她真的会喜欢自己吗？江丞意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虚无缥缈。就好比现在，他在不在，抑或是在何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晚风将她额间的碎发轻轻吹起。江丞意定定地看着她，只觉得一些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极其难抑。恨不得把人捆在身边，揉进骨子里。

        “等我回来，我们再做那未完之事。”夜中，他的声音很平很稳，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想起马车上的情形，沈无虞的神色有些忽闪不安。不自在地低下头，又“嗯”了一声。

        江丞意极力在那张小脸上捕捉一丝异样的神色，起码说明多少会在意他一点。

        可是没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扯住马缰绳，蹬着马鞍一跃而上。随着清脆的一记鞭声，玄衣白马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沈无虞被劫持的那一夜，一辆载着木桶的马车从詹府出来，江丞意尾随其后，一路跟到了西市。

        他的手下紧盯木屋，直到确定那些人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后，江丞意立即便遣人着手调查，得到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宫里。

        他在木屋旁埋伏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就进宫探消息。即便没有最直接的证据，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猜想，这事跟柳氏脱不了关系。

        继这件事后，他仍旧让眼线盯住柳氏手底下的人。今晚入夜之时，那群人中的几个去了畅春楼喝花酒。在这期间有来一个可疑之人，似乎是宫里的太监，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青松说的要紧事，便是暗中尾随太监后，发现他去见的人——侍御史公孙图。

        侍御史是御史台的人。前不久有人以仿字的书信，诬陷江丞意行刺太子一案，被皇帝交由有司调查。而这几日，这个案子落到了御史台手上。

        目前算得上证据的只有这一封仿字的书信，而明日一早，皇帝便要召见御史台。柳氏深夜遣人去见公孙图，其意图昭然若揭。

        -

        翌日一早，小雅回来了。沈无虞本以为他贵人事忙会忘记。

        江丞意说过这几日不能出王府。今日一大早，她还特地去大门看了一下，守卫的确比平时严了许多。

        听小雅说，昨夜兄长的婚宴还算妥当，宴宾后人就入了洞房，没有其他事端。今日一大清早，小雅出沈府时，正巧碰见沈明舒穿戴朝服出门，急着要去办公事。

        这几日，王府的守卫又多了些。每回从西院出来，沈无虞总能瞧见在巡逻的人，好像要防着谁一样。即便什么风声也不曾听到，她心中始终惴惴不安，隐隐觉得不会是好事。

        已经七月了，估摸着日子，王椿的人跟着李焕也该到了西域。若是行程再快些，他们或许已经要装备上西域的瓜果。沈无虞不知是行程慢了，还是这几日王府看得严，才致使她没收到信。

        接下来的五日，她都出不了王府的大门。盛夏时节，日头红艳艳的挂在天上，膳房已经备下了许多清凉消暑的小食。不过近来无事，她过得也倒清闲。

        第六日的时候，日暮西山，天边的金云仿佛烧了火，像鱼鳞斑一片片浮在天际。

        傍晚时分，沈无虞正坐在院里的大树下乘凉，正看着书中光怪陆离的故事，忽然听见下人禀道，“林大夫人来了。”

        沈无虞一讶，忙放下手中的书。正寻思着是称病不见好，还是该去见一见？正要起身，却见林氏早已信步走到小院门口。

        林氏，宣义郎的发妻，江丞意的二舅母。别的本身倒没有，唯有一张嘴十分能说。不仅能滔滔不绝地话家长里短，还总爱数落人的毛病。

        念及此，沈无虞总不爱见林氏。偏林氏是长辈，面子上还得客气敷衍过去。

        “二舅母。”沈无虞面带微笑地迎上前，微微一礼。

        不像其他世妇雍容贵重的装扮，林氏的穿戴略微朴素。有一部分是因为丈夫官任宣义郎，一个极其闲散的职，并没有多少俸禄。不过林氏甚喜欢着些鲜艳的颜色，即便岁数快至五十，也喜欢把自己往娇嫩里扮。

        林氏抓着沈无虞的双臂，鹰一样尖锐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最终，还是不满地撇撇嘴，“我听府里管事儿的说，平时大小琐事都是他在打理，这怎么能行？王府如今只有你一个的女眷，也该帮着料理才是！你现儿就躲在自己院子里偷懒，又不学着管事。以后禀必然要再娶的，多几个人进府，还有你什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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