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找她
楚黛微愣,一个也没留下么?太后娘娘又该失望了。
不过,那晚陛下留下那些舞伶时,太后也不高兴,甚至提前离席。
楚黛一时有些想不通。
回府的马车上,楚黛捧着手炉,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听到霜月、香英两个小声议论:“那些美人堪称绝世,陛下竟一个也没瞧上,你说陛下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霜月笑:“总归是京城里没有的吧?那些美人,美是美,要说绝世,也不见得,咱们姑娘更美三分,你何曾见陛下多看一眼?依我看,陛下不同于凡夫俗子,心思全在江山社稷。”
在紫宸宫那两日,她没日没夜照顾姑娘,皇帝只问了几句姑娘病情,旁的没多问一句,也没多看一眼。
皇帝不是凡夫俗子,楚黛听着,很是认同。
不管皇帝不近女色,是眼光高,还是旁的缘故,他能定江山,创盛世,便是大晋百姓之福。
太后及朝臣催促皇帝立后纳妃,实则是为皇嗣吧?
楚黛眉心一动,忽而明白太后不悦的缘由。
舞伶身份不高,太后是不希望皇长子生在嫡子前头,也是为江山稳固。
多少人羡慕那个位置,原来便是旷世明君,也不能随心所欲。
脑中浮现出昨夜他抱着雪寅,立在柳枝下的身影,楚黛蜷长的睫羽微微颤动。
看似潇洒不羁的一个人,却比温和的先帝更像皇帝,很符合她心中对明君的设想。
他要的也不是随心所欲吧?否则,便不会从先帝手中接管江山。
身为万民敬仰的明君,他最后定会如太后所愿,从京中公侯之家,择一位最合适的贵女为后。
喜不喜欢,她们姑娘家才会看重的因素,哪里会是帝王的考量?
“竟拿舞伶同咱们姑娘比,等姑娘醒来,当心我告你一状!”香英压低声音佯怒。
霜月连连告饶:“好妹妹,怪我失言,是我错了。”
两人低笑嬉闹的声音,打断楚黛沉思,脑中皇帝的身影也散了。
困意袭来,她没再惦记与她无关之事,只忍不住想起雪寅,不知它今日可有好好进食?
早朝后,顾怀诚留在紫宸宫,与宋云琅议政、对弈,同时等孔肇回话。
昨夜孟沅几乎一夜未眠,顾怀诚心疼不已,今日无论如何,他要知道那人是谁。
孔肇若问不出,他不介意亲自去问。
日影西斜,孔肇终于入宫觐见。
“招了?郭醴受何人指使?”宋云琅指尖拈一枚白玉棋子,侧眸问。
孔肇扑通跪地:“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叮一声轻响,棋子落回棋碗中。
黎明前,玄冥司守卫稍稍松懈之时,有人拿袖箭射死郭醴,一箭封喉,当场毙命。
“所以,郭醴就这么死了,你们什么都没问出来?”宋云琅弯唇,眼神冷肃沉郁,“这个结果,你觉得帝师能接受,还是朕能接受!”
孔肇深深伏地告罪:“微臣罪该万死。”
略抬首,他继续禀告:“微臣已将玄冥司内细作彻底清扫,暗杀郭醴的细作也已查明身份,他是瑄王的人。”
“瑄王。”宋云琅指骨搭在棋案边缘,下意识地轻扣两下,转而望向顾怀诚,“瑄王叔与楚家有仇怨吗?”
顾怀诚摇头。
不管定国公府,还是定北侯府,都没听说与瑄王有来往。
孟沅自然没机会与瑄王打交道,依楚铎为人,生前若与瑄王有仇怨,也不会不设防。
更何况,什么样的仇怨,也不至于让瑄王特意去针对一个小姑娘。
“给朕盯紧两位王叔,不许打草惊蛇。”宋云琅微微敛眸,慢条斯理把玩手中乌金扇,“若再有疏忽,玄冥司也没必要留着了。”
天光全然暗下来,宫苑灯火摇曳。
稍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宋云琅有些心烦。
他随意走着,直到内侍们行礼,才回神,原来他不知不觉走到猫房外。
“今日吃了多少?”宋云琅随口问,眼睛望向食盒。
内侍们赶忙跪地,瑟瑟发抖:“陛下饶命,雪寅小主子滴米未进。”
一口也没吃?这就是魏长福特意找来的人?未免太过失职!
宋云琅眼神冷冷扫过几人,正待发难,不经意发现,几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一看便知,是被猫抓破的。
“下去。”宋云琅烦乱摆手,一个两个都不得用。
他抱起雪寅,小东西饿得轻飘飘的,恹恹地抬起头望他。
此刻宋云琅是不耐烦哄它的,可经过昨日之事,根本不必猜,他一眼便瞧出它的诉求。
“嗬,翅膀硬了,竟敢威胁朕。”宋云琅气得发笑,开口低斥。
昨夜,楚姑娘柔顺立在暖光下,澄澈的眼神凝着雪寅,给他出主意。
那眼神让人印象深刻,轻易便平复他心间所有燥郁。
若知有人十年如一日在害她,她还会不会这般柔顺纯善?
宋云琅长指捋着雪寅脊背软毛,潇洒举步:“走吧,小姑娘出的主意没用,随朕找她去。”
许是这两日睡得多,楚黛沐洗过后,并无困意。
霜月、香英尽心尽力服侍她,面上都有倦色,楚黛让她们下去歇息,没留人值夜。
软帐挽起半边,她坐在帐内,拥被倚枕,手持一卷诗集,时缓时急翻看着。
榻边高几上,摆着一尊烛台。
宽大的袖口露出一节细腕,暖暖灯光照得腕间凝霜雪。
楚黛侧脸柔美姣好,专注的神情美得不似真人。
喵呜,又低又细的一声叫,惊得楚黛茫然侧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直到她望见屏风上映出的身影,那身影颀长俊逸,慢条斯理从屏风侧绕进来,在离她两步远处驻足。
望着悄无声息出现的人,楚黛眼瞳微瞠,心口狠狠一震,又不安地悬起。
“楚姑娘的法子并不管用,小东西生生饿了一日。”宋云琅俊逸长眉微微扬起,语气理直气壮,带着不咄咄逼人的指责。
似乎半点没觉着,自己的出现有任何不妥。
怀中雪寅不安分,宋云琅不再拘着,随手松开它。
雪寅纵身跃到楚黛身上,把她手中诗集撞落,扣在锦被上,自己挤占住最受关注的位置。
楚黛安抚着委屈撒娇的雪寅,艰难地腾出一只手。
捏住锦被边缘,往身上扯扯。
皇帝突然到来,让她措手不及,反应很是笨拙,只能依着本能行事。
“要不陛下暂且把雪寅留在臣女身边?”楚黛来不及细想,试探问。
她没顾上行礼,也没法儿行礼,只想快些把不该出现在她闺房的男子支走。
万一霜月突然醒来,想来看看她睡得好不好,撞见了,她哪里说得清?
思及此,楚黛索性抛开礼仪,扬起细颈,盈盈如水的翦瞳,直视宋云琅:“陛下若有事,可先行回宫,臣女让人拿些吃的过来喂雪寅。”
“不必麻烦。”宋云琅自来熟地坐到榻边锦凳上,从袖中取出一只剔红食盒。
打开来,递给楚黛。
他目光坦荡,直直迎上楚黛眼眸:“事出有因,楚姑娘也在朕的寝宫养过病,倒也不必如此见外。朕带雪寅来此,楚姑娘只当礼尚往来好了。”
“况且。”宋云琅话锋一转,望着趴在楚黛怀中食欲大振的雪寅,轻笑,“楚姑娘确定要朕留下雪寅?”
被他一问,楚黛才猛然反应过来,她不能就这么留下雪寅啊,否则明日该如何同众人解释?
她也不能贸然去叫霜月替她准备猫食!
今日,皇帝可没来帝师府。
在外人眼里,本该在禁宫的雪寅,没理由出现在她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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