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阴魂不散
周一早上，还在睡梦中的闻灼，被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惊醒。身上盖着的薄被被他烦躁地踹下了地，他脸色黑沉沉地翻坐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开了门。
何溯：“下去吃早饭。”
“不吃。”闻灼冷着脸回绝连带着甩上了门。
何溯眼疾手快伸出一只脚撑在了墙壁和门之间。
他的视线落在闻灼凌乱的头发上，几秒后道：“你昨天答应过跟我一起去学校，而且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从你嘴里说出这些话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帝国高中谁不知道何溯吸烟、喝酒、打游戏、逃课样样精通，整宿的熬夜更是家常便饭。
闻灼的语气中夹杂着一股火药味，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味来，眯眼问道：“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一只大血牛？养肥了好压榨？”
何溯：“······”
“是我多此一举了，你随意。”说完他快步下了楼。
如愿把何溯气走了之后，闻灼回到床上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可是闭上眼睛后却没了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颓丧地下床穿好了衣服，心中对扰人清梦的何溯依旧怨念未消。
闻灼下楼的时候，何溯还没吃完早餐。虽然吃饭的只有两人，餐桌上却摆了各式各样的闻灼平时见都见不到的吃食。
许久没有见过如此丰盛饭菜的闻灼顿时食指大动。
他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秉持着不能被资本主义腐蚀的信念和优良的中华传统美德，开启了光盘计划。
幸好桌上的样式虽多，分量却不多，但当计划成功后，闻灼还是感觉有些撑。
他喝完最后一口粥，忽然发现何溯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是不吃吗？”
闻灼理所当然地说：“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何溯疑惑：“什么美德？”
闻灼：“······”一不小心说顺嘴了。
“没什么，我需要提醒你一个问题，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私人生活互不干涉。早晨叫我起床这种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飞快地把空盘子摞在一起，却被刚好走出厨房的家政机器人看个正着：“这位朋友，这是我的工作，请您不要插手。”
闻灼一脸懵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盘子被一双机械手抢个精光，才反应过来在这个家里压根不会有谁做饭谁洗碗这个问题。
他之前喝了许久的营养液，还是第一次吃家庭餐，反而无所适从。
何溯兴致盎然地看着这样的闻灼，忽然发现，他对闻灼的了解太过片面，只是学校里的闻灼并不会有这么鲜活的一面。
“看什么？”
好吃的食物让闻灼的好心情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面对何溯也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
“走吧。”何溯道。
“卧槽卧槽，为什么何溯跟闻灼从一辆悬浮车上下来啊？”
“什么？！！”
“真的，我刚下车的时候看到了，就在校门口。”
“······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我现在好奇到想把他们其中一个人绑起来逼供啊啊啊啊啊~”
“我保证无论他们之中的哪一个，被绑起来的人肯定会是你。”
“无论怎么样，他俩的关系肯定不简单，你有没有拍照片？”
“······那几个保镖杵在哪儿，搁你你敢？”
“······算了吧，我刷刷论坛看有没有哪位胆子大的姐妹拍了。”
愉悦的心情在踏进校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迎着旁人若有似无的目光，闻灼放缓了步子与何溯拉开距离。
可是每当两人的距离过远，何溯会特意停下脚步等他。
“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闻灼神色淡漠。
“为什么？”
闻灼：“你没刷过论坛？”
“我不刷那种东西。”
因为颜珞的荼毒何溯对论坛上的八卦没有好感。
“哦。”闻灼沉默。
被拉郎配的另一位当事人毫不知情。
“有时间看一下吧。”
他的话引起了何溯对论坛内容的好奇。
刚坐到座位上，何溯便打开终端进入了论坛。
【惊天大瓜！！！
何溯、闻灼相携走下悬浮车，两人究竟是一世宿敌，还是相爱相杀？书桌cp究竟是真是假？真相成迷！】
显眼的标题下面是一张他跟闻灼的背影合照。
何溯对这一行似是而非的造谣式吸睛题目没多大的感触，让他意外的是‘书桌cp’这个词。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在搜索栏里输入‘书桌cp’，迅速出现了100多页的内容。
何溯随意点开一个链接，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整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
何溯两条长腿压制住闻灼的腿，一只手抓住闻灼两只细白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揉捏闻灼的耳垂，他俯首在闻灼的耳侧哑声道：“闻灼，你亲我一下，我让你打一拳好不好？”
闻灼垂着眸子，鸦黑的睫羽把他漆黑遮住他眸底的情绪，他的声音颤抖，像是被欺负的狠了一般，“何，何溯，你放开我······呜······”
清涧溪水般悦耳的声音被一声声破碎的呜咽声代替，炽热的呼吸和猛烈的攻击让闻灼忘却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闻灼的唇才被面前的人放开，一吻完毕后，闻灼整个软在了何溯的怀里······】
修长的指尖在光屏上轻点一番，最后他看着弹出来的【举报成功！】，神情却并未有所好转。
他的喉结滚动，眼中满是不可捉摸的暗沉之色。
闻灼不是这样的，他想，这么弱鸡的描述跟闻灼这个人毫无关联。
早上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闻灼的好心情。
想到只要待在学校里，他与何溯的见面机会也少之又少，闻灼的心情愈发愉快，甚至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也微微松动了些许。
姜瑜青一点点靠近他，轻声喊了声“闻灼”。
他刚一开口，正在制定每周学习计划的闻灼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停。
“我现在心情很好，你不要问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姜瑜青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闻灼在吃完午饭被王觉明叫去办公室的时候，还十分的闲适悠然。
王觉明一见到他，立即高声喊道：“闻灼来了啊，来，跟你商量件事。”
“老师。”闻灼上前几步站到王觉明的面前。
王觉明道：“我没记错的话，403宿舍里只住着你一个人对吧？”
闻灼迟疑地点点头，道：“是的，老师。”
“今天何溯来找我说，他想从走读改为住宿，现在只有你那一间宿舍有空床位，所以我想着提前通知你一声。”
闻灼：“······”
阴魂不散了这是。
“老师。”闻灼强自镇定情绪道：“您可能不了解，我跟何溯之前有一些误会······”
王觉明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摆了摆手，打断闻灼的话：“这件事我知道，何溯跟我说过了，他说现在你们已经尽释前嫌，而且他还请你做他的家庭教师。”
说到这儿，王觉明轻叹一口气，继续道：“你是不知道，何溯在初中的时候成绩一直都很好，到了高中却一下子一落千丈。我知道他不是不会，就是不好好学而已。你不知道我因为他的事耗费了多少时间和心力。”
闻灼看着班主任说起这件事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稀疏到可以插秧的头发，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心中依旧郁结不散。
“老师，我可不可以申请和班长住在一个宿舍。”
“何溯来的时候班长在场，他也这样提议过，但何溯不同意。”王觉明疑惑道，“你跟何溯是不是······”
“不是关系不好的原因，您可能不知道，我跟何溯八字不合，每次跟他久处在一个空间，就会倒霉。”闻灼一本正经地瞎说。
王觉明额头的褶子交叠在一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什么？什么不合？”
‘八字不合’这种古地球上的说法，星际世界里的人不熟悉是闻灼没有考虑到的。
他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两人气场相冲，会影响彼此。”
“咳，”王觉明被闻灼的这个解释呛的咳了一下，“闻灼，你这想法不对啊，你这是迷信知不知道？这种思想对两个人的相处十分不利，为了你们能相处的更好，多创造相处机会才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闻灼面瘫脸，又不是相亲找对象，为什么要创造相处机会？
“何溯他虽然脾气大了点，人还是很正直的，同学之间相处，要善于发现对方的有点，知道吗？”王觉明说得语重心长，“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好好学习的心思，身为同学，我们要互帮互助。”
“知道了，老师。”闻灼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一上午的好心情因为这件事而烟消云散，闻灼一回到教室直勾勾地盯上了姜瑜青。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啊。”姜瑜青拿着一本书挡住闻灼的目光，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我之前有想跟你说的，是你不让我说······”
闻灼稍一回想，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何溯的目光中满是愉悦，他隔过窗户对着闻灼说了一句话，虽然闻灼没有听到声音，但他通过何溯的口型依旧能猜到他说的话——“你好，我的新室友。”
一把拉过窗帘，窗外的所有景色消失在眼前，世界回归到一片清静。
心口郁结不散，到了晚上，闻灼在操场上跑了十圈才回到宿舍。
“回来了。”何溯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裤。头发上还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脸颊和脖颈落到了胸前，腹部直至没入深处。
肩宽腰细腿长，裸露出的每一处肌肉线条似乎都被精雕细琢过一般。
如此场景现场唯一的观众却没有停留过一眼。
“别跟我说话。”闻灼的声音有气无力。
他深深地领悟到一个道理，跟王觉明说的那些话，他现在收回，那不是瞎说，而是事实。
他跟何溯的确八字不合。
何溯的眸底溢出丝丝笑意，表面依旧泰然自若，“明天早点回来，我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想请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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