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裂痕
之后的三天，何溯确实如他所说那般忙碌。闻灼大概能猜得出来忙碌的内容与叶湫有关，但他三天没有来过学校，也不接他的通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个清楚。
三天后，何溯忙碌的事情总算被揭晓，听着终端里传来的满是怒气的吼声，闻灼不由得有些头疼。
“闻灼！这件事你最好跟我有个交代！为什么我会被学校劝退，甚至被强制安排进了塞尔维亚omega学院？！”
闻灼端着装好饭菜的托盘，慢慢走着，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跟我有关？”
叶湫气急败坏：“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是何溯在针对我！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难道你一点都不清楚？”
闻灼的语气冷淡下来：“我确实不清楚，你应该想想自己是否得罪过他，我记得不久前你对他用了幻觉，他差点掐死你。”
另一端的叶湫喘着粗气，没有反驳。
“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何溯从始至终没有跟我商量过，我不清楚他突然发作的原因。如果你不想去塞尔维亚星，完全可以让你的靠山插手此事，或许会有转圜的余地也说不定。”
叶湫冷哼：“何家做事除了陛下有谁能够阻止？你不会以为我连帝国陛下都能掌控吧？”
闻灼十分自然地接道：“我以为能把你从荒星接到帝都星的靠山，也该跟何家一样手眼通天。”
闻灼明里暗里的奉承令叶湫十分受用，他傲慢道：“我身后的靠山自然是手眼通天，只需要把何家拉下来，整个帝都星任我横着走！”
“我想他大概也是因为你才把我赶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既然他想让我离开，就如他所愿，反正老子也不想再看到他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
闻灼随便找了个清静的座位坐了下来，低声问：“后面的计划是什么？”
“那边如果有什么变动，你只需要把消息传递给我就行。”他语气嘲讽，“何溯这个傻逼做事倒是利落，本来还想和你最后见一面，但现在我已经被安排到前往塞尔维亚星的方舰上。”
“那个omega学院就是个裹小脑的地方，平时管的很严，所以近一年内，我没办法做大的举动。不过也正好，正好我需要时间。”
“有什么计划吗？”
“不该问的别问。”叶湫沉声道，“我们是在合作，但是你的小命握在我手里，你不会以为我在塞尔维亚星就不能对你做什么吧？”
嘴上这么说，叶湫的心里却有些忐忑，何溯这一招算是把他的路堵死了，使用幻系牌对距离有要求，他原本正在考虑是否花费剩下一半的积分购买蛊毒种植到闻灼的体内，好让他乖乖听话，可谁想到何溯竟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闻灼似是感觉不到他的威胁，缓声道：“既然是合作，为了我能顺利完成任务，我也会好好听你话。”
叶湫对闻灼表忠心的态度十分满意。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挂断了通讯。
刚刚关闭终端，叶湫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直到听到了l512的提醒——
【l512：你没有问清楚何溯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你说出的也只是你的猜测，再次被他糊弄了过去。】
叶湫：······
他嘴硬道：【我能被他糊弄住？笑话！之前我在何溯身上使用幻视他都差点杀了我，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迟来的报复？更何况他既然对闻灼有意思，为了他的性命把我支开也正常。】
【l512：或许是，既然现在前往塞尔维亚星已成定局，宿主不妨借助孔蒂家族的力量监视何溯和闻灼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
【叶湫：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
l512停顿了几秒，继续问：【到最后你打算怎么处置闻灼？】
【叶湫：处置？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穿越者活着有什么用，弄死不就好了？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而代之，何溯自然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l512：再一次提醒宿主，您的积分只剩下一半，想要完成接下来的计划需要节省使用，而且闻灼之前逃脱一次，这代表着他很有可能二次逃脱······】
叶湫怒了：【你是我的系统！干嘛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再不济，我选的这幅躯壳也能起到作用。以后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懂了吗？！】
寄居于叶湫海马体的l512在快速闪烁了两下之后灰暗下去。
身为能和宿主共情的系统，l512对宿主的缺点一清二楚，可它能做的只有建议，而非控制。
或许在他们初初绑定在一起，叶湫选择了幻系牌组时，l512就知道，如果他肆意利用这组牌，他的下场将不会好到哪里去。
幻系牌组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但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它有一个十分诱人的优点——效率。
只要能够掌控人心，任务的难度将会大大降低。
在过往的初级世界、中级世界中，这项牌组发挥了它该有的价值。
然而祸福相依，幻系牌组带来好处的同时也有致命的弱点，这个世界里这一弱点已经初露端倪。
在初级世界时，因为一切进展的太过顺利，叶湫的性格缺陷没能暴露，也是因为一切太过顺利，他的心态愈发膨胀，刚愎自用、骄傲自大在困境面前展露无遗。
这是他们经历的第一个高级世界，他们之间已经隐隐有裂痕。
身为一个系统，它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其中的利弊，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抉择。哪怕宿主不幸死去，它也能脱离这任宿主的身体继续寻找下一任宿主。
如机械般冰冷，可这正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再次见到何溯，是在他家楼下。
自从他离开何家别墅便没有再回去过，他回到了闻时毅留下来的那栋房子。
期末即将来临，他在复习一下午后，站在窗前仰望飘在头顶上空的乌云。
霏霏细雨冲走了地表上、空气里的灰尘，雨幕中一辆悬浮车悄然停在了森和小区外。
接着一个人撑着黑伞从车里走了出来，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闻灼那栋楼楼下。
闻灼在来人出现在视野时便下意识留意，直到黑伞停在他的楼下，然后一张熟悉的脸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大喇喇地和他对视。
他的目光落在何溯嘴角的创可贴上，没等看仔细，黑伞再次遮挡了他的视线。
手环的震动让闻灼收回了视线。
消息是何溯发来的——
【无家可归，求收留。打滚jpg】
闻灼嘴角抽动了一下，对于这种撒娇卖乖的行为十分不齿。
他看向楼下，何溯已经再次抬起了头，面上依旧没什么情绪，仿佛刚才的猫猫撒娇表情包不是他发的一样，
他指尖微动。
【304。】
三十秒后，门铃声响起。
这个速度让闻灼有些猝不及防，他走到门口替何溯开了门。
何溯身上的檀木香，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扑了闻灼满怀，猛地闻到信息素的气味，闻灼手上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他反应了一会才说：“进来吧。”
安排何溯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闻灼走进厨房倒了两杯温水。
走出厨房，何溯正在阳台接通讯，只听他的语气闻灼料想这并不是一场和谐的对话。
等通讯挂断后，何溯走进了客厅，神色算不上好看。
没等闻灼开口询问，他率先开了口：“你应该知道，我把叶湫弄到了塞尔维亚星，因为这件事，我父亲认为我仗势欺人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
“抱歉。”闻灼说，“这件事因我而起。”
何溯不以为意地坐在了闻灼的旁边，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不用道歉，收留我就可以了。叶湫是不是联系你了？”
虽是在问闻灼，他的语气却很笃定。
“是。”闻灼点头，拿起自己面前的水喝了一口，说：“质问我你出手的原因，威胁我帮他传递消息。”
闻灼放下手中的水杯，看向何溯：“他应该会利用这段时间筹谋什么计划。”
“威胁你？”何溯扫了一眼闻灼被水润湿的唇瓣，不动声色地挑了眉，似是觉得好笑一般翘起唇角，“纸老虎一个，不足为惧。他使用那些能力也是有限制的，不然我直接杀了他便是。”
说着，他长臂一伸，端起了闻灼面前的水杯，十分自然地放到唇边喝了起来。
闻灼想要阻止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何溯把他的水全部喝完。
“渴了。”何溯放下水杯，像是刚反应过来，问了一句，“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
闻灼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见何溯盯着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闻灼恼了，面无表情地问：“看我干嘛？”
解渴。
何溯的舌尖舔过alpha冒出犬齿的位置，忍着没把内心的想法说出口。
怕把人吓跑。
为了缓解尴尬，闻灼只好亲自扯开话题，“你不打断把类o者的事情告知你父亲吗？”
“没有证据他是不会信的。”何溯移开视线，“现在类o者隐匿不出，我哥哥只能在暗处寻找证据，等到掌握完整的证据链，上面才会重视。”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我插手，我跟我父亲不对付，所以由我哥出面最恰当。”
说到这，他的视线落在略显空荡的客厅上，问出了他从踏进客厅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家是不是有些太空了？”
突然转换的话题使闻灼不由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他道：“闻······爷爷奶奶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把能用的家具搬走了，没顾得上添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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