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碾碎
这一节课对于闻灼来说十分漫长且难熬，体温升高伴随着腺体处深入骨髓的痒意让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他对学校安排的生理课从来不在意，因为不会有考试，所以连书都没有翻过几回，到了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
对于omega来说，腺体有异常从来不是小事，可他之前却因为心理障碍并没有了解omega腺体上的相关知识。
下课还是去趟医务室吧。
闻灼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想。
因为身体温度升高，闻灼的脸颊染了一抹薄红。
他身边的姜瑜青见他不再跟腺体过不去放下了心，而闻灼一向不爱听生理课，所以对他趴在桌上不听课的行为，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洗手间里，闻灼把一捧水泼在了脸上，因腺体异常而躁动的身体逐渐平复了些。
他微喘着气，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下一刻，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血腥味的信息素在他身后恶意地织了一张大网将他笼罩在其中，他下意识屏住了气息，却并没有什么用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太过敏感，像是能够钻进人的皮肤里。
关掉水龙头，闻灼缓缓转过身，果不其然，是帕里斯。
“好久不见啊，小学弟。”帕里斯的脸上挂着初见时那般虚伪的笑意，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和几乎要挂在他身上的omega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啧。”帕里斯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怀中的omega，那个omega不知道是不是被帕里斯标记过，被推开后依旧毫不犹豫地继续扑了上去，不过似乎是害怕他拒绝，只敢拽住帕里斯的衣角。
闻灼：“学长？有事吗？”
闻灼面带笑意，丝毫没有刚才的濒临崩溃之感，为了不被帕里斯的信息素影响，他背在身后的手正死死地掐住虎口。
恶心帕里斯他还是有一套的——只要在他面前编一些何溯与他之间不可说的二三事，帕里斯的内心估计就能留下久久不愈的内伤。
可闻灼的目的却并不止于此。
“小学弟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帕里斯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说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浓重了几分。闻灼脚下一软，死死撑住了身体，面上仍没露出半分怯意。帕里斯带来的omega却一个踉跄险些瘫软在地，
“学长的消息真灵通，不过······”闻灼微微垂下了头，语气凉薄，“你大可以试试何家究竟会不会保我。”
闻灼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帕里斯看来只是强作镇定，他携裹着满身的血腥气缓步走到闻灼的面前，苍白的手指轻轻挑起了闻灼的下巴，冰凉的指尖在闻灼的脸颊上轻轻滑动，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一件珍贵瓷器，神情却无比癫狂。
“就你这种货色，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帕里斯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我真没想到何溯竟然这么肤浅，仅仅因为一张脸就栽在了你的手上，更没想到我自己也几次三番地栽在你的手上。你说，要是我把你这张脸毁了，何溯还会喜欢你吗？”
闻灼被帕里斯无知无觉间逐渐收束的气力折磨得眼中流露出丝丝痛意，可他却低声笑了起来，且笑声逐渐放大，胸腔不断震动。
“帕里斯，怪不得何溯不喜欢你。”闻灼面无惧色，张口挑衅道，“你看看你这幅样子，跟那些争风吃醋的omega有什么区别？何溯为什么要喜欢你这种a不a、o不o的alpha？”
眼看帕里斯的脸色愈发难看，闻灼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继续道：“情人之间吵架难道不是常有的事？哪怕我和他从此一刀两断，但据我所知，何溯有洁癖。我和他拥抱过、亲吻过甚至······做过更亲密的事，你能吗？他只是看你一眼就恨不得先把你丢进消毒液里······你很脏，帕里斯。”
你很脏，帕里斯。
你很脏······
帕里斯。
帕里斯的脸色铁青，许久之前何溯也曾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关于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何溯这件事的记忆已经很久远了，这些年他留恋于穷奢极欲之间，许多幼年时的理想抱负都随着时间淡去，唯独何溯，不仅没有淡去，反而执念愈发深重。
帕里斯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句‘你很脏，帕里斯’，一会儿是何溯说的，一会儿是闻灼说得，两人的脸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交叠出现，这让他的面色一阵扭曲，精神力伴随着信息素的释放外溢而出。
早已俯趴在地上的omega惨叫一声，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闻灼也忍耐的并不好受，他的手心已经被掐出血迹，可依旧无法阻止自己信息素外泄，薄薄一层阻隔贴在此刻的作用格外无力。
好在现在帕里斯已经陷入了暴动前夕，神志不是很清楚，闻灼只好咬住唇齿间的嫩肉，来保持头脑清醒。
哪怕再看帕里斯不爽，闻灼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和他硬碰硬，他在身体状况良好时的胜算也只有六成，更不用说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有些糟糕，而帕里斯的战斗力大增。
这么想着他开口道：“对了，你知道何溯怎么跟我评价你的吗？”
“他说你像只苍蝇一样惹人厌烦，总是在他身边转个不停，哪怕在他明确了自己的驱赶意图，依旧不知耻地围在身边打转，毫无廉耻可言。”
“你很介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吧？”
“这就是你在他们那个圈子不受待见的原因？”
“对了，你被接回孔蒂家后，你的亲生母亲哪儿去了？不会······”
“闭嘴！你他妈给我闭嘴！！”帕里斯退去了虚伪的面容，他赤红着双目，颈间青筋暴起，挥着拳头朝闻灼的脸砸去。
闻灼蓄势待发的精神力在情况突变的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帕里斯的精神域，期间似是遭到了不明物质的阻拦，可闻灼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精神力以锐不可当的姿态把所经之处的障碍物尽数粉碎。
可即使他速度再快，也不可避免地挨了帕里斯结结实实的一拳。
两具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地。
闻灼侧躺在地上，没了重新站起来的力气，血液从嘴角缓缓流下，一小片地面被染上鲜红色。
他抬腿踢了踢昏迷不醒的帕里斯，见他没什么反应，闻灼再次探出了精神力。
为了以防万一，这次他只是在帕里斯的身体周围徘徊。
闻灼耐心地等了片刻，并未发现刚才被他碾碎的奇怪物质。
他试探着再次侵入帕里斯的精神域，发现帕里斯的精神域的情况有些惨不忍睹，被他攻击过的地方多了几道裂缝。
而在裂缝的附近，闻灼感知到了这种不明物质。
这是一种类似蠕虫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他误伤，它行动间显得不是很利索。只见它一个猛子向前扎自身长度约五倍远的距离，之后停下半息，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闻灼虽然感到好奇，但是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他操纵着精神力靠近白色蠕虫，可当他的精神力靠近后，白色蠕虫迅速蜷缩成球状体，原本行动迟缓的它似乎瞬间被注入了动力一般，猛地一弹，迅速逃离。
但这点速度在闻灼的精神力面前，实在不够看，闻灼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白色球状物，球状物在他的精神力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同被蚕食了一般。
在简单探查了帕里斯的精神域状况后，闻灼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当他站起身后，颈后的阻隔贴在发挥了他最后的一点价值后，颤巍巍地从颈后坠落。
闻灼打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时，上课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时才发现，帕里斯这次是有备而来。
不仅把洗手间的门反锁，连门口的探头也被他黑掉。这样一来，闻灼也没有必要再拜托何溯处理干净后续事宜。
怀着一种不知道是可惜还是松口气的复杂情感，闻灼试图打开终端，却发现他的终端因为能源耗尽，早已经自动关机。
拖着酸痛异常的身体，闻灼独自走向了医务室的方向。他知道，如果他没能回教室的话，姜瑜青会帮他跟老师请假。
他得找个地方联系姜瑜青，让他不要担心。
走在去医务室的路上，闻灼的脑袋有些昏沉，可他依旧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点点复盘洗手间里发生的事。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诱导帕里斯精神力暴动，这是他唯一能够脱离当时险境的方法，那些言语刺激，正是他抛下的诱饵。
他深谙帕里斯的痛点。
alpha在精神力暴动后，对于期间发生的事情失去记忆是十分常见的现象。也只有这时他出手帕里斯才不会知道他的精神力等级。
事后帕里斯可能会怀疑，但是他相信以何家对他精神力等级的重视程度，无论帕里斯再怎么怀疑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他更感兴趣的是他在帕里斯精神域附近发现的那种蠕虫一样的物质。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种物质就是游弋体。
看来帕里斯早已和类o者有了接触，更甚之，如他之前猜想的那样，叶湫在帝都星的庇护者就是孔蒂家族。
只不过，有一点他不太理解，何溯说过ss级的omega能够捕捉到游弋体的存在，这是不是意味着只有sss级omega才能杀死游弋体？
与此同时，高二三班教室内，姜瑜青心中焦灼异常。
他知道闻灼的情况不对劲，可并没有细想，但闻灼的失联却让他无法自控地想到了最为糟糕的情况。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瑜青终于忍耐不住，打开终端联系何溯。
【姜瑜青：知道闻灼去哪儿了吗？你能联系到他吗？】
半分钟过去了，对面没有一点动静。
姜瑜青看向何溯的方向，发现何溯正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
他目光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无奈。
在他看来，何溯没有半分能够考进全年级前五十、赢得赌局的可能性，可闻灼对他却有着迷之信心。
这么想着，一直没有收回目光的姜瑜青，接收到了颜珞一个调戏般的wink。他心中一动，转换了目标。
【姜瑜青：颜珞，闻灼好像发情期到了，从下课到现在一直没回来，你问下何溯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很快，颜珞的消息回了过来。
【颜珞：溯哥现在不管闻灼的事儿，问他也是白问，你还是省省吧。】
【姜瑜青：我劝你最好问一下，要是闻灼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信不信何溯第一个先撕了你。】
姜瑜青说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不相信他之前感觉到的何溯对闻灼的喜欢是假的，既然喜欢，他就不相信何溯能抽身得那么快，那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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