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深更半夜，翻两座大山
1982年10月21日，下午二点多钟，许燕和杨爱武在值班室内坐岗，刘林和王三妹，赵云飞三人在后面铺床叠被，打扫客房卫生，突然，知青旅社前面大厅里传来了吵闹声，刘林和赵云飞，王三妹三人迅速赶到前面的大厅，只见杨爱武和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互相指鼻子漫骂，这位大个子男人喷着酒气，发着愤怒的火焰说：“依我过去的性格，我一手捏都捏死你！”
个子矮小，瘦弱的杨爱武，气得脸色刹白，嘴唇漆乌，就像气愤的猴子一样蹦来跳去，样子十分的滑稽！他指着对方说：“我俩单挑，我要打不过你，我一头向地上撞死！我混世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你打听打听，我是凤凰山庙巷里的杨爱武！”
这位大个子男人，听杨爱武这么一说，立马辩驳说：“你算个啥？我侄儿贾刚你知道吗？是湖东县上码头大名鼎鼎的人。”
瞿经理大声吼道：“吵什么吵！贾刚跟我们都是要好的朋友，都互相谦让点，有大不了的事吗？非要撕破脸皮，有什么意思呢？”瞿经理这么一说，双方都冷静下来，杨爱武泄气地说：“算了，我跟贾刚是兄弟，今天看在贾刚的面子上算啦！”
大个子旅客，听杨爱武这么一说，也回到后面客房休息去了。
此时，旅社里安静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刘林，王三妹，赵云飞忙完后面客房的活，又转身走到前面登记室，刘林笑着问杨爱武：“你这么小个子，有怎样的胆量跟高个子旅客挑战呢？”
杨爱武说：“他要水瓶，要脸盆，我行动慢点，他开口就骂，居然骂我母亲！我能忍声吞气吗？我跟他都是二十多岁年轻人，我打不过他，我咬都要咬他一口！”
赵云飞笑着说：“你杨爱武跟这位客人干战，就像蚊子跟大象打架似的，要想打这旅客的脸部，还要搬一张凳子，站在凳子上，才能打到旅客的脸，哈哈哈……”
大家乐坏了！都觉得杨爱武跟旅客干战不匹配，势单力薄，悬殊太大……
下午三点多钟，大家坐在值班室里聊天，这时，进来一帮农村人，挑着结婚办喜事的礼篮子，为首的一位中年妇女，她对值班室里的知青们说：“今晚，我们一共十二人，住在你们旅社里，明天清早，要赶到女方家送彩礼去，怕到女方娘家钱不够花，口袋钱带的不多，如果你们相信我，今晚，我们十二人住店钱就不付了，先欠着，等明天给儿子彩礼送到女方家，我回家取钱付给你们可好？”
许燕对这位妇女说：“我们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到时候你不送来，我们找谁要去？”这位中年妇女焦急地说：“行行好，让我们住一夜，我们误了时间，会耽搁孩子婚姻大事！就相信我一次吧。”王三妹对赵云飞说：“组长，就相信他们吧，别误了人家办喜事。”
刘林也对赵云飞说：“组长，就让他们住一夜吧。”
杨爱武急性子，他抢着埋怨刘林说：“你做好人，一人住宿费三块钱，十二人住宿费要三十六块钱，你一个月工资都不够付清！你轻易答嘴，如果他们明天不来付钱咋办？难道你代付？”
呛得刘林连忙说：“毕竟人家办喜事啊！如果她们不来付，我付这笔钱行不行呢？”赵云飞点头同意了。
中年妇女感激地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赵云飞给客人安排好房间，一行十二人欠帐住下了，第二天清早，十二人挑起礼篮走了。
一天在漫长等待中渡过，下午三点钟到了，四点钟过了，依然没有见到那位中年妇女，到五点钟了，那中年妇女仍然没有出现，快到傍晚六点钟了，要交接班了，天渐渐地暗了起来，外面下起绵绵细雨，刘林十分懊悔，心想：“那中年妇女肯定不会来了！”王三妹也劝刘林说：“看样子，没希望了。”杨爱武对刘林埋怨说：“我叫你不欠帐，你偏给他们欠帐！做好人，吃亏的是自己，一个多月工资打水漂了……”
杨爱武越说越来气，正在这时候，那中年妇女出现在大家面前，刘林接过那妇女递过来的钞票，激动地说：“你终于来了。”那妇女大嗓子说：“我们农村人最诚信。”她讲话的时候，刘林下意识望着她的双脚，她穿了一双破旧的黄球鞋，全被雨水打湿了，没有穿袜子，在这风雨中，显得寒碜。
刘林很是同情这位妇女，因为刘林也是穷苦过，刘林接过那妇女，全部是一元，二元的钱，数了五块钱，递给那妇女说：“阿姨，买双新球鞋穿穿，暖暖脚吧。”
大家都劝那中年妇女收下，那中年妇女提高音量，大噪子说：“你解决了我的困难，谢谢都来不及，还要你的钱？那太无良心了，打死我，我绝对不要！”天呐！感动刘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许燕问她说：“你家住在哪里？”她说：“在湖东县龙桥村的大山里。”王三妹问她说：“现在天渐渐黑了，又下着小雨，二十多里路程，你怎么回去啊？”她回答说：“明天孩子结婚，新媳妇进家门，我不回去怎么行？”
王三妹，许燕二人都对刘林说：“刘林，你好人做到底，干脆骑自行车送她回去，帮帮阿姨，来回也只要二三个小时，现在才五点多钟，晚上八点多钟，就能回知青旅社。”
刘林骑上自行车，那中年妇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刘林送那中年妇女回家去。
自行车骑到龙桥村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天下着毛毛细雨，加上山里的土路，坑坑洼洼，路又窄，自行车不好骑，速度慢，终于骑到一座大山脚旁，刘林停了下来：“前见不到村，后不见店，那妇女家在哪里啊？”刘林心里嘀咕着。
那中年妇女下了车子，对刘林说：“真的谢谢你，我家在山那边，我一个人翻山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送我过去，你回来的时候，我让丈夫送你翻过山可行？”
刘林望着黑幽幽，神秘莫测的大山，天还在使劲下着细雨，刘林心里面想：“干脆好人做到底，送她过去吧。”刘林锁好自行车子，跟那妇女一前一后打着伞，走在翻山的小路上。
小路两旁一座座蚊塚，阴森森的，那灰白色的墓碑，在夜色的雨天里，让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两人走着，刘林都有点害怕，在这静谧的深夜大山中，如果她孤身一人呢？刘林遂问那中年妇女说：“今天晚上，如果我不送你，你怎么回家呢？”她对刘林说：“我只好拚命了，也得回去，明天是儿子办婚事，我做妈妈的怎么能缺席呢？”
刘林和那妇女一路谈着说着，翻过了一座大山，山中附近，没有见到村庄灯火，刘林问她说：“你家到底在哪里呢？”那中年妇女说：“还要翻过前面的大山，才能到我家。”刘林惊讶地说：“翻两座大山哪？”她说：“今天，真的谢谢你。”
刘林又陪她翻过了第二座山，终于到了她的家中。
那中午妇女走进屋里，问她儿子说：“你爸爸在家吗？”她儿子回答她说：“爸爸到亲戚家，送喜柬子去了，明天清早赶回来。”刘林焦急地说：“我独自一人，不敢回去怎么办？叫你孩子送我。”她儿子连忙说：“我从小胆子小，不敢送你。”刘林只好说：“我一人走吧。”那中年妇女和她儿子，说了许多感谢刘林的话。
刘林一人翻过第一座大山，走在山中的小路上，老远的树林中传来“呱呱”两声尖叫声，刹那间，刘林头皮发麻，身上肌肉一纠结，刘林看着小路两旁阴森森的坟莹和灰色的墓碑，想着每个墓中，都有一位死人：“我的娘啊。”吓得刘林撤腿就跑，越跑越感觉身后有鬼在追……
刘林头发倒竖，身上冷汗直冒，胆都吓破了，心在发痛，实在跑不动了，刘林站住了，自言自语地说：“各路神仙，各路孤魂野鬼，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晚是做好事，送人回家，请你们孤魂野鬼高抬贵手，不要吓唬我了，我胆子小。”刘林刚刚说完，顿时，从内心深处，没有怕鬼的感觉了。
刘林在此深夜大山中，孤身一人，走在许许多多坟墓旁边，一点都不怕，这简直太神奇太诡异了！刘林翻过第二座大山，骑上自行车，回到知青旅社，已经是深夜三点多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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