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
医院等候区,安娜正在座椅上等待女孩的检查结果。一会儿,女孩儿在医生的陪同下走出诊室,身边还出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大叔。
“我们给她做了全面检查,除了失血过多之外,身体并无其他大碍。”医生对警察说,“刚才已经给她输了血,还开了一些补血药剂,回去吃上,再自己食补一下,很快就能恢复了。”
除了诊断治疗之外,女孩还得到了清洁护理。此时的她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经过梳洗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也不再是刚才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知道自己得到保护后,表情也放松多了。虽然由于失血过多,脸色依然苍白,但气色已经恢复了一些。不仅如此,安娜发现女孩还有着姣好的容貌。大概还是学生吧,脸上带着一点稚嫩。
安娜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像一个人。但像谁呢,安娜一时想不起来。
“她现在还很虚弱,今天就让她在医院休息,调查什么的等明天再开始吧。”医生最后叮嘱道。
“好的,我知道了。”警察说到,声音低沉浑厚。安娜打量这个大叔,年龄大概四十有余。他身材高大,外表粗旷,皮肤黝黑,体格稍显壮实。
“那我明天来接她。”大叔说着,准备离开。
安娜也跟在大叔身后,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衣角不知被什么拽住。安娜回头,看到女孩苍白的手正扯着她的衣角。
“求求你们。。。我的孩子。。。”
女孩气若游丝,苍白的嘴唇颤动着。
出了医院,安娜坐上警察大叔的车,大叔往GPS输入一个地址。不是安娜家,也不是大叔家,更不是警局,而是一个公园。
路上,大叔跟安娜说了这个女孩的情况。
“你应该知道那个轰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吧?”
“就是那个吸血鬼连环杀人案吗?”
安娜有听说过那个轰动全国的连环案。听说凶手几个月前已经找到了。不过后来听安吉拉说凤凰城再次发生了一起少女失踪案。
“凶手不是已经逮捕了吗?不过好像后来又发生了一起少女失踪案,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那个少女后来被发现了,”大叔顿了顿,继续说,“已经死了。而且那个之前逮捕的凶手并不是真的凶手。更让人离奇的是这个嫌疑犯呀,竟然在狱中自杀身亡了。这下线索又没了。只能确定的是那个犯人并不是真正的凶手。至于他为什么在案发现场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那个少女竟然死了?而且那个嫌疑犯竟然自杀了!”这样的事态发展在安娜听来简直是闻所未闻,“这,这些情况我们并没有听说呀。”
“是的,”警察大叔回答,“为了避免人们再次陷入不安和骚乱,警局商讨后决定选择不公开事件的新动态,把这些事件隐瞒了下来。”
“大叔,这么说看来真的是凶手另有他人了。”
“以前失联的女孩都被发现殒命于罪犯手下,这是第一个也是至今唯一一个活着逃出来的受害者。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以此为突破口,将凶手缉拿归案。”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次也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呢?”安娜不解地问到。
“因为她们的手臂上都有针扎过的痕迹。虽然不清楚凶手用她们的血来做什么,但无疑凶手就是通过这个手段抽走受害者的血液,夺走她们性命的。”
“原来是这样,好残忍。”安娜光是听听就不由得打起冷战,那些无辜女孩身处绝境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们当时得多绝望和无助啊。”安娜不由得哀怜道。
“一般人都会这样想,可是这次连环案还有一个很大也是最大的特点,那就是,经过法医检查,这些受害者身上并没有出现恐惧痛苦等情绪应激现象。相反,她们在死去的时候是在很放松甚至是愉悦的状态中死去的。”
“诶?”安娜惊讶地发出声音,“莫非给她们下药了?安眠药之类的?”
“没,在她们的身体中并没有检测出任何药物。”
“真是匪夷所思的案件啊。”
“是啊。所以我们更是寄希望于这个女孩了,希望通过女孩找到线索。”
“嗯,是啊,不过想不到还是个学生的她竟然有孩子了。”
安娜不由得感叹道。
他们现在去的公园,也就是女孩住处附近的一个公园。女孩就是在这里把孩子遗弃的。
早晨,当女孩从睡梦中醒来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宝宝的声音。
眼睛朝旁边瞟去,宝宝正在旁边咬着手指。
“我们给孩子做了检查,让她摄入了牛奶和营养物。”安娜轻声说,“她现在有点营养不良,不过慢慢调理后就没问题了。现在你终于可以安心了。”
“嗯,谢谢你们。多亏你们了。”女孩流下了欣慰的眼泪。
警局里,安娜和大叔还有一个记录员并排坐着,对面坐着那个女孩。女孩名叫莉莎,她是此次连环案件唯一一个逃生成功的人。
莉莎举起手中的热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放下。热气让她全身得到了放松。然后莉莎开始娓娓道来。
那天,我给宝宝喂完奶。宝宝睡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全身快要散了架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达到了极限,可还是睡不着。是啊,怎么能睡得着呢。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上一顿果腹的餐食了,每天都是啃点面包,奶水几乎没了。在这样下去,恐怕宝宝会先撑不住了。
我的人生原本不是这样的。我原本生活在不错的家庭,虽然亲生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但我有幸遇到了养父母。他们待我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呵护。说起造成现在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刚上大一,大家都相继恋爱的情况下,我也不甘落后,很快便和临校一个男生谈起了恋爱。那个男生长相帅气,嘴巴像染了蜜一样。我很快便沦陷了,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我成了他的提款机,成了他的小保姆。父母发现了,千方百计阻止我和那个人来往。可这个时候,那个人又再次拿出他的看家本领,也就是嘴炮功夫,再次成功迷惑我辍学跟他私奔到他的老家。
就这样,我离开对我有养育之恩的父母,放弃读大学的机会,来到无亲无故的城市。很快,他便露出他的真面目。他根本不是临校大学生,而只是正在那里接受函授课的落榜生。父母反对的时候,正好他上完了课程,便怂恿我跟他回了老家。他一改之前殷勤的样子,变成了冷酷无情的魔头。使唤我,咒骂我,不时还对我动手。我想逃离他,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怀孕了。对于这个,他依然用以往惯有的冷漠无视我。我咬着牙把孩子生出来,可谁知,就在我刚刚被推出产房的时候,竟然被告知孩子的父亲不知去向。我忍着悲痛打电话,竟然是空号。就这样,我在这个城市里真的成了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人。
我流连于各个地方,带各种男人来家里。不为别的,只希望赶紧找到一份寄托,一点依靠。可是他们看见我的孩子,很快便消失无踪了。你也许说去找父母啊,你还有父母啊。我也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的自尊心做不到。当时不顾父母的劝阻,抛弃他们跑到另一座城市。我这个女儿做得是多么的失格。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在落难的时候回头找他们呢。
我双目圆睁地盯着天花板盯了好久,泪水模糊了双眼,弄花了脸。这样的时候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我好累,好疲惫,好想就这么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我看着熟睡的婴儿,我受着这么多的委屈,可她却安然入睡。如果没有它,那些男的就不会离我而去。如果不是它,我也不会受尽磨难,无依无靠。一瞬间,孩子的睡容竟然变成了那个男人的脸。对我奚落讥讽,肆无忌惮地狂笑。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瞬间,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着幽森的光芒浮现在脑海里。我站起身,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女魔头。没错,我也变成了女版的那个无情郎!我拎起摇篮,走下楼梯,走向附近的小公园。夜晚寒气逼人,公园里早就看不见人影了。周围的空气中漂浮着薄薄的雾气,我在雾气中行走,最后来到了公用卫生间门口,把孩子的摇篮放在卫生间门口。放在行人最容易注意到的地方,这是我对孩子最后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然后我逃也似的离开公园。一身轻的我重新穿戴化妆,然后找到那家经常去的酒吧。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混迹于这种地方。有的是想认识人,有的是想推销东西,而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只想找吃的。大概我是唯一这种人吧。大家都喝得昏天黑地,所以旁边出现一个陌生人也不会大惊小怪,还以为是哪个朋友叫来的呢。桌上摆着吃的,我随手拿来塞进嘴里。他们不仅不阻止,还热情洋溢地招呼我呢。毕竟那个时候大家都喝得里外不是人了。我也正是因为这个专门逮这个时候来的。这也是多次混迹于这种场合得来的经验。
可惜这次竟然没有吃的,桌上只摆着几瓶度数很高的酒。我已经很饿了,顾不得那么多的我于是抄起酒瓶就往嘴里灌。辛辣的味道刺激得眼泪直流。我任由眼泪直流,依然不放下手中的酒瓶。一瓶完了下一瓶,再下一瓶。渐渐地,我竟然成了全场的焦点。人们都以神奇的眼光看着这个猛女,甚至还鼓起掌来,呼声一片。我索性借着酒劲发开酒疯,冲到台上,一把夺走歌手手中的话筒。咆哮道:“这唱的算什么歌,这个时候就应该唱这个。”
说着,我唱起了死亡摇滚乐。这些歌以前经常听见他放,当时我是很反感的,可现在我却唱起了这种歌。看来我俩真的是一类人啊。我成功带起了气氛,整间酒吧像炸了一样沸腾起来。人们狂欢着,舞动着,以此来暂时从现实中的烦恼中抽离出来。
此时我几乎耗尽全身力气了,在台下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眼神迷离地环视着眼前魔性的一切。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影。他缓缓地朝我走来,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我看向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青年。
“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男子轻声说,声音也很好听,很温柔。“或许我能帮到你。”
“哼,”我嗤笑道,“你能帮到我?凭什么这么说?”
我笑骂着,又想发酒疯时,对上了他的眼睛。
虽然经过这些遭遇那个男子的长相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却深刻地记得他的眼睛,温柔又深邃。跟那双眼睛对上的那一刻,我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吸进去了。在那双瞳孔的注视下,我动弹不得,也不想动弹。被这股温暖的视线包围着,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和安宁。我这才发现我的心灵已经千疮百孔,很久没有得到休息过了。
渐渐地周围的嘈杂消失了,我仿佛置身于一派祥和的森林里,周围鸟语花香,眼前湖水正碧波荡漾。我正陶醉其中的时候,湖对面竟然浮现出亲生父母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让我回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我渴望见到他们,想要和他们重逢,因此奋不顾身地朝湖中心走去。水漫过了脚腕,又漫过了膝盖,眼看着就要没过上半身了。可此时的我全身依然处于对舒适安宁的渴望中,和想要再次回到父母身边的渴望中。
就在这时,背后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宁静。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婴儿的啼哭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
宝宝饿了,得赶紧喂她喝奶了。
我下意识地想到,一时间竟然忘了在不久之前我刚刚把她遗弃在公园的公共卫生间门口。
我准备返回,这时有个声音从天而降,严肃地对我说:“你要回去?回去后就要再次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你想好了吗?”
“可是,宝宝她饿了呀,我得先把她喂饱了再说。”
我头也不回地甩开那声音往回跑。
就这样我便醒了过来。
当我回过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着身体不能动,眼睛也张不开。只有耳边模模糊糊听到两个男子在交谈。
“好了,量很够了。别再抽了。”
“好,马上,马上。”
“失血过度会死人的。”
“你是怎么了。”声音显得不耐烦。“以前也死过人,也没见你这么过意不去啊。”见对方没有作答,声音又继续说,“你想复活她是吧,而我做的不是在帮你吗?你需要血来复活她,而我也需要血。所以咱们有了合作不是吗?你怎么变得心越来越软了。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孩吧。”
之后两个人不再进行交流。
失血?他们貌似在抽血。而被抽的明显就是我。大概是血大量流失的缘故吧,我一时又陷入昏迷。又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摇自己。有个声音对我说:“快,趁现在,快离开这里。”
我感觉身体可以动了,只是由于失血缘故,身体没有力气。在那个人的指引下,我总算摇摇晃晃地逃了出来。接着就是一开始冲出马路差点被撞的这一幕了。
莉莎终于讲述完。由于刚和死亡擦肩而过,莉莎依然有点心有余悸,大口喘气着。稍微平息后,莉莎温柔地注视着怀里睡着的宝宝,说到:“现在想来,是宝宝救了我。如果不是她的声音,我估计就真的淹没在那个可怖的湖里了。这次是妈妈错了,妈妈道歉,从此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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