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讲武德
老太太伸手顺着她的背轻拍，唉，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从小就没了娘的，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严厉了些。
“以后想祖母了就来松鹤斋，想吃什么就和李嬷嬷说，让厨房给你做。”
“嗯嗯！”
在往后的日子里，薛宝儿，天天松鹤斋宝月轩两头跑！每天喝着她的养颜茶。脸上的暗疮没有再长新的，但是原来那些还在，只是看上去没有那么吓人！
薛月华禁足的这些日子里没有机会出来找她的麻烦，李氏也有所收敛，除了有一天薛宝儿在小花园里撞到一个被罚，站在雪地里的小姑娘映红，日子倒是过得很平静，小姑娘衣衫很单薄，站在雪地里得冷的瑟瑟发抖，那个小丫头，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谁罚在雪地里站，但是看着她那么可怜怕她在雪地里被冻死，给她送点吃的和一壶烈酒还有一件斗篷。小姑娘冻得脸发紫上下牙齿打架说话哆哆嗦嗦，好在脑子还是清醒的也知道感恩，哆哆嗦嗦道了谢！说着一定要报恩之类的废话。
薛宝儿也没有放在心上，没过几天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雪还是一直的下。
薛月华还是没有把单子上的东西送回来，夏菊提了好几次，薛宝儿却不着急，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会耐不住自己上门求和，到时候总得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是。
薛宝儿在小库房配中药面膜，这个小库房是薛宝儿让人腾出来专门给她的美容护肤品的。
夏菊从外面进来顺手把门关上，提着一小坛蜂蜜，来到薛宝儿儿身边：“姑娘，外面又有要帐的来了，现在在外院不肯走呢！”
薛宝儿头也不抬把几粒白术放到捣药臼里，用许子捣碎后把粉末倒到碟子上，加上少许蜂蜜，在按一定的比例加些别的药粉，再加上少许高度白酒，白醋搅拌均匀后倒进一个小号坛子里封装，放到架子上，看着摆满的架子满意的拍拍手。
这几日薛宝儿得了空就在这捣药，调试护肤品，为以后的美容医院做准备。
她摘下口罩把提到手臂上的袖子撸下来：“把斗篷给我，我们去会会他们。”
这几日常有讨帐的上门，说是薛家人欠的帐，还点名要薛家三姑娘给。薛宝儿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是谁干的事。
薛宝儿带着夏菊和几个护院去了前院。
远远就听到几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人在嚷嚷：“那么岳家是什么意思，钱不还啊！我告诉你们若是今日我们要不到帐我们就不走了，我们请个说书先生把那么薛家仗势欺人，欠账不还的丑事说给全鲁洲城的人听！”
“没错你们薛家仗势欺人！”
“还钱！”
“我看谁敢！”薛宝儿沉声喝道。
几个要帐的看薛宝儿满脸怒容还带着十来个身强体壮的护院不免有些胆怯。
闹得最凶那位老者更是被薛宝儿的气势吓退了半步，他乃是天香搂的管事，姓李是邢家的姻亲，邢昭林三天两头在天香楼请客吃饭，和同窗，好友聚会，从来都是赊账，三五日薛家派人给结的帐，上个月邢昭林的母亲五十大寿在天香楼摆了二十桌，欠下六百两银子，老规矩还是赊账，可这回已经过来半个月的时间也不见薛家人来结账。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老顾客又是姻亲迟点就迟点没什么，只是偏偏东家这个时候赌输了钱，急需从天香楼的账上之点钱用用，还要得都别急，崔了好几次。像这种赊账的其实一般都要一个人做保的，而邢家办的那场寿宴做保人就是他自己，要是追不到这笔账他自己就得填上这个窟窿，六百两纹银他要不吃不喝存上十年。那他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了。另外若收不回来怕他这个管事也不用干了。
他是着急来讨了好几次薛家人爱搭不理，没办法今天只能亲自来了。
“是谁要请说书先生败坏我薛家的名声。”
薛宝儿一行人来到李管事一个人面前，阴着脸问。此时的薛宝儿昂首挺胸，腰背挺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自信，和上位者才有的威严。
间坊早有传闻薛家三姑娘薛宝儿身状如牛，相貌丑陋，而且不通人情世故，连下人都治不住。
李管事一干人见眼前人，一袭华贵红衣，白色的兔毛镶边，外披一件灰色貂毛斗篷，手里握着一个小暖炉。往哪儿一站，脸色微沉。气势却逼得他们不敢抬头直视。
眼前这个姑娘身躯肥大，脸大入盆，还有薛红印暗疮。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薛家三姑娘没错，只是这通身的气派却让人不敢小看了去。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李管事咬咬牙，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想必这位姑娘就是薛三姑娘了，小人是天香楼的管事，来要帐的，请姑娘行个方便。”
“请姑娘行个方便。”
……
一干要账的纷纷施礼要要求。
薛宝儿曲了曲腿回礼骄傲的说：“我薛家从来不会白那别人的东西。不知各位来要什么帐？”
李管事等人一听大喜。
“薛姑娘好气魄，这是我天香楼的帐一共六百两，请姑娘核对，这是字据手印。”李管事拿出一张单子，弯腰手举过头顶双手奉上。
“这是我宝墨轩的帐。”
“这是我金枝玉叶的帐。”
……
夏菊一一接过交给薛宝儿。
薛宝儿数了数有足足九张单子，加起来刚好一千两。都是邢昭林签的字和手印。
“一千两够中等家庭三年的开销了，这邢昭林可真大方，别的不说单单在金枝玉叶买的首饰就有一百六十两，有七件。可自己手里可是一件也没有，拿着我薛宝儿的钱买首饰去讨好别的姑娘。”
“哼！”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李管事离得近真真切切听到了这一声冷哼！顿感压力。
其实这个价钱是有水分的，实际上不过四百八十两这一百二十两是他吃的回扣。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险给邢昭林做担保人。
就知道没有那么好捞，这薛三姑娘看着是个精明的，想必看出什么猫腻了。看来得舍一些。
李管事咬咬牙用商量的口气说：“我们东家说姑娘只要给五百五十两就行留五十两给姑娘买糖吃。”
来要账的都是生意人听李管事那么大手笔首先想的不是李管事亏了而是觉得他吃回扣太狠太黑了，都在犯难，盘算着要不要也让些利。
“不必了。”薛宝儿好听的声音就像观世音菩萨，普度了他们。
这薛三姑娘真是活菩萨，善良又大方。
“几位，抱歉你们的帐我薛家不认。”
轻轻一声，李管事一干人从天堂跌落地府。
几个人着急了激动的上前想要靠近薛宝儿分辨，被护院拦下。
李管事激动得手舞足蹈：“你们薛家仗势欺人，想做老赖吗？”
“就是，仗着你们家有权有势，来欺辱我们吗？”
“快还钱！”
“稍安勿躁，……各位，稍安勿躁！”薛宝儿安抚。
“还钱！”
“还钱！”
……
一帮人激动的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嚷嚷着要钱。
薛宝儿在夏菊耳边一阵耳语，夏菊走了，不一会拿着一个大铁盆，一个棒槌。
在薛宝儿的示意下哐当…哐当…哐当，把盆敲得震天响。
……
院里终于安静下来。
薛宝儿咳嗽了两声，在场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薛宝儿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一个护院：“还给给位管事。”
“各位请看看你们手中的单子，单子上签字画押的人姓邢不姓薛。你们找错人了。”
几个要帐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这样，可一直以来都是薛家还的钱，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李管事的钱最多也最着急他满脸通红对薛宝儿说：“一直以来都是薛家给的，现在还是薛家给有什么问题。”
薛宝儿笑了：“咯咯咯……李管事说这话也不怕别人笑话，难道我看乞丐可怜施舍些银钱，这日子久了我的钱就成了那乞丐的了，我现在不想施舍与他还不成了？这是什么道理。”
“邢郎君既然住你薛家就是你薛家人，更何况他还是你们已经订了亲。这个钱就是为你未来婆婆过寿摆的宴席，你薛家应该花。”李管事蛮不讲理的说。
薛宝儿想分辨分辨。
夏菊却抢先了一步：从来也没听说过还没成亲这男方母亲过寿就要女方家出钱的，就算成了亲，这婆婆过寿也没有要用媳妇嫁妆的，李管事这么说话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李管事一甩袖子气急败坏的说：“我与你就主人说话，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吗？”
“呦呦呦！李管事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商户倒是看不上人了，你一个商户配和我家主子说话吗，你也就配和我们这些下人说话别给脸不要脸！”
李管事被赌得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一跺脚，甩袖：“你你你…有辱斯文。”
薛宝儿接着说：“各位，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若是我薛家欠下的帐我薛家没有不还的，若拿些啊猫啊狗欠下的来糊弄我薛家，我薛家也不是没有人了。各位好好掂量掂量。日后若是有人无故毁我薛家名声让我知道了，我会让他知道他人生在世的苦楚。”
李管事一干人惶恐不安，唯唯诺诺连连说不敢。
薛宝儿摆摆手，唤了两名护院：“你们给各位管事带路去表少爷住处。”
吩咐完后又对李管事他们说：“既然是邢昭林欠下的债你们只管找他要去，各位跟着这两位小哥去即可。”
“多谢薛姑娘，打扰！”
“告辞！”
……。
“不送。”
……………
又过了些日子薛宝儿背上的伤逐渐好了起来，在过了十五日左右的时候，她终于呆不住了，找了一套藏青色男装，带着夏菊跑到街上玩去了。
带着之前画好的图样子，先去城西的木匠家里，给他看了图纸，看他能不能把美容床，美容推车做出来这类东西打出来。
木匠看薛宝儿要打的东西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是像美容床这些，不过是缩小版的床是没什么问题的，没但是美容推车上面装的那些小轮子，他都是要好好想一想，他没敢先答应，就说先试着做，做好了，然后再接着帮他做出另外的一些出来。
宝宝见他，他做事稳妥，就让他先做个样品出来。接着又去了铁铺，拿出美容针的式样，让老板给先做出一枚，铁匠铺，的老板是个老手满口答应让雪宝儿第二天来取货。
之后办完正事之后，带着夏菊把这个十年前的城市重新又逛了个遍，城里的变化不大，还是那样繁荣，即使大冷天的在街上叫卖的人也不少，她记得在前面天祥当铺旁边有一家叫做，逗你玩的杂耍班子。那里应该有热闹，于是拉着夏菊过去。夏手里拿着水晶糕，糖炒栗子，马蹄糕，烤鸡，东西太多，她只能双手环抱着，实在是跑步不快，含着糖糕的嘴里呜呜呜的让姑娘慢点。
薛宝儿只顾拉着夏菊向前跑一没注意，一个灰扑扑的东西，迎面飞了过来，狠狠的砸在地上，有多狠？跌倒在地上之后向前滑了六七米，直到她的脚下才停了下来，在雪地里留下长长的划痕。
薛宝儿强作冷静，才保持身体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躲开。
“哥哥！”一个少女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薛宝儿看见一个红衣少女朝着薛宝儿飞奔而来，确切的说是朝着那灰色的物体飞奔而来。
血宝儿此时定眼一看，才发现那灰色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那男孩满身污秽，身上的衣服因为粘了雪水黏贴在身上，头发被扯得凌乱，头巾只是松松垮垮的扎在头发上要掉不掉的，鲜红的血从嘴巴鼻子里流出来，糊了半脸。整个人看上去破败不堪。
红衣少女跑过来抱住那少年，伤心的哭个不停。
一群黑衣大汉，冲着这边跑了过来，好家伙，有七八个每人拿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木棍，凶神恶煞，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带着一个大耳环，看上去十分壮硕。
“你们住手不准打我哥哥。”小姑娘张开双手拦在灰衣少年的面前。
光头大汉：“你把欠我们的二百两银子还来，我们就不打你哥哥。”
“我们不过借了30两银子什么时候就变成二百两银子了？你们怎么不去抢？
光头大汉，嘿嘿一笑，你们是借了三十两，你们借了多久了？已经借了整整五年了，本金加利息利滚利已经是两百零八两了，零头我就不算你的了，你把二百两还来。
“去年我们已经还你三十两了，你现在又来说我们欠你二百两，你们分明是……强盗。屋子也被你们霸占了，我们家二十亩良田也被你们霸占了去我们哪来的银子？”
光头大汉听了小姑娘这么一说，也不生气，反倒嘿嘿笑起来，没有银子，没有银子，也有没有银子的办法？只要你以后从了大爷，我那么你欠我们的银子就一笔勾销。”他眼里冒出淫光，然后那七八个男人也跟着暗戳戳地笑起来。
“对！只要你跟着我们老，二百两大多大点事啊！”
“你你……无耻卑鄙下流！”红衣女孩气急。
灰衣少年，一把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那淫邪的目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休想碰我妹妹一根汗毛！”
“好好有骨气，那我们就让你断了这口气”光头大汉说完七八个人对着那个叫前进的少年猛打，
薛宝儿眼睛不眨一下盯着前进，心里很为这个少年担心。
想不到他却会些拳脚功夫，薛宝儿儿见他左挡右避，一时半会光头那帮人居然伤不着他。
光头见一时奈何不了那个少年，转头朝红衣少女袭来，那红衣少女显然也是识得一些功夫的，左挡右，但他的功夫明显不如那光头壮汉，不多时被那壮汉一棍扫过小腿，把它跌倒在地。灰少年，看着妹妹被告对华发明显被打乱，不过一刻钟也被擒拿住了。
光头大汉得意的在灰衣少年面前叫嚣：“怎么样！让我逮着了吧？你不是说当着你的面不能动你妹一根汗毛吗？我就动给你看。”
说着他来到了红衣少女面前，当着灰衣男孩的面把手伸到少女的胸前。在灰衣少年的怒吼声当中，手慢慢往上揪起女孩一根头发扯下来，你看我动了，动了你妹妹一根汗毛，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光头手下哈哈哈笑起来。
……
那灰衣少年羞愤难当，对着光头怒目而视，但终究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什么看？我光头是讲武德的你妹妹我带走了，限你三日之内筹齐二百两来赎你妹妹，过期不候嘿嘿嘿……你最后乖乖听话要不然到时候你妹妹还是不是你妹妹就难说了？”
说完他就带着红衣少女给观众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大摇大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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