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灿烂的春光洒满万千花树,华叶如云似雾,掩映着偎红楼的花红柳绿显得愈加苍白死寂,也许只有在漫漫黑夜中偎红楼才生气蓬勃吧。
夜里千娇百媚的姑娘们此刻仿佛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老妪直直躺在床上昏迷似地沉睡。那种暗无天日,日夜颠倒的生活吸食着她们的生气,给偎红楼注入无限生机。
一缕阳光透过纱帐照在如是未施粉黛的素颜上,如果说淡妆浓抹的她是俗世中妩媚的妖精,那么此刻褪去铅华的她,飘飘乎若羽化而登仙。此时海棠无力,秋波微阖,似乎沉酣正香。
“许大人越窗而入,扰人清梦的习惯可不好哟”
语中带笑,如是转身侧卧,曲肱而枕,红绡遮不住酥香微露和曲线柔美。她微微仰头,盛满笑意的眼眸望着站在窗边的许千影。
烟光倾泻,他身姿挺拔似修竹,清雅又俊逸。光影明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似深邃似情深,望着床上娇媚的女子,描摹她的容颜。
两厢对望,久久无言。
江如是,许久不见,恨意泛滥,抑制不住了怎么办呢?
“如是姑娘真是听力过人,我的轻功在姑娘面前也是一文不值吧”许千影嘲讽地笑了笑。
许千影天下第一的轻功无声无息,恰似飞鸿踏雪泥,浮光掠影罢了。可是如是却能在睡中警觉到他的到来。
如是微微一笑,起身慵整纤纤手。懒懒应声
“许大人别打趣妾身了。大白日的,翻墙进绣阁,偷香窃玉之人唯有大人了吧?”
往事不堪回首,许千影背过身子,眺望窗外。
“昨夜宴会是何情形?”
“妾身一夜宴饮无数,不知大人说的是?”如是走到妆台前坐下梳理瀑布似的秀发。
“张相的宴会,你难道会没有全身全心地投入吗?”许千影侧过脸,沉声问道。
如是渐绾青丝,“啊!是相爷的宴会呀,妾身刚睡醒,脑子还晕晕沉沉的。大人为何事发问
呢?”如是扶了扶额,偷偷瞄着沈千影的神情。
“再问一遍,昨夜宴会的景况”
“权贵高官的宴会嘛,琴瑟笙箫,歌舞不休,觥筹交错,偎红倚柳。
大人到底要问什么呀?”如是放下梳子,轻按鬓角,左看右瞧着镜中的高髻。与平常的妩媚不同,清爽利落似出水芙蓉。
“将军在宴会上如何?”许千影转过身走向如是,目光如炬像观察疑犯一样欲看清楚她的神色。
“原来大人想问的是将军呀”
此刻,如是低头正解开衣带,衣裳渐褪,露出雪白的玉肌。
许千影忙移开目光,再次背过身子。谁也不知道她正笑得灿烂。在大理寺卿问询沈列的情况之时,她便知道事情已经按照她设想的那般发生了。
她换上一套平民女子穿的衣服,看上去像个青春少女。
“将军饮了几杯酒,就带走了莺儿”如是倒了杯酒,欣赏地望向许千影俊逸的背影。
“你可知莺儿身世如何?”
“莺儿本是在街头流浪,妾身瞧她可怜,带她回艳芳楼做丫鬟。谁知她与将军是旧相识,将军见了莺儿,情难自抑,未等散宴就抱起莺儿离去。”
这话似乎故意引人怀疑莺儿。如是边说边走到沈千影声旁,倚靠在窗边,斜眼瞧着楼下人潮涌动。当初,将军凯旋归来的盛大光景,往后永远也看不到喽。
“莺儿,现在何处?”许千影被如是挤一点说一点的态度搅得有些头疼。
“莺儿呀,这您得问将军呐。”
如是回眸,迷惑不解地朝许千影眨了眨眼。
许千影猛地欺身向前,将如是框定在怀中,却丝毫没有碰触到她,目光威严逼着如是与他对视。他自诩心如磐石,不明白如是为什么总能把他逼急。
“妾身真的不知,大人饶了妾身吧~”如是胆小地求饶,身子却像没骨头似的滑下,慵懒惬意地坐在了窗檐上,然后泪眼汪汪,仰面望进许千影威吓的眼里。许千影虽是站着的,却感觉仿佛被圈在怀中坐在窗台的如是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他乱了阵脚。
“将军已殒身,你说他知道莺儿在哪里吗?”许千影用多年严审犯人的目光,一寸一寸审视着如是失色的花容,那震骇的神情不似作假。
“将军乃是英雄,妾身愿意为将军献上绵薄之力”如是抬袖揩了揩泪珠儿,情真意切的感情让她自己都信了几分。“大人若不嫌弃,可带妾身入将军府,或许妾身可以帮着找找莺儿在何处的线索”
如是装扮成良家女子早就计划今日要入将军府。可到将军府里只是为了帮许千影找到莺儿吗?
许千影知道如是天生是个骗子,倒想看看她究竟又有何把戏。
“如是,这次你最好不要骗我”咬牙切齿地说出口的话,叫二人皆是一怔。这句话曾经在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就听过千遍万遍。
如是轻叹,还是一如从前的回答:
“我不会骗人的”
一只柔弱无骨的素手滑过一排排整齐的书脊,似乎漫不经心,实际上掌心发力,摸索着暗藏的机关。如是锐利似鹰的目光扫过将军书房的每一处,紧蹙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沈列,将军令到底在何处?
“你在找什么?”
如是回眸冲着疑忌的许千影绽开甜腻的笑颜。“找莺儿的线索呀”
真诚的声音让人生不出疑心。
“是吗?确实要好好找,若是找不到莺儿,整个艳芳楼都要进大理寺!”
如是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找寻。她明白许千影不是在威胁她,将军之死牵连甚广,小小艳芳楼即使是无辜的,即使没有证据证实与将军之死有关,也要为此陪葬!
但是她有把握让自己和艳芳楼都毫发无损地脱身,毕竟有人需要好好利用利用将军之死呢。当务之急是找到将军令。
“大人,大人,小人知道将军怎么死的啦!”范爷兴奋地跑了进来,扶着柱子低头喘息。抬眼刚准备说话,就看见如是睁着剪水双瞳盯着他瞧。范爷一下子看痴了去,不自觉地朝她走近。
“大人,这位姑娘可真是好看。”
如是饶有兴味地勾起了嘴角,狠狠地在袖子里攥紧拳头,暗道:唉!原来你还没死呀,那么也许那个人也没有死。为什么不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呢?非要叫我看见了你。
“范爷,将军的死因是什么?”
许千影敲了敲桌子,惊醒了范爷。
“哦哦,对,那个什么。小人将半块却死香的汁液抹在死囚的伤口上,哎,您猜怎么着。”范爷朝许千影和如是挤眉弄眼。
“接着说”
“嘿嘿,不愧是却死香,伤口愈合之快令人惊叹哪!”
“这与将军的死有何关系?”
“起初,小人也觉得无关,白白浪费了半块却死香。没想到,那死囚看到却死香的神奇药效,居然起了歹心,夺过剩下的却死香,吸入了香气。”范爷叹了一口气。“谁知死囚竟全身痉挛抽搐,瞳孔散大,五官变态扭曲,痛苦持续了将近一刻,以致耗尽气力似安睡般死去。却死香,死者闻香即活,生者闻香即死啊”
死前让他受尽折磨,痛苦不堪,死后却是安详之态,无人知晓他的痛苦。手段之诡谲,若不是死囚的一时冲动,只怕真相永远深埋,让将军不明不白地死去。
沈千影暗自思忖:所以,凶手先在几个月前用涂抹了却死香汁液的剑刺杀将军,接着昨夜让将军闻到了香气。一个武功高强,也许还精通药理,工于心计,且对将军恨之入骨的人。
这样的人会是我大齐的敌人吗?
“大人,妾身找到了”如是欢欣愉悦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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