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罪无可赦，没的洗了
见他没有犹豫，傅南烟问：“殿下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吗？”
“若无本殿，你如何去往你想去的地方，去寻你心心念念的沈峥？”楚云景微微眯眼，“过来。”
傅南烟便走了过去，楚云景道：“既然你和本殿有共鸣，为何不与本殿一起享无尽之荣耀，共创盛世繁华？”
他让傅南烟跪在脚边，他则慢条斯理玩弄她衣襟里纤细白皙的脖颈，抚摸她的脸颊，流连忘返。
“奇怪，本殿见你哭过一次，便忘不掉，你是妖魔，在本殿心中种下了法术，是吗？”
“南烟不敢。”
“你说你一无所有，众矢之的，本殿又何尝不是？”楚云景揣摩傅南烟说过的话，缓缓站了起来，长眸微微一瞥，“这点酒怎么够？来人，上酒！”
婢女踩着异域手织的地毯小步上前，将盛满了的酒壶放至方桌。就在下人回身的瞬间，一把匕首已刺穿了她的腹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身之上鲜血汇聚成缕，蓄成血滴无声落下。
楚云景捂着婢女的嘴巴，到死，她连一声叫喊都无法于嗓间发出，直至周身瘫软，最终失去意识，扑通一声闷响，楚云景如丢弃一只蚂蚁般将她丢在地上。
“你我同病相怜……你来本殿府上，断了一只腿，失去自由身，也罢，你既已有你心中所想，便去做吧，本殿不拦你。”
他在傅南烟身前蹲下，“这便是你要的狸猫，本殿给你换来了，你可满意？”
抚摸傅南烟的手指尚有血滴，她目睹如此血腥而又残忍的一幕，上辈子的一些画面又重新闪过脑海之中。那一年她已有了违抗楚云景杀伐意愿的端倪，他却将自己绑缚在大殿之上，亲眼见着曾服侍过她的人，帮助过她的人，甚至仅仅只是说过几句话的路人抓到一起，一个一个杀掉。
他说：“本王将你从南疆炼狱救下的一刻起，你说从此身心都交予本王，如今你这心，是不是把曾经的诺言忘的一干二净了呢？”
他说：“本王要你知道，你逃离了地狱，又落入了另一个深渊。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本王的手掌心。”
他低下身冰凉的唇轻轻覆在她的柔软上，竟是如此香甜诱人，他阖眸，几近痴狂，“你让本殿想起了母妃。傅南烟，你在害怕，为什么不哭？”
傅南烟偏过头，逃离他的手掌心，“阎王有心，南烟怎敢不受？只是殿下想看到南烟的泪水，怕没有机会了。”
她起身，楚云景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胳膊，一阵无力感忽然传来，令楚云景眩晕。
“酒中有药？”他皱眉，竟动弹不得，“不对，明明你也喝了，怎么没事？”
“酒中无药，皆因殿下邪心而起。”她拿出手帕沾了水，抹干净了唇上的一层已化的粉末，“放心，迷药而已。”
傅南烟当着他面捡起地上血淋淋的匕首，道：“此去蔚云连累了一条无辜性命，我好不容易攒下的些微功德尽数毁在你手里，可若非无你，我亦达不到目的。你说的对，我逃离地狱，终将落入深渊。”
她朝地上无辜婢女的尸体深深一拜，楚云景顾不得质问她话中的异样，道：“京都至蔚云，山水遥迢，艰难险阻，若无本殿成全别说你离了这京都，就是小小府衙的门，你可的走出去？！”
“傅南烟，我劝你回头是岸。”
这话好熟悉，师父也说过。
但楚云景今天让她重新认识了现实。
“罪无可赦，没的洗了。”
她找来一团布塞进楚云景口中，他先前还靠咬破自己的嘴唇来获得些微清醒，如今口中一团物什碍事，竟只能等着眩晕感逐倍扩大，占据他的神识。
懵懵懂懂迷迷糊糊之间尚听见那空灵声音逐渐消失脑海，她仿佛说的是：“我突然觉得做个好人也不赖，权利与之相比太过渺小。殿下，这辈子，咱们都存一丝善心，别再疯魔成瘾了。”
她见楚云景终于闭上眼睛，跛着脚一点点将他拖到床上，吹灭蜡烛，走出殿门。
楚云景的侍卫拦住了她，傅南烟冷声道：“殿下正在房中歇息，我为他打盆洗脚水来，你也要拦？”
侍卫沉默片刻，随即放下手中剑鞘，让傅南烟通行。
东门，幽深的柏林之中，曲良熙已在暗处等候。
傅南烟走入，脚踩落叶发出窸窣的碎响，在黑夜中十分明显，倏地一只胳膊将她拉到树后，曲良熙指尖抵住嘴唇，“嘘——！是我！你怎么才来？不会叫我表哥察觉端倪了吧？”
你表哥正在房中酣畅淋漓的呼呼大睡，就算察觉了端倪也不会阻碍你我行事。
“不会。”傅南烟直入正题道：“兵符呢？”
“这。”他手掌伸出袖子，转手一翻便显出一个老虎形状的金符，“我已交代我爹的部下在古石街巷暗中埋伏，只待你诱出反贼之女，便可立刻将她捉拿在案！”
“随我来。”
辰时三刻，京都的重重楼阙熄灭灯火，偌大城市陷入黑暗之中，一片寂静。傅南烟跛脚不便，曲良熙带着她架马而行，一路上凉风打脸，傅南烟道：“左转。”
曲良熙没想太多便听了她的话，待接着照她的吩咐转了几个弯后突然发觉不对，吁声停了下来。
“这不是去往古石街巷的路，傅泱，你骗我！”
夜幕之下各个房中已悄悄开了手掌大小的口子，露出利器的头部，一双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们，傅南烟知道，那些人来了！
“房上全是来与你抢功的人，听我的没错，快走！”她拍了曲良熙后背一把，又用自己尚好的那只脚狠踹马匹的屁股，骏马重新疾驰起来，此时曲良熙也察觉到了不善的视线，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这都是何人？！”
“你若停下，便是杀你之人！”
曲良熙被她吓着，不由行的更快，凉风如刀般刮脸，他也顾不得那么多，死死盯着前面的道路，“糟了，前面是城门，没路了！”
“别停！”傅南烟催促，扭头后看，后面已经有一群人架马追赶，“他们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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