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天，宋岩钊起了个大早。
四点多就穿着背心裤衩溜出家门，准备去海里泡个澡，昨天除了洗了个澡以外压根没见水，干得他浑身直痒痒。身上细密的鳞片仿佛像是一片片立正的小刀片，一摸上去刮得他满是枪茧的手都疼。
盛夏季节凌晨四点的海边已经是已经是晨光熹微的模样，将出而未出的太阳将天空和大海渲染成一片金红，水天相接。阳光像一层金色的轻纱在海与天之间瑟瑟飞扬，天和海只在那天边海角被一线灼目的金白撕裂开来，等待着太阳跃然升起，驱散这世间所有的阴霾。
宋岩钊没想到，到了海边才发现有人起得比自己还早，他立在海边良久，才朝着岸边走去。看到一个黑黑壮壮的高挑小伙正一手举着自拍杆，一手拿着个小螃蟹乐不滋儿的对着手机叽叽喳喳，像只聒噪的老麻雀。想必这就是老爹昨晚上说的张家小子张华羲了，也是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张华羲远远看见宋岩钊过来了笑容顿时灿烂起来，举着螃蟹朝着他狠狠的招了招手，也不知道那个力道把螃蟹晃晕没。
见状宋岩钊溜溜达达的走过去：“华子，你咋起这么早？”
张华羲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来录视频么，再晚点海边人该多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准备去海里游圈泳。”他们海边长大的孩子，去海里游泳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闻言张华羲羡慕的瞅了眼宋岩钊流畅健硕的肌肉：“好家伙，不愧是兵哥哥啊，刚回来就早起锻炼，瞅瞅这腱子结实的。”
“滚犊子，看你壮的，腱子比我结实多了。你这不忙着直播啊？”
“害，这会直播有人看吗？我来就是拍些素材，你赶紧游泳去吧，一会一起去远方叔那吃早饭。”
远方叔是他们这小渔村里唯一一个开餐馆的人家，还兼顾着一个小卖部。远方叔年轻的时候据说在外面闯荡过，学了一手好厨艺，现在就在村里养老，他们村子里嘴馋了/懒得做饭了都到他家来吃现成的。
“行，一会再聊。”宋岩钊跟张华羲挥了挥手，转身就往礁石滩背人的地方跑。
脱了背心和裤衩子就往海里蹦，方一入水，久违的被水滋润的身体让他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一声。因干燥而立正的小刀片们好像是干渴竭泽之鱼，大口大口的吸收着周围的水分，不多会就吸饱了水分重新恢复了柔软，又紧密的排列在宋岩钊的身上。
终于舒坦了的宋岩钊并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细鳞像是终于吸足了养分，随着他在海中游荡的时间的增多，面积在逐渐加大。翠绿晶莹的鳞片像是玉石一般，整整齐齐的布列在身上。
不知是不是这奇怪的异变的原因，入了海的他如鱼得水，在这盐分极高的海水中，不仅能睁眼视物，还视野清晰。肺活量也变得奇大，入水许久才需要去海面上换一次气。
他在海里优哉游哉的游，忘乎所以。
看着周身时不时经过的小鱼小虾和海底耀武扬威的大虾，决定去海里捡点午饭回去吃一吃。
一个猛子扎进海底，入眼是一片缤纷绚烂，阳光透过清凌凌的海水在海下形成片片闪动的光斑夺人心魄。嶙峋的礁石上是各色的珊瑚枝丫。有海参在一拱一拱地漫步，海胆披着刺球装随波逐流，色彩鲜艳的海星挥舞着几个大角鬼鬼祟祟却夺人眼球，小乌贼从某个海螺空虚的壳子里露出了一个触手。
看着这些活泼可爱的小动物，宋岩钊感动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他突然感觉这些鲜嫩柔软的小身体，可能比昨天的铁锅炖大鹅还要吸引他。
待他想去抓的时候才发现，可惜了，出来光想着泡澡，忘了带网兜了。
那还吃个屁啊，宋岩钊简直是欲哭无泪。暗自悲伤么得海鲜吃的宋岩钊这时感觉腰侧被顶了顶，转身一看却是一只黑背白肚皮的小海豚。没长背鳍，尖尖嘴里叼着几条灯笼鱼，憨憨的歪头看着他，好像在问他：“嘿，大兄弟，您吃了吗？”
见他没反应，小海豚又用圆溜溜的脑门顶了顶他的腰。宋岩钊认出这时一头露脊海豚，长得跟只小海狗似的，比起通常两米多的的成年体，这一只才一米多长，一看就是个未成年，也不知道是谁家妈妈没留意放熊孩子出来撩闲。
光溜溜的宋岩钊看到同样光溜溜的小海豚玩心大起，在水里一个鲤鱼打挺翻了个身，轻轻抱住了过来撩闲的小海豚，撸狗子一样撸了撸它油光水滑的大脑门，却惊得小海豚拍着尾巴长着大嘴吱吱直叫唤，嘴里本来已经不动的小鱼仿佛是突然得到了注入的生命力，摇头摆尾的火速逃离战场。
见小海豚害怕的挣扎，宋岩钊急忙松开了他罪恶的手，轻轻的挠了挠小海豚的肚子。小不点见这个两脚兽貌似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又渐渐镇定下来，摆摆尾巴，告别这个刚刚想要谋害他的刁民，朝着深海游去追跑掉的小鱼吃。
宋岩钊见它跑了也没去追，撸海豚什么的，相信他常驻海边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待他在海里溜达够了，才饥肠辘辘的上了岸。
他这时才发现原本星星点点的分布的鳞片如今已经全面攻占了下半身，上半身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多少增长，宋岩钊看着这仿若穿了绿色毛裤的两条腿，一时间竟是陷入的沉默。
虽然这些鳞片单独看很漂亮，但现在他快被毛裤腿丑哭了。
他有预感，等这鳞片长满他的身体，也就到了他真正变化的时候了。看来在岛上安家之前的这段时间还不能总去海水里面泡着了，以免有什么大的变化吓到爸妈，毕竟以前鳞片的面积从没这么迅速的增长过。
已经拍完素材的张华羲，正在海边拎着个小红桶捡小鱼海螺。看宋岩钊终于上岸了赶忙迎上去：“好家伙大钊你可真能泡，你在海里得待了一个多小时了吧？”
“我哪知道，没劲了就上来了。赶紧的，饿死了快走快走！”
“看你这怂样，早点上来不就没事了。喏，这桶小鱼你一会拎回去，让老姨给你熬酱吃。”说着就把手里的小红桶递了过来。
宋岩钊也没推辞：“行，回头来家里吃饭，让我妈给你炖血肠。”
“那感情好！”
言语间没多一会，两人就走回了村子里,远方叔家的房子外面已经蒸腾起白色的水雾，食物的香气已经弥散在空气中将他们层层包围。
张华羲紧忙迈了两步大声喊：“远方叔，我跟大钊来了！要两碗卤汁豆花多放辣子，十根油条，两笼包子。”
宋岩钊连忙接茬：“远方叔，两笼不够，六笼！”
远方叔洪亮的大嗓门紧跟着就传了出来：“哈哈，好嘞！还是数你小子能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宋岩钊道：“这是我福气大。”
远方叔被他逗乐了：“对，能吃是福。”
张华羲不屑：“我看你活像头猪！”
“属猪的咯。”
他们两个来的太早，小店里还没有别的村人。两人进屋刚一坐下，远方叔就端着两个大碗过来了。说是碗，但成为盆更贴切一些，宋岩钊一直觉得能把他头塞里面。
“卤汁豆花来咯，辣子不够自己再加，你们两可来的真够早的，再早点我豆花还没烧开呢。”
“这不是一回来就直奔您这了，就惦记您这两口吃的。”
“哈哈哈，小钊你就是嘴甜，今天这顿叔请你，管够啊。”
“可别叔，你也不怕他把你吃破产了。”
宋岩钊难得没有反驳华子，他已经被远方叔端来的豆花已经俘获了全部的心神。
眼前鲜香白嫩的豆花被褐色的，包裹着肉丁、黄花菜、香菇、紫菜粘稠卤水浸泡着，上面还点缀着黄豆，榨菜，香菜等等佐料，赤红的辣油浇在上面夺目又和谐，散发着诱人的异香。如此家常的豆花自从他离家以后就在没有吃过了，实在是想念的紧。
豆花入口滑嫩烫热没有一点豆腥味，有的只是大豆蛋白独有的香气，卤汁麻辣咸香，从口腔一路热烫到胃里。卤汁里蔬菜和肉的颗粒比起豆花的的滑嫩就显得颇有嚼劲，咀嚼起来咯吱咯吱的，划过唇齿之间带来一阵酥痒。
一早起来就略显酸涩的胃也不再闹革命，此刻随着这一口豆花下肚顿时熨帖了起来。
唏哩呼噜的喝进去半碗后，宋岩钊才停了下来：“还是回家好啊，这样的豆花外面就吃不着。”
张华羲也喝的头都不抬，敷衍道：“嗯嗯，回家好。”
宋岩钊：……
“来，你们两的包子、油条。”
“叔啊，你真是我亲叔。”
夹起一根金黄的油条，油脂的的香气扑面而来，入口酥脆，直往下掉渣。将油条泡进烫热的豆花里，吸饱了卤汁，入口即化。浸泡过的油条还带着点软韧，既有卤汁的鲜香，又有着浓浓的油香，没一会，十根油条就被他们两个瓜分一空。
宋岩钊只好转战小笼包，说是小笼包，但他们这边的包子都包的大。一个都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们把笼屉挤得满满登登，雪白光滑的面皮被挤得恨不得从笼屉中溢出来。一口咬下去皮薄馅大全是肉，烫热的汁水顺着手指直往下流。
宋岩钊一阵埋头苦吃，点的再多也禁不住两个大小伙子这么风卷残云，更别提宋岩钊这个是不是人还不一定的家伙。
“华子，商量个事，要不你再要两笼。”
张华羲目瞪口呆：“你不至于吧，我知道好吃，可你都吃了五笼了，你悠着点。”
宋岩钊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沾满油花的唇角，心知不能再吃了，太吓人：“行吧，那咱回。”
“远方叔，多钱啊？”
“不要钱，请你两的。”远方叔也没出来，只在厨房里喊了声。
“那哪行，给你压碗底下了啊！”说着，宋岩钊从大裤衩的兜里掏出张一百元塞到了碗下面。
这一溜操作给张华羲看了笑的够呛：“大钊，有你的昂，出来游泳，裤衩里还能塞点钱。”
“滚你丫的，看给你说的这个恶心劲！赶紧的回家了，一会我爸妈该醒了。”
“走走走，我奶奶这会可能已经醒了。你这回不走了？”
“不走了，退伍了，回来继承百亿家产。”
“土豪，求抱大粗腿，给兄弟口饭吃。”
宋岩钊伸出健壮的大长腿在张华羲眼前晃了晃道：“放心吧，有兄弟一口肉吃就给你一根骨头。”
“宋岩钊你个小王八，你说谁是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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