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距离姜岚离开深渊，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回到魔宫后，姜岚便闭关了几日，好好调息，恢复功力。
那日之后，深渊内再也没有了声音传来，就连深渊内的魔气波动，都比之前平静了许多。
或许那深渊原本意象种种，都是想将她吸引过去罢了。
而她，也的确得到了部分她所想知道的事情。
所以，下一步，姜岚便打算按照那寒潭内声音所说的一般，去临仙派一探。
说来，她与临仙派的纠葛，还真是结束不得了。
总之，无论如何，她是魔尊，要想入临仙派取回东西，恢复功力亦是必须的。
她可不会像兆拂那样，新伤叠旧伤，伤还没好就不自量力地到处“救人”。
说到兆拂，那日消失之后，魔界内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看来，他应是被强行召回了临仙派。
这倒不奇怪。临仙派权高位重者，皆有一件信物供于临仙派宗堂之中，信物中可以看到各人的现状，如有异样，便可随时召回。
表面说是为了保护诸位尊者，其实，也多少有些拿捏之意吧。
临仙派种种，姜岚无意参与，也懒得再去多想。
此行临仙派，她只需要拿回拿回那个女子的武器。
在姜岚临行之前，她再一次聚集了诸位宫主与左右护法。
临仙派与魔界为敌，既是前往临仙派，那便已不止是她的私事。此事，自然要告知魔界众人。
姜岚并未告知众人深渊内之事，但也未刻意隐瞒，明说了是因为自己的私事，需要只身潜入临仙派。
魔界众人只是领命，无人多言。
他们相信魔尊，也绝不会多问。
厉林知晓此事与深渊必有联系。自从魔尊从深渊回来后，深渊的变化，厉林也多少有所感知。但魔尊私事，魔尊既不愿说，他便不会多言。
琼尘则是异于平时的沉默。
其实，若非姜岚后来才告知他，他怕是早在姜岚奔赴深渊之时便也跟上去了。
但平静想来，他也清楚自己实力所在，若是当初便贸然跟上，怕是也只会拖魔尊的后腿……
左右想来，琼尘越发痛恨于自己的无能，更是心中暗暗发誓要拼尽全力，锻炼自己。
姜岚与众人说完后，众人便渐渐散了去。
然而，却有一人迟迟未走。
便是若摹宫宫主，千面。
若摹宫最擅长的乃是易容化形之术，下至人间都会的简单易容术，上至玄而又玄的换容化形术法，若摹宫皆十分精通。若摹宫常与寻珏宫配合，也颇具默契。
而宫主千面的功力，更是已至登峰造极。若论修为，千面自是远远不及姜岚，但若是单说这易容换形的术法，姜岚却是甘拜下风。千面之所以名为千面，便是面容时刻都在变化，非但性别是个谜，甚至都有人会怀疑她的物种。除却姜岚外，无人见过千面的真容。
“魔尊。”今日千面做一身富家小姐妆扮，容貌亦是大气端庄。她朝姜岚福了福身，随即袖中跑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在千面的怀中蹲下了。千面抚摸着那只小兔，声音优雅婉转，“属下有事相报。”
千面生性恣意，鲜少与姜岚主动沟通。今日留下，多半是有与仙盟突袭相关之事。
“嗯。”姜岚轻轻颔首，继而对琼尘命令道，“琼尘，你且退下。”
“是。”琼尘应得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退离了魔宫。
保护只是他自己的意愿，魔尊的命令，永远是首要服从。
“千面，你说。”见琼尘退下后，姜岚示意千面。
“魔尊，属下已查到将那日魔宫空虚情况泄露出去的罪魁祸首。”说着，千面朝怀内小兔轻轻一点，小兔便猛地跳脱出去，落在地面时，却已变为一个女子的模样。
千面以束缚咒困着那人，对姜岚说道：“便是她。栩储宫的忘尘。”
栩储宫主要负责后勤事宜，诸如修门制衣等。姜岚记得，忘尘似乎是栩储宫内掌管制衣的小头领。
忘尘一言不发，只是默默低着头，毫无挣扎之意。
“女子最懂女子，我见她的神态，便知必有问题。”千面敛了敛额前的碎发，眼中漾着温柔端庄的笑意，“于是，我让陆呈查了查，果然是她。”
“原来如此。”听过千面的话，姜岚嘴角却是品出了一丝笑来，“你告诉疏怀，让她不必自责。本尊本就没打算将此事瞒着外界。”
疏怀，便是栩储宫的宫主，是一位心细如发，善治善能的女子。
“属下领命。”千面再次向姜岚福身。
“至于忘尘……”姜岚双目半垂，瞥向座下跪着的忘尘，“便交由本尊来处理。”
千面走后许久，忘尘都始终维持着那副跪下低头的姿势，始终不曾言语。
而姜岚也不逼迫她，从袖中取出一方帕斤，仔细擦拭起自己的鞭子来。
将长鞭从头到尾擦拭过一遍后，姜岚才缓缓开口：“说吧，为什么。”
然而，姜岚问句过后，殿内便又陷入了寂静。本就空荡的殿中，显得更加冷寂。
忘尘始终不曾开口，但许是被这殿内的氛围影响，眼中多少染上了一丝低沉。
“好吧。”姜岚将鞭子收回至腰际，终于掀眼，“你既然不说，那便只能——我来取了！”
说至最后几字，姜岚神色忽变。她突然飞身下座，将两指点在忘尘额心。
忘尘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扭曲痛苦起来。
她知道，魔尊是在摄取她的记忆。她早就预想到了，倘若不说，必然会被魔尊施以这痛不欲生的“夺忆术”，但她……着实不愿再提及那段过往。
肉体上的痛苦，至少只是表面。
片刻过后，姜岚收回两指。
姜岚的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忘尘，本尊不杀你。”姜岚转身回到主座之上，“你不是想要回到顾长茗的身边么？本尊可以成全你。”
忘尘猛然抬头，瞪大了双眼。
“魔尊，您说的……可是当真？”忘尘终于说出了步入魔宫以来的第一句话，言语之间满是不可置信，还带着浅浅的欢喜。
“自然当真。”姜岚慵懒地摆了摆手，“待会儿，你去找厉林消了与魔宫相关的记忆，便回去临仙派吧。”
顾长茗，正是临仙派的弟子。姜岚依稀记得是和阿渺同辈的弟子，现在也是个长老了。
忘尘的故事，大抵是与姜岚差不离的。
只是男主角，从兆拂变为了顾长茗。
而女主角忘尘，选择了一条与姜岚相反的道路。
忘尘也称不上是故意背叛魔界，不过是在与顾长茗的谈天时无意提了一句而已。
她选择的路，姜岚会让她继续走下去。
正好，她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潜入临仙派。忘尘之事，倒是便利了。
除此之外，姜岚也有其他的理由。
忘尘选择的路，很有趣，不是么？
忘尘愣了片刻，许久才缓过神来，忙对姜岚行礼：“属下……多谢魔尊成全。”
姜岚眼眸半张，低笑了一声。
成全……呵。
或许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忘尘走前，姜岚还是多提醒了一句：“忘尘，就算抹去了关于魔宫的记忆，你仍然是魔。”
忘尘脚步一滞，但终是坚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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