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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毛病


凌霄真的画了出来。可是,没用。

        死者临终前看到的人,不一定就是杀害他的人!

        凌灵记得,她和叶维冲进包厢的时候,卫骐顾寒正在施救。

        他们已经背上了嫌疑,这两张画反倒坏事……

        手机震动,又是一条推送新闻,来自《新城报》,标题:“警察闯夜店,激烈冲突后店员殒命。”

        凌灵看完,一拳砸上长椅。

        “嗬,这是凌小姐吗?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有人在身后说。

        凌灵转身就看见了苏东志的笑脸。

        苏东志身边跟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是他的秘书,姓黄,上午开会时半步不离苏东志左右。

        话是苏东志说的,黄秘书也笑着,一脸好奇。

        凌灵忽地想起一件事。

        “苏董好。”她站了起来,走到苏东志身边,将那篇文章展示给他。

        “苏董可知道,这篇皮里春秋、阴阳怪气煽动公众情绪的文章,描述的两位警察,是顾寒和卫骐。”

        这两人,一个是苏东志爱女的未婚夫,另一个是他的内侄。

        苏东志将凌灵的手机拿在手里,慢慢地翻动,敛去了笑容。

        “《新城报》隶属于东新报业。睿联上个月发布公告,购入东新报业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没记错吧。”

        凌灵感到苏东志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脸上。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第一次在公司走廊“撞”到苏东志,他看着她的目光就带着奇特的热切;在她握着那两颗黑玉珠走向他时,在他热情地“帮”她打电话给苏琳琳时,在他叮嘱她“一定常来叔叔家玩”时——

        邢小昭后来告诉凌灵,在睿联有个大家心照不宣的八卦:苏东志喜欢“收集”年轻女孩。至于怎么“收集”,那些女孩后来又是怎样的下场,她没有细说。

        上午为苏东志做口译,他的这种目光,不止一次地扫过她的脸。

        但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知道了。”苏东志把手机还给凌灵,看了身边的黄秘书一眼,“琳琳并没有和我提……”

        他住了口。苏琳琳是妻子捧在掌心里娇养的小公主,对他的投资策略并不关心;她不懂这些,也从来没有主动了解的心思。

        机敏的黄秘书已经去打电话了。

        是不是立刻处理这事?凌灵看着苏东志,他没有说话。

        苏东志在研究眼前的女孩。

        上午开会时他就发现了,女儿的这位同学,休息严重不足。她化了淡妆,黑眼圈依然清晰可辨,唇角还有两三颗小黄疱,这是上火了。虽然她的翻译十分完美,嗓音却有些沙哑,四个小时下来她一口水都没喝,午饭也用得很少。

        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工作能力强,薪资丰厚。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着急上火呢,难道恰恰是这篇文章里提的事?

        黄秘书挂了电话,立即小跑着过来,对苏东志说:“要不了半小时这篇文章就会撤掉。”

        “还有呢?”苏东志看着凌灵问。

        “《新城报》停刊一周,开展整改。这篇文章的撰稿人、编辑、主编,相关人等一律严查。”

        “凌小姐,满意吗?”苏东志问。

        “等一等,《新城报》这么干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凌灵说。

        她把上次《新城报》大肆内涵警察在医院“暴力执法,无辜群众不堪受欺凌跳楼自杀”的文章调了出来。

        只是截图,那篇文章后来删掉了,报纸官博连条致歉声明都没有。凌灵相信这是公安局方面斡旋的结果,根源并未解决。

        出乎凌灵意料,苏东志看完,笑了。

        “搞传媒的为了提高kpi美化报表,也是无所畏惧了。”他对黄秘书说,“战略投资部这功课做的好啊,哈哈哈……”

        苏东志大笑着转身走开了。

        黄秘书跟着离开。即将走到花圃尽头,他忽然回过头,极快地扫了凌灵一眼。

        …………

        卫骐按灭烟头,再摸烟盒发现已经空了。

        他把烟盒揉成一团,朝饮水机附近的字纸篓丢——

        没中。纸团躺在地上,慢慢伸展开一些,像是嘲笑他:

        “你真没用。”

        脑海中响起这句,是母亲丢下他与他的父亲,拉着行李箱走出家门前,鄙夷地说的话。

        那时他只有四岁,被父亲抱在怀里,抽泣着喊“妈妈别走”。

        父亲没有阻拦。父亲抱着他,站在窗口眺望母亲离去的方向,很久很久。

        那之后,父亲郁郁寡欢,常独自喝闷酒,脾气越来越暴躁。姑姑看不下去,把他接到自己家。一岁的苏琳琳刚开始学走路,摇摇摆摆,走到他面前,扎开小胖手抱他,奶声奶气地叫哥哥。

        他在姑姑家一直住到考上警校。他的父亲在离婚一年后离开了人世——酒精中毒,发现时人都冷了。

        母亲再婚前,向他透露了离婚原因。

        “我不能和一个杀人犯同床共枕。”

        “这不可能!爸爸他好好的——”

        “他的确没被抓起来,他有很多功勋,法院判了缓刑。但他也的确杀了人。”

        后来卫骐了解到父亲是在一次抓捕行动中枪支走火,射中了路人,那人当场死亡。

        “你们办案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别一时疏忽,沦为阶下囚!”

        初入警队时,队长徐阳不止一次地这样告诫他们。

        出事前,卫骐的父亲年年都被评为优秀警员。出事后,即便没有坐牢,那份精气神已经荡然无存,巨大的心理落差压垮了他,毁灭了他。

        “所以,卫骐,你尤其要挺住!给我老老实实地等!”

        这是徐阳关于此次停职的原话。老队长非常害怕卫骐会像他的父亲那样一蹶不振。

        座机急促地响。

        刚想到徐阳,徐阳就来电话了——其实他一直都在等这个电话。

        “徐队!”

        …………

        顾寒在电话铃声中惊醒,冷汗涔涔。

        好久没做这个梦了。

        他梦见自己从高处坠下,四周一片漆黑,身体不停地下坠,沉入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惧。

        恐惧,是的。因为永远也到不了尽头,就这样一直掉落,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满地的碎石、利刃,还是咆哮的岩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徐队。”

        顾寒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脑袋里像有小刀子在刮,他捂住头,继而狠狠捏了捏太阳穴。

        这是卫骐办公室用来休息的小隔间。他们两个被队长徐阳连夜问话和训话,之后就被勒令回来休息。

        看来卫骐根本没有睡着。

        “徐队有什么新消息?”

        顾寒推开隔间门,浓重的烟味立即热情地包围他,他的头更疼了。

        “先别管这个。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卫骐的神情让顾寒心里一松。看来是好消息。

        “我说梦话了?”

        卫骐拉开窗户,“没有,你就是喊。好像很疼,或者很害怕似的,不过声音并不大。”

        顾寒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好像是,老毛病又犯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疼眩晕。他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仰脖子灌下去。

        卫骐脸一沉。

        “多久了?”凭感觉,顾寒复发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好几个月了。琳琳应该还不知道。”

        “你还是去看看吧。”

        顾寒的“老毛病”是阻碍他实现梦想的罪魁祸首。实习结束后,他没像卫骐那样分到刑警条线,而是进了市局办公室,接到派遣函的时候他气得差点撕了它。

        “没事儿。”他去接第二杯水,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会就过去了,比从前好多了。”

        转岗是他千辛万苦争取到的,他积攒了连续三年的技能测试一等奖和体能训练a+证书,要让领导知道他“旧病复发”,还怎么当刑警。

        “你这个身体状况……”

        “好得不能再好了,就这样。徐队到底怎么说?”

        卫骐皱眉看了顾寒几秒,没再坚持。

        “不全是坏消息。胡乱报道的都撤文加道歉了,比上次快。杨海死于重剂量冰毒。虽然你我停职,徐队还是把案子接了过来,咱俩不能插手而已。酒吧监控,小茅他们看得够仔细了,酒吧全体人员的口供并无纰漏,能够相互印证。”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确定嫌疑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顾寒低骂一声,“这还怎么查!”

        “调整侦查方案,从头开始呗,你以为人人都是福尔摩斯?淡定,别忘了今天周六,反正也干不了别的……”

        顾寒已经开始给苏琳琳拨电话了。

        “是我。你干嘛呢,心情不错啊,不生我的气了吧……凌灵接你电话了,加你好友了?”

        顾寒不由看了卫骐一眼。

        卫骐低着头,在看一份文件。

        …………

        夜深人静。

        凌霄再一次审视镜子里的自己。

        碍事的长发编成了麻花辫,拨到胸前。黑色连帽卫衣,宽松版的,帽子扣上来,可以一直盖到眉毛,剩下的大半张脸隐在帽沿的阴影里。运动裤帆布鞋也都是黑色的。

        再戴上一只黑色口罩,就更安全了。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不禁手脚发冷。

        振作起来!你可以的。

        姐姐告诉她,那两个警察只是在施救,绝对绝对不会是凶手。

        “但凶手必然是在那晚行凶的,想想看,在我们都听歌的时候,凶手不动声色的,给阿海下了毒……”

        如果去现场看一看,是不是能“沾”到什么信息,返入她那奇特的梦里?

        女孩缓慢地转动门柄。拉开门,踏进走廊,轻轻合上门板,锁门。

        她像轻盈的黑猫融入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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