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叫宋招娣
面前的男人仅愣了一秒，就随手从墙根抽起一把扫帚将地上的灰尘扫到乔书宁的鞋上：“滚滚滚，大早上的犯什么神经病啊，晦气！”
乔书宁眼明手快一把握住男人的扫帚，恳切道：“我没开玩笑，您女儿，宋家宝，她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可能是有抑郁症，您最好去看看她陪陪她吧！”
男人听见宋家宝这名字，脸上霎时间怒意更盛，反手扬起扫帚仿佛下一秒要抽到乔书宁脸上：“他妈的！你诅咒我儿子几个意思啊？信不信我跟你拼命啊！”
“儿子？”乔书宁反应过来：“啊对不起对不起……”
还未来得及道歉，男人就一扫帚挥了过来，乔书宁下意识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打到身上的扫帚，却感觉一阵风扫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及时响应。
他睁开眼睛，只见男人、男人手里离自己只有几厘米近的扫帚被定在眼前，甚至连楼道里飘扬四散的扬尘都凝结在空中。几个小时前他睡梦里还念念不忘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只是，摆着一张仿佛被在座各位都欠了千亿巨款的臭脸。
面对着这张熟悉的写满不耐烦的脸，乔书宁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坦了，甚至连舟车劳顿了一夜的疲惫都完全忘掉，他忍不住高兴道：“你来啦。”
长安冷冷抬眼：“谁告诉你他女儿叫宋家宝？”
“呃……我看门上有小孩子的画，我以为……”
长安冷笑了一声，抬手点到男人额头，只见一道红光从男人眉心凝出，流转到长安的指尖，长安看起来极为嫌弃，像捉小虫子一般把这道红光随手扔出楼道外。
随即她打了个响指，面前被定住的男人仿如悠悠醒转，晃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乔书宁，又看了眼手里的扫帚，迟疑道：“你谁啊？”
长安面无表情抬了一下手指，乔书宁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控制一样，嘴巴不由自主的开始张合：“江汝珍是你家的人吧？”
“干你屁事啊！”
“那就对了。”乔书宁仿佛被一架被长安手指指挥的钢琴，完全不听自己使唤，机械的说道：“你女儿，宋招娣，她想自杀。你听清楚了吗？”
“？？？你有病吧你！”
“那我再重复一次，你女儿宋招娣，想自杀。你女儿宋招娣，她不想活了。”乔书宁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带着与声音丝毫不符的前所未有的冷漠：“三遍了，我带到了。”
“你……”男人恼羞成怒刚准备痛骂，就看到面前的男生挑了下眉，细微动作间尽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妩媚。
乔书宁别别扭扭的张开嘴，吐出的话语却如刀一般尖酸犀利：“我劝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有这功夫，不如给你女儿打个电话来的有用。”
似是因为此刻乔书宁的表情里那几分爱信不信拽兮兮的认真，男人犹豫了一下，冷哼一声，转身回去拿手机。
随着男人进屋，乔书宁感觉自己全身也为之一松，感受到自己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立刻转头看向身旁冷冷抱臂的长安，惊道：“你刚刚……”
“怎么？用了你的嘴几分钟，是想跟我收费？”长安冷冷道。
“我没有我不是别别别，”乔书宁瞬间求生欲爆棚连连摆手：“我是想说，你怎么知道他女儿不叫宋家宝叫宋招娣？”
长安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乔书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家的门，立刻追了上去。
“刚刚，谢谢你哈。”乔书宁亦步亦趋的跟在长安身旁。
长安突然停住，回身面无表情的盯着乔书宁：“别跟着我。”
乔书宁瞬间哑口，目光躲闪道：“啊，好，我，我没想跟着你。事儿办完了，我现在准备回去上班……咦，我好像请……”
话音未落，楼上就传来男人熟悉的骂声：“你这个妮儿一天天的是不是闲的啊，得这个富贵病讲出去让人笑话！早就说了不让你去省城，沾了一身坏毛病，看看以后哪个男人要你啊！”
紧跟着一串不堪入耳的骂声，声音大到站在楼下的乔书宁听得一清二楚。
乔书宁：“……”
长安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准备转身就走。
“长安，”乔书宁此刻的表情好像有一丝迷茫：“我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好像一开始就办错了。”
“第一，不要喊我的名字，请你吸烟刻肺；第二，没有我们，你是你，我是我，如果不是为了赶紧挣够绩效分尽快归墟，我甚至都没有必要站在这个破地方上跟你说话；第三，你现在摆出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长安不耐烦的看着乔书宁，一字一句像机关枪一样往外嘣嘣蹦字：“我有欠你钱吗？”
“现在这个情况。她的父母肯定是没办法指望上了，我觉得，我们要不一起去找一下她的朋友。”
“？”长安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看向乔书宁。
“你刚刚说，你要挣绩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这个词，工作得做完了才能有绩效拿。”乔书宁强装镇定：“我不想打扰你的事情，但你现在这样，也不算是完成了老奶奶的嘱托吧。到时候如果拿不到绩效，你现在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说到努力二字时，乔书宁突然感觉有那么一丝心虚，飞快的略了过去。
长安斜觑了乔书宁一眼，刚想张嘴一顿辱骂，突然想到几天前摇着酒杯神神叨叨的傅明衡。
——“江朔告诉我一件离奇的事……”
——“可能还真和你归墟有点关系。”
——“江朔那天是去派遗梦的。”
——“你说在归墟河中有人喊你的名字，有没有可能和这个小男孩有关？”
……
此刻，傅明衡摇晃着红酒杯深不可测的脸与面前乔书宁这张殷切诚恳的脸仿佛重叠在了一起，想到自己的归墟大计，长安心念一转，几不可见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乔书宁。
乔书宁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嗖的从自己的后脖颈刮过，察觉到长安眼神的变化，他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呃……我可以自己滚，不用麻烦你了。”
“？你有事吗？”长安：“把手伸出来。”
乔书宁下意识伸出胳膊。
长安信手在乔书宁手臂上隔空涂涂画画，突然，她手臂上的手钏开始冒着光，自己叮呤咣啷的动了起来，像是十分欢喜的样子触碰着乔书宁的肌肤。“犯什么病啊！”长安拍了一下手钏，一瞬间，手钏像一只被主人驯服的小兽一般顿时熄灭了光芒，安静的躺在她的手腕上。
涂画完毕后，乔书宁的手臂上突然多了一串小字。
“……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什么吗？”
“宋招娣的住址、电话，公司填的紧急联系人电话，她小学初中高中的名字地址。”长安道：“你如果想找的话，自己去找吧，我累了，要回去躺着。”
乔书宁抬起手臂，努力端详了片刻这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又果断放下手臂：“你还是念给我听一遍吧。”
长安忍下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飞速给乔书宁念了一遍信息。而后挤出一个“你懂的”的微笑：“这单记得是我完成的，我的工号是000a07，完成后，喊一下我的名字，我带你去傅明衡那里验单。”
乔书宁：“？”
长安：“我的名字你还记得伐？”
“……”乔书宁：“长安。”
长安满意点头：“记住了，到时候喊我的名字。”
说罢，顷刻消失。
“……”
站在原地的乔书宁：“……”
我看起来很像喜欢帮别人完成工作的冤大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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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看着我，他看起来就很喜欢干活儿的样子。”长安坐在傅明衡办公室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扒着一颗荔枝的皮：“既然喜欢，那就多干点。”
“……”傅明衡握着手里的红酒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沉默半晌道：“他像不像冤大头不好说，你看着可真不像个人啊。”
长安将嘴里的荔枝核吐在桌上精致的陶瓷碟子里，满不在乎的抽出一张湿巾擦拭着手指：“下次想骂我，换个话术，这句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我说他可能会跟你归墟的事情有关系，是让你多关注关注这个人。虽然现在这个人作为第一个能进入邮局且无法被清除记忆的活人来说，确实很奇怪，但我没说可以让他代替你工作吧？人家再怎么样也是个人类好吧，你身为亡使，居然让人类帮你打工。”傅明衡比出一个服了的手势：“摆烂的方式有一千种，你总能选择最不道德的一种。而且，限时单不可拒……”
“哦。”长安懒懒的闭上双眼，大有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限时单不可拒不可转不可替，说的那是亡使，我又没找亡使替，我找的是人类啊。”
“………………虽然你找了个优等生在帮你做试卷，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最后这张试卷你能填上你自己的名字。”面对长安堂而皇之钻空子的行径，傅明衡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如果最后验单通不过，这单你还是白搭，还会再累计新的单量。”
长安眼皮一动，却并未抬眼：“那就试试呗，反正又不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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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就逝世。”乔书宁回想了一遍宋招娣紧急联系人的联系方式，咬咬牙，打开手机拨出了这个号码。
周棋，看起来像个男孩的名字。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喂？”
“啊，你好，请问你是宋招娣的朋友吗？”
“宋招娣？”对面似是嗤笑了一声，继而冷冷道“你能不能告诉她别耍花样了，成天这样找人来试探我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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