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傀儡

微风袭来，卷起少女的秀发，身上红衣也随风飘扬，好不绝代风华！

        只见少女放下手中的笔札，在另一堆中急忙翻找起来，紧握笔札的手微微颤抖着。

        房门轻轻被推开，秦风眼见宋随红着眼盯着自己，眼中尽是愤怒。

        心一颤，开口问道：“怎么了？”

        宋随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笔札狠狠地砸向来人，来势汹汹。

        秦风稍避锋芒，握住笔札后半部，顿时感觉手有点疼。

        “你有病吧？”秦风瞬时火气也上来了。自己尽职尽责帮她，她就这么对自己的？

        暗压了火气，翻开笔札看了起来，一股惊诧浮上面容，陛下竟早已被架空了？

        “呵，不就是秦家掌管着宋国的权利么，有必要发什么疯？”秦风不屑地说道。

        她就是要气宋随，谁叫她没事用东西砸自己。划破脸了怎么办，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有点在意的。

        宋随听着，果然暴跳如雷：“你说什么？那是我宋氏的天下，不是你秦家的！”

        秦风漫不经心地说：“哦，然后呢？我又不是秦家的，你对我发什么火？”

        瞬时堵得宋随气结，转头想想，好像是的。

        羞愧一下涌上心头，她不好意思地轻捶秦风肩膀，道：“不好意思奥，没转过来。”

        秦风看到一脸拘谨的宋随，轻哼了一声，也拍拍她的后背，说：“没事，原谅你了。”

        两人又和好如初，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她们早已找到最舒适的相处模式，平时小打小闹自是不少。

        秦风虽自十岁便被送入宫，过起了低人一等的生活，但骨子的高贵并未减分毫，只是被包裹在最里层罢了，

        而宋随向来随意惯了，并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过，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谁敢管她？

        宋随轻咳一声，道：“看样子事情有点棘手，秦相自十多年前就早已控制朝政，我父皇一直都是傀儡。咳咳，真是没用。”

        顿时感到有点羞愧，但现在在分析，又不得不说出来，真是难为情。宋随抚上额头，不好意思地摸了几下。

        但此时秦风却半点都笑不出来，若是陛下早就是傀儡，那十年前先皇后的逝世怕就是有隐情了。

        毕竟从那时起，秦府如日中天、权倾天下。先皇后的逝世秦府获利最大。

        秦风轻抬头，偷偷地瞄宋随，努力让她察觉不出她在看她。

        只见宋随表面云淡风轻的，面不改色，丝毫未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但衣袖下的手早已被掐得斑痕累累。

        秦风却感到空气中弥漫着悲凉，也许是感同身受。她走上前把宋随拉入怀抱，轻轻地说：“我会帮你的。”

        顿时宋随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了，察觉到秦风准备松手，宋随紧了紧手，不让她走。

        一手马上擦掉了眼角的泪珠，迅速脱离秦风的怀抱。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狂风暴雨都未必能使人屈服，但稍稍的暖意关心却能轻易地击破心里防线。

        “谁言造物无偏处，独遣春光住此中。叶里深藏云外碧，枝头长借日边红，”

        一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顿足在绽放的月季旁，轻轻吟着。虽经过岁月的洗礼，但眉眼间依旧可见当年的俊朗。

        红衣称红花，别一样的红。但他却黯然销魂，如孤魂漂泊在世间，无所依无所念。

        虽贵为九五之尊，但背影却显凄凉。连热情似火的红月季都未能增添喜悦。

        他的思绪突然被带到二十年前，他和秦国公主秦语的洞房花烛夜。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房内被暖黄的烛光充斥着，一丝暧昧缓缓弥漫在两人之间。

        望着娇美的新娘，二十出头的他第一次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她的脸庞。

        是那么的柔软，她的眼睛是那么柔情，单纯又美好，令他深深地陷进去了。

        ……

        往后岁月，他常常伴在她左右，弹弹琴吟吟诗，又或是品品茶赏赏花……

        她总是能知他懂他，爱他。虽有时拌拌嘴，但那都是日常生活中的调情。

        他以为日子一直都会这么过下去，他会一直这么伴着她。

        直到一年后，秦相以皇后无子联合其他朝臣发难。甚至天天跪在椒房殿外烦她。

        最后他被迫纳秦相妹妹为妃，才终于落个耳根清净，继续过起了他们两人的甜蜜小日子。

        不久，小公主降世，一洗先前的糟心事。他那时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对她们的宠爱更甚，那也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可这渐渐引起了朝臣的不满。

        对皇后的诋毁之声也越来越强，她那么温柔单纯的人，也只能躲着他委屈哭泣。

        他知道此事不能怪她，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每天看见她，想每天粘着她。

        而她也只能顺从着自己，因为他知道她爱他，所以他说的什么都无法拒绝。

        他的冷处理不仅没能使他们稍微收敛点，反倒是越来越嚣张。连辱骂之声都破口而出了。

        不得已他宠幸了秦妃，朝堂的动乱才慢慢平和些，但秦妃只是他挡剑的工具。工具人嘛，自是用完就扔。

        那时是他太过于愚蠢，恐怕这些都是秦相挑起来的，毕竟谁敢不要命的一次次撞在皇帝的枪口上。

        但有组织有预谋的反抗，他总不能把朝堂大部分人都惩戒了。

        但他看着风波平息了，便继续享受着自己的美好生活，却不知危机在暗处慢慢向他靠近，打碎了他所拥有的所有。

        十年后，他亲眼目睹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被毒害，但他却无能为力，无法报仇。

        他竟不知自己何时被架空了权力，早已如一具傀儡，任人摆布。

        他只能把火气撒在那个毒害语儿的女人身上，瞧着长得和她相像的宋许，也喜欢不起来。

        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宋随，可随儿待他却宛如仇人，他不怪她，是他自己没用，害了语儿。

        这十年来，他竟果真活得行尸走肉般，也许年少遇到过于美好的人，过过最幸福的生活，有天失去了便再也无法释怀了。

        他知秦风是秦府之人，但看着与语儿相似的眉眼，还是忍不住信任她。

        也许也只有她能承载着自己的语儿的思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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