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算计（六）
屋子内沉默了许久，直到司马轩似乎是实在憋不住了，终于发出了一声轻笑。
“怎么，曲大人，一杯茶就把你喝的神志不清了？”
曲怀安赶紧回过了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将茶杯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丞相大人，方才你给我喝的，真的是茶水吗？”
“呵，当然是茶水了。”
“怎么会......这个味道，真的是很好喝，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样子味道的茶，比皇上去年赐给我们处的龙井还要好喝，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
司马轩又再次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曲大人，你们侍郎处的官员，最多也就是七品出头了吧，皇上能赐给你们什么好茶叶？西湖的龙井在你们那，就算的上是好茶了？”
语气中嘲讽的味道不言而喻。
曲怀安低了低头，没有再说话。
“这可是青山鹤。味道怎么能与那龙井相提并论？”
青山鹤？！
曲怀安震惊地抬起了头来。
青山鹤是如何的珍贵，他自然是知道了。此茶生在一颗千年古树之上，一年只能产出仅仅几两的茶叶，可以说一共也就只能煮出那么二十来壶茶水。并且那棵树生在极其陡峭的青山崖顶之上，采摘极其的困难。
所以此等珍贵的茶叶，整个扶悦国只有皇帝一人才有资格享用。要是偶尔有一年青山鹤的产量能高一些，或者是恰逢皇上高兴，就会”慷慨大方“地拿出些茶叶煮茶水，然后端出来与诸位大臣共同享用，但是曲怀安却是从来都没有这个福分。
能被请去吃茶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他是没有什么资格去坐着和皇上一同品茶的。
“丞相大人，青山鹤不是御用之物吗？为何，为何你会有？”
“曲大人，皇上平日里待我如何？难道曲大人不清楚吗？”
司马轩微微笑了笑，眼神中尽显得意。
“丞相大人你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是在扶悦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你为何?
你为何就不能为扶悦国的大局考虑呢？你简直就是妄为了皇上的这般信任！”谁知曲怀安的重点根本就没有放在司马轩所炫耀的事情上边，反而痛心疾首地劝慰他改过自新。
司马轩冷哼了一声，忍着没有发作。
“曲大人，这样名贵的茶水也尝过了，这些事情想明白了没有？我方才问你的几日之前我问你的那些话，你想起来了没有？”
话题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曲怀安不禁又是一愣，蒙蒙地看着司马轩。
“大人，我其实......其实还是不太明白。”
“啧！”司马轩有些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曲怀安的面前，直视着曲怀安的眼睛。
司马轩长得又高又瘦，偏偏还生了一双鹰眼，颧骨还生的极高，这样直直地站在你面前就这样瞪着曲怀安，曲怀安忽然觉得有一股极其压迫的感觉，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曲大人，是最近忙着算假的账单太费神了吗?怎么连这等子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呢？还是你是有意欺骗我，明明是想起来了的，但是现在却不愿意在我面前表露？”
“丞相大人......”
“曲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现在能救你，能担着你的，只有我了。季战鸿那边，你要不然是自讨腰包，给他五十两黄金，要不然就找比他等级还要高的大臣来劝住他，不让他往皇上那边捅。季战鸿是正二品朝廷命官！整个扶悦国，正一品朝廷命官只有一人，那就是我！”
“丞相大人！”曲怀安都被吓得逼出了眼泪，颤颤巍巍地道：“我并没有有意欺瞒丞相大人，只是，最近我处理的，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真的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丞相大人你说的到底是哪一次了！”
司马轩稍稍缓了一口气，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打量着曲怀安的表情。
嗯，倒是不像是在撒谎。
“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些提示......就在半个月之前吧，我曾经找过你，要你伪造一些你们处的楚如君将铁矿卖给邻国的票据。”
曲怀安震惊地抬起了头，司马轩这样一说，他倒是也想起来了。
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妹妹小产之前，所以经历了一系列他妹妹的事情之后，曲怀安实在是有些神经紧张了，要不然的话，他应该早早的就想起来的。
“丞相大人原来说的是这件事......”
就在半个月之前，他们处管辖的一个官商，名叫楚如君，在外出游历之时，无意之间在岭南一带发现了一大批的矿藏，经过勘探之后发现，竟然是一批纯度极其高的矿藏，若是能被制成兵器，那战斗力定会大大的提高。
近日蒙国人频繁骚扰扶悦国边境，皇帝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在楚如君回来报信没过多久之后，就再次派楚如君领路，去岭南将那一批矿藏开采回来。
只是......只是这楚如君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商，虽说也是官，但是实际上是没有半分的权力和存在感的。说白了，也就是一批比普通商人要再富裕，地位再高一些的商人。
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司马轩干嘛要伪造他的票据，而且.....而且还是卖国通敌。
他记得他那一日是拒绝了司马轩的。
一是因为他虽然表面恭敬，但实际上对司马轩的种种行为是十分的不屑一顾的，二是因为他心中一直都秉承着那一股正直的想法，而三是因为，虽然他平日里与楚如君接触的不多，但是他也知道楚如君也是一个极其讲义气，且生性善良，性格豪爽之人。
楚如君一直都是负责着扶悦国的矿藏开采，可以说，扶悦国如今一多半的兵器，都是用楚如君发现的矿藏制成的。
如此贤能之人，怎么能因为权势，就这样没来由地给人家伪造罪行呢？
“丞相大人，我能不能问一问，是为什么？你与楚如君，应该是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的吧，为何偏偏要这样陷害他？”
卖国通敌可是死罪，这个是绝对商量不得的。
“曲大人，我为何要告诉你呢？你只需要知道一点。”
“你若是再像上次那般拒绝的话，死的可就不止楚家一家人了，还会再连带上你们曲家！曲大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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