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发

既然决定去北地，那就宜早不宜迟，第三天，徐钧便带着张琛出发了。

        是日无风无云，晴空万里，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照在未融化的积雪上，明亮得晃眼睛。

        因为要沿途探查妖魔情况，所以二人身着便装，也未带任何侍从。两人两骑自玄武门出京，轻裘骏马，翩翩儿郎，在雪地中奔驰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张琛在天禄司八大校尉中年龄最小，而且是第一次去北地，免不了觉得新鲜好玩，一兴奋话便多起来。

        “大人，咱们为何不走官道啊？”

        徐钧调整了下缰绳减缓马速，与张琛并辔而行：“官道沿线有天禄司和朝廷官兵把守，自然风平浪静，探查不出妖魔实情。”

        “哦，我明白啦，只有到民间去，微服私访才有意义。”

        徐钧颔首：“嗯，不过既是私访，在外人面前别叫大人，叫兄长即可。”

        “哦……”张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谁说他们徐大人高傲冷淡不通人情啦，分明是别人没机会看到他们徐大人的好处。

        话说回来，除了工作的上下级关系之外，张琛的确是像弟弟仰慕哥哥一样仰望他们徐大人的。

        “大人，那我们第一站去哪里啊？”

        徐钧举起马鞭指了指前面的镇子：“快午时了，先到那边歇歇脚。”

        到底是皇城脚下，就连小镇子也是有模有样。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粉墙黛瓦的民居，住户门前形态各异的石狮子栩栩如生。

        眼下还在正月里，上元节的喜气犹未褪去，街边盛开的腊梅和红灯笼映着白雪，一派生机盎然的图景。

        徐钧和张琛进了一家酒肆吃午饭，二人将马交与店家饲喂，进门挑张桌子坐定，点了牛肉、米饭和几样小菜。

        这个月份出门的客商旅人并不多，倒有不少本地人闲来无事，聚在店里嗑瓜子聊闲天。

        “哎，听说了没？宣城出现饕餮了，又吃了不少人……”

        “都说饕餮，这饕餮究竟长什么样啊？”

        “反正没有活人见过，见过的人都死了。”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回道：“饕餮是古书中记载的怪兽，《山海经》中说它长得羊身人面，专门吃人的。不过咱们现在说的饕餮跟那个不同，是北地伏魔大封当年裂隙中逃出的魔气所化，因为也吃人所以捡了这么个现成的名字。”

        另一人道：“我三叔公家的二表侄子在官府当差，听说他见过饕餮，据说那怪物比一头牛还壮哩！满口獠牙，大嘴张开直接把人咬成碎块。”

        “嗐，也不知官府抓住没有。宣城离京城这么近都不安全。这年头老百姓不容易哟，真是过一日赚一日。”

        “何止是宣城，上元夜京城中不是闹了狼妖吗？正四品的大官都被杀了！”

        ……

        徐钧和张琛交换了一个眼神，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有，吃人的怪物又出现了？！

        徐钧夹起一大块牛肉：“赶紧吃，吃完先去宣城。”

        百姓口中所谓的“饕餮”，实际上是魔气附着于泥土的化形，通常魔气重的地方便会生出饕餮。正如之前那人所讲，饕餮外形巨大吞噬人畜，非常可怕，但这种怪物最怕天禄司的斩魔刀，刀锋到处便会化成一滩烂泥。

        饕餮应该已经被处理掉了，可出现饕餮的原因不可不查。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稍事休息便出来继续赶路，张琛坐在马上直犯困，这才觉得外出办公不是玩的。

        出镇子后是茫茫雪野，冬日的古道枯树荒村显得格外萧条。刚吃过饭，两人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将张琛从昏昏欲睡中拉进现实——

        “前面的人等一下！”

        徐钧与张琛同时回头。

        来人白马金鞍，一袭大红鹤氅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艳色。

        来人越来越近，逐渐能够看清她的脸，张琛结巴道：“大人，是……是个女子。”

        徐钧未吭声，白马眨眼间又腾跃数丈。

        张琛一声惊呼：“大人！！是宋公子！！”

        果然是那日花朝阁中自称徐大人表弟的宋公子！不过，宋公子竟然是个女的？？！

        ……也对，张琛忽然想，宋公子当然得是个女的，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张琛转向徐钧，以为能在他脸上看到同样的欣喜。然而没想到美人当前，他们徐大人脸上依然是如山的从容淡定，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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