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你是他最喜欢的人
“风哥,我想过了,可以把他送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傻鱼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纸,贴在了玻璃上叫他看,“一个又能让他待住,又能保证他安全的地方。”
纪风挑了挑眉,凑近看向玻璃上贴着的文件。
文件的顶头上写了四个大字——“戚海军营”。
戚海是浓云的边境部队,军事实力强大,堪称绝对安全,既在名义上受军盟管辖,又和他纪风有着不浅的私交。
要知道,戚冉的亲爹戚容,是戚海的老大。
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
各方面条件都适宜,可是
纪风看着上面写着的“六年培养期”,一时间没出声。
不多时,他嘴角的笑意微微凝固,周身的气息又开始莫名了起来。
六年培养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六年他们能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可能根本不会超过十天。
军营不是别的地方,是管控力最严格,最锻炼人的地方。不论进去的人是何种身份,都会一视同仁。
前世的时候,长夏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待着,从小学上到大学,毕了业在军盟工作。
他还没吃过这种苦头。
“行了,我再考虑考虑吧,送去军营不是小事,不能立刻决定。”纪风收回了目光,敲了敲玻璃,低声道,“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安排人看着那崽子,保证他的安全。”
傻鱼愣愣地瞧了他一会,半晌有些了然地收回了目光,垂眸规矩地道:“好,那我先带着长夏回去。”
纪风眼色莫名地盯着一边喝酒一边低头收拾文件的傻鱼,心想也是时候该让人治治这家伙的毛病了省得以后为了跟他说话,养出了酗酒的毛病。
“回去之后,让许思凯给你看看说话的毛病,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在工作时间喝酒。”
傻鱼一顿,对着他瘪了瘪嘴,收回了自己的小酒壶,闷不吭声地朝他点了点头:“那好吧。”
还挺不乐意的。
也不知道当初谁说酒难喝来着。
“你看完了之后,顺便叫许思凯明天过来找我。”
听到许思凯的名字,傻鱼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抬头看向他:“让许副科来?”
“对。”纪风闭了闭眼,“让他明天下午过来找我,我在这儿等着。”
他的顽疾最近犯的有些厉害。
但愿找许思凯这个半吊子大夫来,能稍微顶用些。
纪风怎么也没想到,在监护室里和许思凯第二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面。
许思凯坐在他对面,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一直在那里擦眼镜,研究手里的仪器,似乎对他的目的并不感兴趣,一会鼓捣鼓捣这个,一会翻一翻那个文件。
和第一次的境况完全不同。
纪风从来不是沉不住性子的人,从前许多时候,面对多大的场面,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面前这个莫名沉着冷静的人,他却莫名有些烦躁。
竟然有些坐不住。
“纪长夏的伤好的怎么样?”又过了五分钟,纪风眯眼开了口。
“好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口都结痂了。”许思凯推了推眼镜,抬头看他,直接说道,“您想通了,想接受我们的治疗了?”
老实说,纪风现在心情并不好。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不喜欢听别人磨叽,许思凯这人说话虽然很冒犯,但他这种利落的交谈态度,会让人稍微舒坦些。
纪风难得没有发火,只是抬头盯着他看,默不作声地用指尖叩着桌面。
“长夏的事,我事先已经和星助理交谈过了。”许思凯放下手中的仪器,“还希望您不要介意,我也认为星助理提出的建议是最合适的——于您,于长夏,都是最合适的。”
“哦?”纪风垂眼笑了笑,“这话怎么说?”
许思凯把仪器的数据再次放到他眼前,很冷静地道:“您上次没有耐性看这个,不如这次心平气和地看看伤害长夏并不能给您带来任何积极的影响,反而会让您的情绪两极分化,心理的压抑愈演愈烈,换句话说,长夏是您情绪的催化剂。”
“首领,您的身份特殊,身边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存在,您需要让他离开。”许思凯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这次的事情,算是给您敲了个警钟,您也清楚,有些选择,不得不做。”
若是几天前,纪风听了这些话,百分百会生气,还要反问他一句——“如果我不愿意呢?”
可是现在情况和当初不同了。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了不几个要么让那崽子待在大厦,等着哪一天被人利用丧命;要么送去军营这种密不透风的地方,这样不仅可以保证安全,还可以避免这崽子过分接触军盟的事务。
目前来看,怎样都是第二个选择更合适一些。
可是纪风眼底情绪很深邃,仍是好半天也没有开口说话。
“仅凭这些,或许仍旧无法打动您。”许思凯把戚海军营的详细资料放在他面前,“您比我更了解戚海,它是浓云星系保密性最强的地方,把他送去那里,不仅能让他免于各种纷争,还能磨炼他的性格和体魄。”
纪风微微挑眉:“那崽子为什么需要这种磨练?”
许思凯推了推眼镜,忍不住朝他笑了笑:“原来您是不舍得他吃苦。”
纪风猛地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眼底已经满是危险。
“您先别急着生气。”许思凯朝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这次校园霸凌的事情我也看了,与其说是长夏因为您挨欺负,不如说是他本身就不够强硬,无论是因为什么,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选择隐忍。”
“说句实话,他的性格是有问题的。”
纪风眯了眯眼,没有说话,眼底却微微闪烁着光芒。
他没有开口反驳这一点。
“您难道不知道他这个性格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您。”
“您把他当成狗来训练,就不能要求他在旁人面前挺胸抬头地做人。”许思凯说到这里,目光中很明显地露出了责备的意思,“您是他最喜欢的人,这么做对他的影响很大,他为了讨好你,甚至已经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性格。”
“他可只是狼,血统纯正的狼。”
纪风的目光微微闪烁,半晌嗤笑一声:“你这倒是把我说的像个恶人一般,许思凯,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而且给过不止一次,是他自己要当我的狗。”
“那只是因为他喜欢您,您给他提出的条件是当狗,他需要您的关爱,为了他需要的东西,他才故意把自己压抑成这个样子。”许思凯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这点您不是感觉不到吧,他从来都是只狼,他不是狗。”
是,他的长夏从来都是只狼。
“您想要的东西,他给了,可不过是个幻象,然而这幻象却夹杂着负面因素。”许思凯很肯定地道,“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事,其实您心里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然而您一直以来太痛苦了,您在他身上发泄,却只能更难受——这叫恶性循环。”
“您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叫做‘恶性/关系’,你需要切断这种关系,两个人才能继续往前走。”
纪风垂眸半晌,讽刺地笑了笑:“如果我不愿意呢?”
“头儿,感情这种东西,是两头牵的,您眼下做的事情只能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更何况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余地,为了保住长夏,您只能选择放手。”许思凯蹙眉道,“换句话说,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他知道什么?您为什么就不能放了他也放过您自己呢?”
纪风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某个瞬间,他眼底的情绪竟有些许的恍然。
其实许思凯说的没错,这辈子的纪长夏,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背叛他的事。
而他纪风却深处情绪当中,痛恨着过往,不能自拔。
真正痛苦的人,其实只有他自己。
夏日早就已经离去了,过往十八年,或许也都是大梦一场。
时日久了,他连自己曾经活没活过,都已经分不清了。
可是想治疗一种顽疾,首先要知道病患到底想不想痊愈。
如果他根本就不想痊愈呢?如果他想沉溺于梦中,永远都不肯醒来呢?
“您真的不能放下吗?”
纪风垂眸半晌,抬眼笑了一声:“嗯,放不下。”
也根本不愿意放下。
知道什么是疯子吗?知道他为什么叫野风吗?
流浪乡里乞讨度日的那个小野风其实从未远离过他的灵魂。黑夜中的那双带着疯意和执念的眼,也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年少穷困潦倒之时,曾有人教过他一个道理。
他们这种最底层的、不知还能不能活到明日的人,不该奢望,也不该渴求什么东西。
可人都是有欲望的,等他们能填饱肚子之后,就会产生更多可笑的欲望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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