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幼年魔女珍贵影像资料
小泉红子仪态优雅，自上而下睨着来人，声线沉稳，神色矜傲不怒自威。
只是唯一的观众似乎不太给面子，在魔女大人语毕后，空旷大厅陷入了片刻沉寂。
“噗。”繁云最终没憋住笑。
诚然，小泉红子作为赤魔法的正统继承人气势十分到位，可以从中一窥魔女的威风。
但无法忽视的是，她今年也才10岁。
小魔女那张尚且稚嫩的面孔已经足以预见将来会长成何等风华绝代的美人，可无论如何现在也只能夸一句可爱漂亮。当那张小脸上摆出故作成熟的严肃表情时，就更加让人心生怜爱直呼“啊我死了”。
小泉红子噌地一下站起来，脸涨得通红：“你！”
“不不不我没有恶意宝贝儿。”繁云连忙解释，摆手告饶，“只是你太可爱了我的魔女大人，我实在是没忍住喜悦之情，别生气嘛？”
“油嘴滑舌！”小魔女怒目圆睁，恶狠狠瞪着面前的大水母：“你怎么还用这幅模样和我说话，现出原形来！”
水母晃了晃触腕，声音有些委屈：“可我就长这样啊？”
“哼，怎么可能。”小泉红子用力拍了拍宝座扶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明明是个人类的灵魂。”
数日前，小泉红子在日常占卜中得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结果，魔镜告诉她最近几天会有特殊的客人来访，这让从小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小魔女有些雀跃。早早做好迎接客人的准备，眼巴巴地期待数日，好不容易等来对方。却没想到客人对她精心排练的迎接仪式居然是这种一点都不尊重的态度，这让她有些委屈。
繁云摆出了自己最诚恳的态度，老老实实道：“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是这幅模样啊，魔女大人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吗？求求你啦——”
改变态度显然让小泉红子很是受用，她矜傲地一仰头：“真没办法，就让我无敌的赤魔法传人来拯救你吧！你靠近点。”
两人凑到一起，仔仔细细地研究起这个未解难题。
在繁云看来现在的小泉红子还很稚嫩，尚且没有未来不出门占卜天下事的神通。
小魔女一项项询问信息，繁云就耐心地将除了来历之外自己所知的事都告诉她，包括无所觉的六年，另一具情况不明的躯体和原主的记忆。
在魔法的帮助下，她们的对话毫无障碍，经过一番专家问诊后小泉红子得出了初步结论。
“占卜结果显示你和我们确实来自不同维度。”她满脸认真解说道，“按照你的情况来看，或许你就是传说中的告死使者。”
“告死使者？”繁云有些嫌弃，“听起来好中二，亚达哟。”
小魔女有些无语：“这叫什么话，对于普通人而言看见告死使者可是最可怕的事情。”
在小泉红子的解说下，繁云大致明白了所谓告死使者究竟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和拥有魔力的人才能看见的神秘生物。有着不同的形态，一般人能看见就意味着他们马上要死了，所以被当做不祥之兆，称作宣告死亡的使者。所谓告死鸟也属于此类。
“不过亲自接触也是头一回，我一直以为这种生物只存在于传说中。”小泉红子看起来挺高兴，显然对难得一见的样本十分满意。
“懂了。”水母的触腕摩挲伞盖边缘，像是摸了摸下巴，“原来我是催逝员？”
“喂！”魔女脑袋上冒出一个井号。
“可是，这么看我们好无辜。”繁云思索道，“只是普通的被看到了而已，就被冠上这种名称，好委屈。”
小泉红子支起下巴，直勾勾盯着她：“还记得你所说的记忆最初的景象吗？”
血浴缸，自杀的女人和眼神空洞的女孩，繁云对着闪过脑海的画面陷入沉默。
“告死使者会被死亡吸引，一点都不无辜。”小魔女昂起头，“不过你的情况应该比较特殊。”
水母比划出一个问号。
“你说那个女孩能看见你，还和你做了交易对吧？她把记忆和身体送给你，使你获得了人类的知性，作为代价，你得替她实现她的愿望。”小泉红子盯着她，“其实你身上连着一根线，另一头大概就是你能操作的另一具躯壳。这就是交易的证明，你被绑定了。”
“即使我没有同意？这可是强买强卖啊！”繁云大为震惊，“这是被允许的吗？”
而且原主压根没有留下任何愿望啊，这波不是原主血亏吗？！有这么做慈善的吗？！
还是说实现愿望这个主线任务要她自己去寻找触发？
“不然没法解释你的灵魂为什么是人类的模样。”红子的话掷地有声，“肯定是因为这个交易。”
大错特错，繁云在心里大声吐槽：我本来就是人类啊！
不过至少，小泉红子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真正的来历。
下一瞬，她忽然感到浑身一轻，像是枷锁被解开，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些信息。
翻看着脑中出现的告死使者的相关信息，明明是新知识却仿佛本能一样，繁云眨眨眼睛。
她这是被当场办好入职了？
“不过，这孩子还挺有魔法天赋的，虽然比不过我就是了。”小泉红子骄傲地一扬头问道，“她是北方哪个魔法世家的传人吗？”
繁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神秘侧吗？”
“神秘侧？”小魔女疑惑一瞬，很快理解，“当然不，虽然现在人不多，而且大家也基本不会相互交流就是了。”
从小泉红子的口中繁云得知，这个世界上的神秘侧人员随着历史发展传承到现在的已经所剩不多，而且大多不是彻底隐世就是对后人瞒得死死的。据她所知还算比较完整的传承就只有英国，北欧和东欧那里的一些魔法家族，美洲和非洲的传承基本被断了个干净。而亚洲这边，日本除了她所属的赤魔法一脉之外只有些妖怪聚落。华国则是最神秘的，没有一丁点消息，但她能肯定那里绝对有神秘侧的存在。
“而且这些年，世界对魔法的压制也越来越强了。”小泉红子皱眉，“日本这边是以东京为中心向外辐射的，所以你说你是从那边来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呢。”
繁云半月眼吐槽道：“大胆猜测，压制的最中心在东京米花町或者杯户町。”
“你怎么知道？”小泉红子睁大眼睛，“你也会占卜吗？”
“不，亲爱的。”水母的声音略微失真，却带着笑意。
像是电视信号受到干扰一样，水母的身形扭曲几下，甚至虚化成雪花屏的样子。
下一秒，克劳蒂娅的身影出现在小泉红子眼前，神情充满兴味。
少女稚嫩的声音响起，话语猖狂极了：“我只是洞悉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小泉红子震惊到失声，下一秒扑了上去：“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
繁云接住她，高兴地嘴角就快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这不比易容好用！！！
“其实还挺讲道理的？”她构思了一下语言，尽量讲得通俗易懂些，“世界只是想要一个解释罢了。”
小泉红子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说呢，首先我们要确认一个共识前提：这是一个科学的世界。”繁云打了个响指，变成了一头粉发的少年模样，“所以我们做的事就要在科学的框架下合理，解释得通才行。”
“那这跟魔法有什么关系？”小泉红子皱眉。
繁云又打了个响指变回水母：“听说过一句话吗？‘魔法就是未知的科学。’”
看着对方得意忘形变来变去，小泉红子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水母的伞盖上：“说重点！”
“好嘛……”繁云不敢再造次，变回人类形态开始说明。
之前小魔女的一番话将她的存在合理化，切身体会过神奇变化的繁云从中获得了灵感。
存在即合理，反过来说合理就能存在，只要解释的通就能给自己增加设定。
这是个科学的世界，魔法受到约束压制。但众所周知，在柯南的世界里，所谓“科学”的概念相当模糊。
那么接下来为了规避压制要做的事情就非常简单：用一切办法把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合理化。
只要逻辑通顺，听起来像那么回事，能说服自己和世界意识，不管是不是真的，实际证明起来有多扯都可以。
要聊这繁云可就不困了，她幻想物理学博士支棱起来了！从小千奇百怪的书看得够多导致她知道不少犄角旮旯的偏门知识，这会统统可以用上。
比如繁云刚才的操作，就是试着将自己的存在定义为平行世界的部分重合导致的叠加态产物。然后在确定自己是个生物的前提下，利用一种名为生物电磁波的自然现象。
这玩意详细介绍起来实在麻烦，可以百度一下了解详情，总之她只需要一个结论和可供参考的实例。
接下来就是解释她怎么做到的：主动发出生物电磁波将自己脑中的信息传递给周围的生物，使他们的脑电波受到影响以至于影响感官从而影响认知。有点像科幻小说中的精神力，本质上就是制造幻觉。
毕竟生物电磁波的实验中连让鸡变鸭子这种事情都真的做到了，制造点幻觉算什么。
很扯，毫无细节可言但形成了逻辑链，完全无法证明因而无法证伪，听上去好像就是有这么回事，非常合理。
于是世界被忽悠瘸了，这事儿就成了。
说真的，繁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非常好哄。毕竟连怪盗基德气死质量守恒的滑翔翼和柯南气死能量守恒的足球踢卫星这种操作都能被一句“魔术手法”和“足力增强”解释。相对而言她的解释真的诚意太足了。
更不要说什么肉身躲子弹、念力停飞机、徒手拆石柱、杠杆上房顶、乘车飞大楼、滑板造雪崩。真是牛顿看了沉默爱因斯坦看了流泪，达尔文看了连夜烧掉《物种起源》宣布重新皈依基督教。
咳，扯远了。
总之，小泉红子这下听懂了，但她依旧觉得离谱。
“这也行？这就行？？？”她一脸不可置信，恍惚道，“那要是解释不通怎么办？”
“你知道吗？在人类科学发展过程中，理论假说或假设往往是科学发现的拐杖。实践证明，科学史上的假说或假设95都是错的，但不能由此否定假说或假设在人类科学发展中的重要作用。”繁云豪迈地一挥手，“想想最早的地平说到地心说、日心说再到现在我们发现的浩瀚宇宙。科学就是在提出假说、证明、质疑、推翻、提出新的假说的循环中螺旋上升的。”
“所以重新提出解释就好？”小泉红子眯起眼看她。
“没错！所以要好好读书。”繁云慈爱地摸了摸小魔女的脑袋，“加油啊，争取有一天能把你的赤魔法也合理化，这样就不会被压制了。”
小泉红子拍开她的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我说真的。”繁云认真道，从记忆中她能得知这个世界的情况和她原本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我怀疑华国那边就是因为不相信牛鬼蛇神，坚定唯物主义世界观，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所以把神秘侧都合理化了才没有任何信息的。”
小魔女有些被说服了，毕竟听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她还是有些纠结，好在繁云继续说了。
“不过世界也没打算赶尽杀绝啦，保持现状就好。反正除非你真的在人前使用魔法，否则一般人也不会相信的，甚至就算亲眼所见对方也会想一切办法把这些合理化。”她说着耸耸肩，“只要保持这件事是小众的就可以。”
小泉红子对对方废话了一大通结果没有半点建设性建议只是在世界底线大鹏展翅的行为嗤之以鼻。
“不过嘛……”这时繁云话锋一转，面上十分无奈，“也是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且不属于魔法的现象的，这种我们一般称之为玄学。”
毕竟没人能解释为什么东京犯罪率那么高，天天凶案日日谋杀。也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每次发生案件现场总有那么一两个侦探“恰好”在附近，然后光速破案顺便翻出一桩陈年旧怨或者令人惋惜的误会。
更没人能解释为什么降谷零这么招摇过市还没有被琴酒发现是卧底和欧皇小兰的运气。
“以上！玄学相关的部分全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仅代表本人观点，不适合用做参考。”最后繁云一拍手，嬉皮笑脸道，“神秘侧的事情还要多仰仗你啦红子老师——”
可怜的小魔女被繁云一通胡说八道忽悠得云里雾里，一度怀疑自家传承是不是其实缺失了一部分，怎么尽是没听过的事情。结果最后这突然的骚差点闪了她的腰。
小泉红子呼吸一滞，实在没忍住一个破坏形象的大白眼翻了出去：“谁是你老师！”
“别这样嘛，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这是不耻下问啊红子老师。”繁云委屈巴巴。
“我……”小泉红子一时语塞，对方态度相当诚恳，她也确实能感觉到尊敬。
可为什么，会有莫名的窒息感呢？
小魔女如果看过电视剧版的三国演义，大概就会知道一句能完美表达她此时心声的名言：
我从未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厚颜无耻的水母咧嘴一笑：
“拜托你啦红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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