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五月是劳动的月，五月是辛勤的月，五月是歌唱的月……
好吧，她编不下去了。
柯颦趴在桌子上，电脑屏幕上光标跳动，耳边是抑扬顿挫的歌声，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宇宙大爆炸，还是没炸出想要的那个结果。
她坐在观众席第一排，视野非常开阔。现在台上的这个班级，女生身穿优雅红裙，男生则是白衬衫加黑西裤，两两搭配，特别吸睛。
“劳动的创造最光荣，要学蜜蜂采蜜糖；劳动的快乐说不尽，劳动的创造最光荣~”
每个班两首歌，这一首是所有人都要唱的。柯颦一遍又一遍的听过去，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真是难为学院的老师们了，每年都要听个十几遍。
歌唱比赛在周五下午，家教那边柯颦特意请了今天的假，打算等会儿比赛结束后和室友去吃烧烤。
南门那边新开了一家韩式烧烤店，味道贼香，她每次从店门口路过时，都能看到里头坐满了人，逼得她直咽口水。
昨天黄琦打电话预约位置的时候，柯颦就表示这一顿她请客。不仅是因为她最近发了工资，而且寝室里的大家一直都很照顾她，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感谢。
有来有往，才能天长地久。
这是她一直奉行的人生准则。
韩式烧烤店。
她们挑了张靠窗的桌子，柯颦坐在最里面，老大熊胜男坐在她对面。
“牛肉、五花肉、生菜、豆腐汤，我想吃这些。”陈美灵兴致勃勃的勾选好，把菜单递给她们，“想吃什么自己点。”
黄琦就坐在她边上，当即呦了声，“不得了了，难不成今天是咱们美灵姐请客，这么大方？”
陈美灵白了她一眼，才不愿意和这个总是拆她台的家伙说话呢，“老六，来，你来点。”
凌朵接过菜单，参考大家的意见，又勾选了好几个别的。
上菜的时候，她们正好聊到学校里悄然诞生的新八卦。
八卦少女黄琦不负她的名头：“据说一班的那个，就那个眼睛长头顶上，总是炫耀自己在b市有一套房，将来毕业了家里还会怎样怎样安排工作的那个女的。”
陈美灵歪头，靠近她：“我知道这个人！”
黄琦故意压低声音：“她之前不是发了条朋友圈，说自己买房了，还把合同晒出来。你们猜怎么着？上星期被人挖出来了！”
柯颦手下动作不停，耳朵竖着，顺带往黄琦那边挤了挤。
黄琦爆道：“是假的！”
柯颦！！！
老二苏秋天一脸的见怪不怪，接过柯颦手上的夹子，继续烤肉，“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
柯颦连忙摆手：“二姐你别插话。”
苏秋天……
黄琦：“她之前不是跟二班的一个女生吵架了嘛，别人也就算了，关键是二班的那个女生家里还挺有钱的，人家就看不惯她这副样子，特意去找了专业的房地产销售，结果那销售一眼就认出来合同是伪造的。”
黄琦越说越上头，手舞足蹈道：“还有她发在朋友圈里的一些项链、手链、包包之类的，都被二班那个女生扒出来是仿货。”
“二班那女的当天就把这些全都发朋友圈里了，还当众点名某人不要太虚荣，没钱装大款，父母的血汗钱不是让她这样挥霍的。天哪，你们是没有看见那条朋友圈，下面的评论都是她俩的对骂，没有一个旁观者敢发言，堪称史无前例的撕逼名场面。”
“等等啊，我截图了，马上找出来给你们看。”
“哇哦。”陈美灵接着手机，瞪大眼睛，一副终于见了世面开了眼界的小学生模样。
柯颦咬着筷子，想起上辈子也发生过这件事。不过当时她忙着打工赚钱，对这件事也只是有所耳闻而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后来这件事闹得特别大，那个女生扬言要跳楼，人都站在寝室楼的最高一层上了，这才逼得校领导出面，亲自协调矛盾。
手机在六个女生中轮流转，每转到一个人手上，那个人就会发出震惊且不可思议的啧啧声。
实在是两位女生互相攻击的太有传统菜市场大妈那味儿了。
“肉都要焦了，你们到底吃不吃啊？”苏秋天耐心告罄，一人两片肉分到她们盘子里，“别看手机了，几百年前的消息，还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几百年前？”黄琦生菜包肉，一口吞，“有瓶身么则么说！”
柯颦眼疾手快的给她递了张纸，油都漏到下巴了。
烤的焦香的五花肉滋滋冒油，配上生菜和大蒜，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苏秋天挑眉，显得特别得意：“因为——我就是那个房地产销售啊。”
一语石破天惊！
熊胜男看向她，眼神古怪：“你什么时候去做销售的？上学期你不是一直都在做家教吗？”
对面三个脑袋同步疑惑点头。
苏秋天：“对啊，在校的时候做家教，寒假的时候做销售，一点也没耽误。”
这位才真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柯颦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钦佩之情油然而生。不愧是二姐，难怪上辈子其他人都是社畜打工人，这位已经开始自主创业，成为新时代女强人中的榜样。
苏秋天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她不知道我也是m大的学生，我们都是在微信上聊，她以为我只是个想赚钱的普通销售。”
“所以那个合同真的是假的？”老六嘴里有菜，说话含糊不清。
苏秋天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当然啦，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那合同一看就是假的，像我们这种受过专业培训的销售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拿出废纸一样的合同。”
整个寝室，和柯颦最合拍的其实是苏秋天，因为两人都是金钱狂热爱好者，而且只要能赚到钱，不管多辛苦都愿意。
不过她们的不同点在于，苏秋天父母健在，家庭和睦，她对金钱的喜爱是真的喜欢，真真正正的享受赚钱的快乐。而柯颦则是因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就是钱。如果世界颠倒，钱不再是最重要的，那她应该也会迅速更改自己所喜欢的东西。
就是这么现实。
烧烤店的氛围很好，暖黄的灯光，加上飘香四溢的肉香，熏得这帮小姑娘们彻底放松下来。
熊胜男迟疑了好久，才开口问道：“秋天，你有销售那边的电话吗？”
苏秋天嘴里叼着一块牛肉，打趣儿道：“怎么，你要买房啊？我跟房地产那边混的可好了，有内部折扣。欸，姐妹们，以后买房记得找我，统统给你们内部折扣。”
大家哄然大笑。
熊胜男：“不是，我……我也想做销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很难。”
欢笑声戛然而止。
柯颦放下筷子，眉毛微皱：“大姐，怎么好好的突然想去做销售了？那个很累的。你看二姐，开学的时候比之前瘦了一大圈。”
苏秋天点头：“对啊，销售真不是个轻松活，即便招兼职，也肯定是要全天上班的那种。怎么了，你最近是比较缺钱吗？”
熊胜男纠结了会儿，还是开口道：“上星期我爸腰痛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他腰椎盘突出严重，让他少劳动多休息。但是我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家里还有个弟弟在读初中，根本没有多少钱。所以我想着自己赚一点，也就不向他们要生活费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苏秋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沉思道，“现阶段销售肯定不好干。对了，柯柯，你的家教是从哪里找的？”
柯颦：“上一届学姐介绍的，不过我这儿有个家教群，里面还蛮多消息的，到时候可以推给你们。”
苏秋天：“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家教，咱们学校的名气还是有的，外面家长也比较认同，每小时给的价格也挺高，单纯生活费的话应该是够了。”
陈美灵左顾右看，突然开口道：“柯柯，ys那边还招人吗，不然让大姐去试试？”
五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她的身上。
柯颦差点噎住，艰难的吞下肉片，抚着胸膛顺气，“我问问？”
对面三人全都挤到她这边，给她倒水烤肉拌酱料，捶背扇风说好话，总之，就是希望她能在公司面前多为熊胜男美言几句。
室友太热情了。
当着她们的面，柯颦拨通了张军的电话。
“喂，军哥，是我，柯颦。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问一下，就我这个工作，咱们公司现在还缺人吗？”
“是我一个同学，她成绩挺好的，上学期年级排名很靠前的，老师夸的最多就是她，人也特别好，特别照顾我们。”
“对，最近有点缺钱，不想靠家里。当初老板不是想招两个人嘛，我就想着，反正美灵现在也不在ys，那多出来的这个名额，让她试一下可不可以。”
“哦，得问老板啊？那行，我到时候再问问他，谢谢军哥。”
电话挂断，柯颦刚想说话，就看到周围一片震惊且佩服的目光。
“你们干什么？”搞得她毛毛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柯柯，你好厉害！”陈美灵激动的捧起她的脸，恨不得狠狠亲上两口，“怎么这么会说呢！”
熊胜男的成绩其实一般，年级排名大概前50。这学期的手工选修课，她学的最认真，老师夸的也最多。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事实，怎么到了柯颦的嘴里，就完全变了个讨喜的模样。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高！这才是说话的最高境界啊！
苏秋天不遗余力地赞美：“柯柯，寒假你要是跟我一块去做销售的话，我保证咱们俩一定是当月的销售冠军。”
黄琦插进来：“老五，快快快，给虞神打电话，问问他到底缺不缺人。”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柯颦被室友们推挤着，慢慢组织语言：“老板晚上好，应该没有打扰到您吧。是这样的，我有个同学最近在找工作，咱们公司现在还招人吗？我是说游戏策划，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想法嘛。像咱们公司的发展就是需要思想的碰撞，百花齐放才好。”
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免提。
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低沉悦耳，清晰到仿佛耳边重现。
可能是店内热气熏人，柯颦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听听这话说的，好像是有些过于谄媚狗腿了。陈美灵和黄琦不允许她后退，合力按住她的肩膀。
“ys暂时还不缺人。”对方说的清清楚楚，断绝了她们的念头。
熊胜男失望的垂下目光。
“不过。”电话那头峰回路转，“最近李常他们找我投诉，说你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你认同的话，那就让你的那位同学明天来面试，记得找张军，这个在他的负责范围内。”
“谢谢虞神！”
得，身边这两人替她认同了。
“是同学聚餐吗？”电话那边似乎有所察觉，好心提醒了句，“记得别喝酒。”末了，又莫名其妙的添上一句，语气带着戏谑，“不然可没有第二只青蛙供你差遣。”
不等对方多说，柯颦直接挂断。
可恶，这家伙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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