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这种话，自己说说可以，但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格外羞耻。
柯颦：“还好还好。”
医生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有趣，“喂，小伙子，快点过来哄哄你十九岁的大宝宝。”
虞赛和柯颦皆是一愣，双双对视，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尴尬。
还是柯颦先开口，解释道：“医生，这我老板，刚把我从警察局里捞出来呢。”
“哦，老板啊。”那医生也是个妙人，当即表示理解，“现在办公室恋情还挺时髦的。”
柯颦：……就不活啦！
虞赛蹲下身，替她把裤脚往上推了推，温声道：“麻烦您了，这边也涂点药。”
膝盖那块红肿一片，旁边有结痂的血块，看着格外可怕。幸好即便是夏天，她也是穿长裤居多，不然伤口看着估计更恐怖。
“这么严重。”医生仔细看了看，转头给她开了点外敷的药，“这块得好好养着，不然容易留疤。”
对于虞老板亲自给她推裤脚这件事，柯颦竟然也生出点习以为常的惰性，毕竟在警局见到这位大佬赶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定决定，从此以后，只要是在b市，老板就是她的再生父母！
涂好药后，医生还特意给她弄了块板子支撑，说这段时间这只脚尽量别用力，让膝盖那块的皮放松，免得影响伤口恢复。
柯颦瘸着一只脚，瞬间梦回半年前。
这个点寝室已经关门了，她身份证在被抢的包里，酒店宾馆都去不了。
“老板，要不您送我回公司，我在位置上随便凑合一晚得了。”
明天周六，正好是她去ys的日子。
虞赛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
从医院出来，才发现外面在下雨。
滂沱的大雨中，水白色的雾气穿过稀少的行人车辆，从地面蔓延到天空，街灯的光被稀释成单薄的一层，凌乱的散落在周围，掉落在匆匆的行人身上。
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目光直视前方，即便不说话，也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车子经过一条昏黄的隧道，两边骤然安静下来，不断有光影从两侧掠过，像低空的飞鸟。
不得不说，老板果然是他们ys的颜值天花板。
柯颦坐在副驾驶上，脑袋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张军和祝名扬，谁才是老板最爱的宠妃？
嘿嘿嘿。
她承认自己内心有点猥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那个神秘的白月光谁见过？但是张军和祝名扬这两员猛将可是一直都陪在虞赛身边，从校园到职场，个个都没结婚也没女朋友，可不是叫人想歪嘛。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了眼窗户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生出疑惑：“老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我家。”
！！！
车子缓缓驶进华裕小区，柯颦当鬼时在这边住了三个月，熟悉得不得了。
同样的小区，同样的副驾驶，同样的开车的人。
她甚至生出点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虞先生，您回来了。”门口的保安大叔亲切随和，和这小区里的每一户关系都不错。
柯颦认得他，露出一个笑，扬声道：“老张，这么晚还值班呢。”
老张一惊，微微弯腰，才瞧见车里还有个人，顿时心生惊讶。这位虞先生他是晓得的，向来洁身自好，就是性格有些冷淡，从来不参加小区里举办的各项活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这么晚了还带女孩子回家呢。
不过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只要两人看对眼了，那就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老张笑眯眯的打招呼：“你好你好。”
虞赛坐在中间，见这两人愉快的攀谈起来，一点儿也不介意中间还有个他。一直到后边有车进来，这两人才不甘不愿的结束话题，纷纷约定着下次见面再聊。
虞赛：“你认识老张？”
柯颦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不认识的，于是哈哈着打马虎眼：“十个保安九个姓张，老板，你不会不知道吧。”
虞赛看了她一眼，眼神深沉，也不知道信没信。
柯颦住的是客房，虽说是客房，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早先小军来我这边住过一晚，但你放心，床套之类的早就换洗过了，这个是新的，买来还没用过。颜色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换一套。”
话虽如此，其实虞赛心里还是可惜的。如果柯颦愿意睡他的床就好了，他的房间大，床垫也更松软，还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的景色她肯定喜欢。
客房这张床被张军睡过，他看着便觉得碍眼。早知道有这一天，即便张军喝得再醉，他也不会留人在家里过夜。
（张军：……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谢谢老板，这套已经很好了。”
别人说的客气话，自然不能当真。老板能收留她一夜，这简直是再再生父母啊！
“今天就先别洗澡了，免得伤口感染。”
“衣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虞赛有着自己的私心，面上却慷慨大方的很，“我有几套新的睡衣。”
睡衣这种私密的物件，柯颦自认为无福消受。
互道晚安后，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
柯颦松了松肩膀，整个人往后倒在了床上。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想，这一天过的还真是精彩又惊险。
——
虞赛躺在床上，窗外月光皎洁。双手枕在脑后，想到隔壁住着的人，他的身体里就好像有阵阵电流淌过，激得酥酥麻麻的。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从小生在虞家，好的坏的，不管他想不想，只要多看一眼，第二天便会摆到他面前。成年后步入社会，更是各式各样的人都见了个遍。人性善人性恶，对他而言，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
他出生的时候，外公找港城那边赫赫有名的大师给他算过命，说此子前途不可限量，若从政，则是位及人臣，若从商，则是富贵泼天。但是大师同样感叹，桃花旺盛，若是将来红鸾心动，怕是有的苦头吃。
他曾经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封建糟粕，可笑之极，心中自然是充满不屑的。但偏偏让他遇上这么个柯颦，哪里都好的柯颦。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搅动了他的一池春水，叫他日思夜想，难以入睡。
想了想去，只能把一切归于命运。
命中注定的相遇，命中注定的喜欢。
当晚，虞赛做了个梦，梦到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看见自己站在国旗下，手里拿着话筒，顿时明白了这是高三开学时的入学宣言。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仿佛局外人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清瘦高挑的少年站在台上，穿着简单朴素的蓝白校服，吸引了全校师生的目光。
那个时候的虞赛，一心扑在学习上，几乎称得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家里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去国外读大学，将来毕业了就直接接管虞氏。他的父亲母亲都是剑桥大学毕业，也是校园恋爱的楷模，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和他们一样，毕业于剑桥，传承家族荣光。但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国外的氛围，觉得国内的高校同样很优秀。
高二的暑假，是他第一次和父母发生争执，闹得双方都很不愉快。
虞赛看着台上那个少年时期的自己，他的演讲已经结束了，下面掌声连天，不少人激动的涨红了脸。
少年的视线落在台下，没有人知道，他飞快地扫了眼高一的某个角落。
他当然知道梦中的自己看的是谁。
那是一个蔫头耷脑，看着不太聪明的小姑娘。
一个他救过的小姑娘。
是的，高二暑假，在和父母争吵之后，他出门骑车散心，却正好遇上了一群混混欺负人。他学的正宗的泰拳，教学的师父在地下赌场打过黑拳，那帮混混也不是什么练家子，很快就被赶跑了。
他还记得那天，那个小姑娘缩在角落里，很瘦，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瘦的女孩子，显得眼睛大的不可思议。她满脸的泪痕，手上和衣服上都脏兮兮的，看得出是狠狠的摔了一跤。
他想要将人扶起来，对方却拼命的往后缩，看得出很怕人。他只能作罢，假装自己离开，然后远远的跟在对方身后，直到见人进了小区才离开。
梦中的时间快到不可思议。
就跟看电影似的，虞赛看完了自己的高三。
高三很忙，他有时故意绕远路从高一那边经过，看到一楼教室里那张认真学习的稚嫩面孔，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有时候在学校里的超市碰见，两人擦肩而过，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注意她买的是什么。如果怀里抱的是泡面辣条之类的，他就会轻易生出把人拦下的念头，真的，小孩子吃这种没营养的长不高。
这是他高三为数不多的乐趣。
现在想想，那估计是一种奇怪的养崽情节。
虞赛醒来的时候，一时间仿若还沉浸在梦里。
他缓缓地吐出口气，神智终于清醒了些。
他知道这个梦的后续，那时他高中毕业，离开h市，远上b市求学。学业上和生活上接踵而至的繁杂事情让他渐渐的忘记了那个高三，忘记了那个自己一直关注的小姑娘。
直到大三，m大外的美食街上。
人群嘈杂。
又一次奇迹般的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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