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若是我不愿呢？
霓凰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墨连城走远的背影，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也是这般随心所欲，无欲无求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真是个怪人。”
回到小筑楼的时候，齐裕正静静地站在在种满杜鹃花的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霓凰走近了些，瞧着齐裕出神的模样有些好笑：“这是怎么了？”
齐裕没想到霓凰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他晃了晃神，眼前女子的样貌与记忆深处的少女重合交叠。
他眼眶微热，缓缓开口道：“没事，他和你说什么了？”
霓凰无奈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对了，厉恒呢？”
齐裕指了指身后的屋子：“在里边，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些严肃。”
“啊？”霓凰愣了愣，什么叫看起来有些严肃？
霓凰转过身朝着屋内走去，齐裕见她走了也跟了上去。
走近屋里，墨晗正与厉恒有说有笑的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没想到厉大哥还有这等奇事异闻在身上。”
厉恒此时也是满脸笑容，摆着手直说着：“小墨公子莫要打趣在下，谁能想到能遇上这等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墨晗此时刚好转过脸来，见门口站着霓凰，忙得站起身，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回来了，可有事？”
霓凰摇了摇头，神色缓和了些。
厉恒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羡鱼姑娘，可有拿到想要之物？”
这次，轮到霓凰蹙眉摇头，她不知道厉恒的底细，加上这一面与他也才两面之缘，他一直待在这里，难道是那人派来的？
可若这人是墨连城派来监视他们的，又怎么会连她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霓凰瞧了眼房间内站着的几个护卫，朝着厉恒道：“厉大人，不如借一步说话？”
厉恒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直到走进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霓凰才停了下来。
“你想与我说什么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厉恒的眼神带着分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疯魔。
他叹了口气，道：“你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走？”
霓凰摇头。
“国君早就料到了就算是你迫于形势临时答应了他，也会在回到房间后拒绝他的提议，霓凰，若是那株佛莲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那么你陪他演这一场戏又何妨？”
“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而国君能。你若是非要走，国君能放你们离开，你觉得那些老狐狸会放过你们吗？”
霓凰
霓凰下意识想要反驳他说的话，可张开嘴后，却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对她来说，厉恒说的确实有道理，若是她强行离开，那么自己在离开的那一刻便会成为一句尸体，决不可能活着活去。
“他为何非得让我演这一场戏，换个人不是一样的吗？”
霓凰十分迷惑，为何偏偏选中了她。
厉恒笑了笑，道：“因为你不是那些老狐狸的人，我们要的是一个背景十分干净的女人。”
“这些年来，国君一直被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牵着鼻子走，他们的势力早已深根发芽，爪牙蔓布整个朝野，国君是...想要清理这些势力。”
厉恒垂下头，眸子里染上一层寒霜。
“羡鱼姑娘，我真心希望你能帮帮国君，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霓凰蹙眉：“时间不多？什么意思？”
厉恒脸色变了变，他咳了几声，嘴角稍稍有些颤抖：“只是时机到了，若是这次错过了，那么之前部署的一切都会白费，所以我才会说时间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霓凰思索许久，抬手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递给厉恒：“这簪子便是我与他的约定，事成之后，簪子与佛莲子一并给我。”
厉恒终于笑了起来，等待的时间里，他满是焦虑与不自信，他觉得国君将这个任务交给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女子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可事实证明了国君的眼光没有错。
他想起了今早在御书房内，皇帝说的话。
“厉恒，这些年来，朕过的浑浑噩噩，南诏国的事与我何关？我不过是利益的交易品被推上风口浪尖，想着就这样下去也好，什么都不用管，每天吃了就睡，无聊就去外边儿看看，可是我错了，三年前那个寥寥几句便打醒我的少年将军，她的话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民为天下。”
墨连城深深地舒了口气，犹记得那个夜晚，少年在月光下说的那番话，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肩头，为她染上一层白霜。
“那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南诏国朝局混乱，民本动荡，而这一切都是利益的牺牲品。我被豢养在深宫里，不知民间疾苦，可我醒过来之后，去到城门外，我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样一群人，终日为了果腹而愁，我想，这就是上天派她来打醒我的，厉恒，你知道的，我的时间不多了，自我掌事以来，他们再也藏不下去了，他们不会容忍一个不受控制的帝王。”
君王的悔恨深深印在厉恒的脑子里。
他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厉恒抬头望向霓凰，眼里全是感激之意：“多谢姑娘。”
“谢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了二人，霓凰转过身子望了过去。
是齐裕。
“你怎么出来了？”
霓凰抬头望去，只见来人面色阴沉，眼尾有丝泛红，整个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齐裕没有回答她，而是站在原地。
“这位公子，你是羡鱼的哥哥，我想你应该不会堵上自己的性命，断送自己妹妹的前程吧。”
厉恒的话赤裸裸的在威胁眼前这个满脸严肃的男人。
若是他不答应，那么今日必定不会像刚刚一般，祥云笼罩，风平浪静。
而齐裕就像没听出这里面的威胁一般，只见他抬起头，漫不经心的朝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眼里的泠然是她从没看见过的。
只听着他说：“厉大人，倘若我不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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