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家宴2
方睿哲仗着老爷子在场，根本不怕他，瞪了他一眼。
碍着老爷子在场，方楚淮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谁知下一刻他右眼皮猛地一跳。
左眼福气，右眼灾祸，方楚淮心中咯噔一声，眉宇间染上一丝忐忑的情绪。
他原本是不信这个说法的，眼皮跳与不跳与人的运气有何关系。
再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些都是交替轮转的，他之前流年不利，现在总该要否极泰来了吧，坏事总不能继续接踵而至。
想归这么想，他还是隐隐觉得一丝不安。
他虽然忐忑不已，可老爷子尚未开口，他也没有这个胆量率先询问。
岂料，下一刻，方睿哲忽地抬起头来，面朝方国斌，歪了歪头，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爷爷，你……你干什么……要叫……我们……来吃饭？”
他一脸单纯的疑惑，像是小还在在问父母为什么要出去吃饭一样。
方国斌从来拿方睿哲没什么办法，闻言，面色和缓下来，调侃道：“睿哲，你现在不愿意陪爷爷吃饭吗？”
言下之意，方睿哲有了媳妇忘了爷爷。
方睿哲登时摆了摆手，语气幼稚道：“才……才没有，媳妇是……媳妇，爷爷是爷爷……一样……重……重要。”
他话说长一点就磕磕巴巴，方国斌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等他说完后，方国斌才抚了抚胡须，言笑晏晏道：“睿哲就知道哄我这个老人开心。”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渐深，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他现在心情颇为愉悦。
寂凉生微微侧目，瞥了歪着头的方睿哲一眼，方睿智朝她仰起头，问道：“我……我说……对吗？”
他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寂凉生抬手摸了摸他松松软软的脑袋，声音放柔道：“对。”
寂凉生收回手后，方睿哲喜滋滋收回手，开始等着上菜。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方睿哲瞥向方楚淮的方向，见到方楚淮一脸菜色后，收回了视线，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方楚淮不痛快了，他的心情就莫名愉悦起来。
他倒也不是睚眦必报，只是方楚淮和赵安澜这一对母子这么多年打着霸占方家的算盘，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背地里不知道放过几次冷箭，要不是他命大，加上一直装疯卖傻，哪能活到如今？
他装傻这么多年，算是旁观者清，心中通透的很，这两人要不是碍着爷爷的面子，早就置自己于死地了。
况且，方楚淮和赵安澜对整个方家心怀执念，既然如此，不管是为了霸占方家，还是在霸占方家后，想必都难以容得下自己。
就算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不会无缘无故产生恶意，他和方楚淮、赵安澜之间有着血缘关系，可这两个人却为了利益，狠心置自己于死地。
方睿哲倒是有心拿他们当家人，只是对方什么时候将自己看成家人了？
呵，仇人也不过如此。
坐在方睿哲对面的方楚淮脸色颇为难看，笑容微僵，心中忍不住嫉恨起了方睿哲，他处心积虑讨好老爷子，甚至忍气吞声和徐璐走在一起。
可刚刚他来的时候，方国斌有给过他一点笑容、一句夸赞吗？
他做得再好，在方国斌这里也不过堪堪拿了个及格分数。
可是方睿哲那个蠢东西，什么事情也不用做，随便说两句俏皮话就将方国斌哄得眉开眼笑。
方楚淮暗暗自嘲道，还真是半点也不公平！
难道就凭方睿哲出身比他好，是从方听寒肚子里出来的吗？是方国斌真正的嫡孙吗？
所以自己就必须永远屈居在方睿哲之下吗？
不，方楚淮才不会甘心认命，他的命运从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由既定的身份所决定。
他想要的东西，他会亲手拿到。
他厌恶的人事物，他也会亲自踩在脚下。
桌上几人各怀心思，不过有老爷子坐镇，还算维持在平衡点上，几方倒也算相安无事。
方国斌撩起眼皮，示意管家让厨房上菜，随即轻咳了一声。
他一出声，圆桌上的几人纷纷抬头，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方国斌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后，道：“今天将你们叫来，确实是有点事情要交代的。”
他顿了顿，如鹰隼般的目光环视一周后，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后才放缓语气，继续道：“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你们在紧张个什么？”
话音刚落，他瞥了不动声色的寂凉生一眼，眼眸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夹杂一抹复杂的情绪。
刚刚他话刚刚说出口，桌上的其他人纷纷一滞，睿哲心智宛如六岁孩童也就算了。
只有寂凉生一个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讶异或者是紧张。
方国斌自己就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自然欣赏随时随地都很冷静的人。
在他看来，寂凉生就是这样沉着冷静的人，遇事不慌不乱，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应该具有的风度。
这其实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刚刚仿佛在寂凉生的身上看到自己已经过世的女儿的影子。
方听寒！
方国斌想起女儿方听寒，原本如深潭般幽深的眼眸中陡然掀起波澜，气势不自觉阴沉下来。
不过他久居高位，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在被人察觉之前，暗自收敛下去，重又恢复成惯常的威严模样。
只不过，他的这抹情绪波动还是没能瞒得过寂凉生的双眼。
寂凉生凤眸微抬，琉璃般的眸子略转了转，似在思量起老爷子刚刚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复杂的情绪。
她本就冰雪聪明，须臾便豁然明了。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她和方睿哲刚刚结婚的前几天里，方睿哲对着自己脱口喊出“方听寒”的名字。
寂凉生没见过方听寒，并不知道方听寒长什么样子。
方国斌之前并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表明她和方听寒的长相绝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那么相似的只能是气质了！
寂凉生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果断干练，在一点上倒是与多年前的方听寒十分相似。
想通之后，寂凉生心知肚明与方听寒颇为相似这一点对自己很有利，可她心底却莫名涌出几缕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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