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不是人是狗
这个吻绵长深远，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寂凉生挣开他，夺得自主的呼吸，脸上的热气却腾腾升起。
“寂凉生！”
沉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寂凉生偏过头，撞入眼中的是方楚淮勃然大怒的脸庞，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在她印象中，方楚淮一直是谦逊有礼，从容有度的，何曾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寂凉生无语凝噎。
方老爷子深深看着台上的寂凉生他们，紧然的神情缓缓放松，侧目对方楚淮道：“楚淮，坐下。”
声音沉沉，直将方楚淮震得面色惨白，背影颓唐。
寂凉生心中突然不忍，刚想动作。
一直注视着她的方睿哲天真眸子微沉，针刺般地射向方楚淮，继而扬起笑容砸吧嘴道：“媳妇的嘴真甜。”
十指相扣，肌肤之间，传来灼灼的热度。
寂凉生蓦地回神，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根本不能回头。
而方楚淮......寂凉生望过去，他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眼底燃着熊熊烈火，显得是那么的.......懦弱。
寂凉生勾了勾唇，不禁自嘲。
台下记者也仿佛在此刻回过神，拿起照相机发了疯地按着快门。
众人心思各异，但左不过就是今日一趟不算白来。
豪门亲事临时变更，媳妇陡变嫂子，这新闻，别说群众了，就他们这些媒体记者，也够谈资一整年了。
方老爷子轻咳，“神父，可以开始了吧。”
吃瓜神父猛然回神，一手拿着圣经，一手扶起眼镜，摆起庄严肃穆的神情。
寂凉生不知这一切如何进程的，只是等她清醒之时，那鹅蛋大的戒指在方睿哲指尖的带领下，落入自己的无名指。
“天！是光之山钻石！”
人群突然掷出一声，仿佛玉入湖泊，泛起阵阵涟漪，并愈演愈烈。
寂凉生看着手上那枚棱角切割分明，闪烁璀璨光华的钻石，呼吸一窒。
光之山钻石，年代久远至1300年，是女皇世袭所用钻石。
且不论这钻石的成色，纯净度，便是其来历也是寻常人不可肖想能企及的。
方老爷子因为曾被女皇授任爵士称谓，荣获此钻，也因此，这成为方家历代女主人佩戴的象征。
而上一任佩戴它的是方听寒。
那个被方老爷子寄予厚望，并说是会带领方氏集团登顶的传奇女子。
寂凉生目光沉沉，还没来得及深思，从旁处支过来一话筒。
“寂小姐，请问你从方二准媳变成方大太太其中有什么隐故？还是真如传闻所说，你见一个爱一个？”
刺耳的女声，犹如平地惊雷，将满座震得鸦雀无声。
寂凉生望着齐刘海短发的女记者，她的脸上带着未被社会折断的凛然正气，仿佛山间清竹般挺直。
“传闻？”寂凉生笑笑，陡然凑近女记者，眸子冷冽，“还是你就是那个传闻？”
“你......”
女记者脸色铁青，还未开口，便听寂凉生冷嗤一声，“婚礼安保工作是谁负责？”
大堂经理匆匆跑过来，点头哈腰道：“寂总，您找我。”
寂凉生双眸微眯，“安保工作是你负责？”
感受到方老爷子投来的视线，大堂经理擦着汗点头，心想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大堂经理这个位置，可不能说没就没。
“什么人你都让进，你是不想要这个工作了？”
“你什么意思？”女记者愤愤开口，“什么叫什么人？”
寂凉生双手抱胸，声音沉稳又冷，“来砸我婚礼场子的人，你说是什么人？”
她突然一笑，红唇轻启，“哦，抱歉，不是人，是狗。”
女记者气得发抖。
寂凉生搭在手臂上的食指轻敲，美眸轻扫大堂经理，“怎么？要我说第二遍？”
大堂经理内心颤栗，赶忙招手叫来保安。
女记者眼见揎拳掳袖上来的保安，忍不住破口大骂，“寂凉生，你太过分了！你不过是一个靠爬男人床上位的女人！凭什么在这里颐指气使！”
“混账！”
方老爷子气得杵拐杖，“我外孙的婚礼容得你在这里撒野？”
这道声音十分沉厚，震得女记者方才还愤愤的脸上尽是惶恐。
方老爷子，方国斌。
国际贸易首发人，推动a国经济发展进步整整十年，因而极负盛誉，最令人可怕的是，他虽过耄耋之年，但影响力更甚从前，便是外国巨鳄见他也得小心翼翼。
自己........
方才做了什么？
这可是方家的婚礼啊！
还变相骂了他最爱的外孙！
女记者一瞬间被打回原形，慌不择路地跪跑向寂凉生，抓住她的脚，厮嚎，“寂总，寂总，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帮我替方老爷子说说好话。”
寂凉生皱了皱眉，将脚扯了回来，“凭什么？”
她迎向女记者茫然的目光，哂笑，“你当众辱骂我，诋毁我，还想我替你说话？你觉得可能吗？”
“你，你怎么能......”
寂凉生根本不想听她什么道德绑架的话，踢了踢女记者妄想再攀向自己脚踝的手，对保安道：“傻了吗？”
那些保安瞬间回过神，拉着浑身无力的女记者快速出门。
寂凉生看着那个大门翕开，女记者的身影消失在闭合光中后，才展颜欢笑道：“婚礼继续。”
奏乐响起，众人像是事先演排过，默契不言刚才的事，只展露精致笑容，纷纷举杯朝方老爷子道贺。
而方楚淮杯盏交接，一双眼紧紧盯着像是精灵般游走在大厅里的寂凉生。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精致得如同面具，所以就算是转圜在各个商务人士也没有一丝破绽。
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可是，明明，昨天她还是自己的未婚妻。
今天却成了自己的大嫂。
就仿佛昨日和自己说着甜言蜜语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还有这各类人士投来的戏谑目光，都让他像是下水道的老鼠，在有光的地方无所适从。
寂凉生.......
方楚淮狠狠捏紧酒杯。
方老爷子乜斜他，语气冰凉，并充满命令，“今天是睿哲的婚礼，你老实点。”
方楚淮眸子一沉，嗯了一声，拿起手中的高脚杯，仰头喝了一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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