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心如刀绞
商场内，空桑跟着陈涛，来到了事先预定的负三楼的停车场。
因为不通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发霉味道。
“陈涛，时间有限，你快开始吧！”
陈涛转身看向空桑。
空桑眉心一皱：
“你还愣着干什么。”
“钱翩翩支撑不了多久！”
陈涛点点头：
“我知道守陵人支撑不了多久。”
“毕竟……她怎么会是女伯爵的对手。”
“而且，我听国王说了，也正是因为你在，守陵人在会越发的虚弱。”
三句话，空桑微眯着双眼。
陈涛的真实身份是谁，不言而喻了。
“为何现在暴露？”
“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动手，不是更好？”
“陈涛”哈哈一笑，说道。
刹那间，浑身开始出现稻草。
顷刻，一张人皮被农场主丢在了地上。
空桑眉心一跳，眼神已经开始变的狰狞起来。
“打更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这么布局吗？”
“我早就说了，你身边，有我们的人。”
“你是怎么想的，你要如何布局，我们一清二楚啊！”
空桑微微低着头，发丝之下，眼神变的十分危险：
“这张皮……是怎么回事……”
农场主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
“你虽然知道我擅长伪装，却还不完全清楚我伪装的手段吗？”
“不，或者你其实是知道的。”
“只是你知道陈涛恐怕已经栽了，所以不敢这么想。”
“毕竟……痛快的死了……”
“以及生不如死，这其中还是有相当的区别的！”
骤减，四周鬼啸声起。
数以百计的阴山符咒，骤然自空桑袖口内飞出。
血色的红光，代表着每一张都是以自身之血所撰写的符咒！
“去！”
空桑打更锣重重一敲。
这一刻，自身所掌握的六大泉水，毫无保留的从整个停车场四面八方冲刷而来！
水鬼恶鬼，枉死怨灵，亦或者是无数刑具和净化之力，铺天盖地，引得整个负三楼的停车场一片震动。
农场主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
“哈哈哈哈……”
“看来你很愤怒啊！”
“也是！”
“同伴的皮就在我这里，他会如何凄惨，你恐怕想都不敢想吧！”
话音落，却见泉水之中，狰狞的空桑猛地窜了出来。
这一刻，他如同饿鬼，双手包裹符咒猛地掐住农场主的喉咙，重重摔在地上。
纵然从一开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可是最多也只是觉得，陈涛可能已经牺牲。
但若是死的如此凄惨，连皮都被剥了下来，这要让人如何接受？
一时间，体内一种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仿佛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脑海回荡着。
“杀！”
“杀光这帮凡人！”
“否则，五浊恶世，大难临头！”
“只有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重塑一切，才能让世间焕发生机！”
“杀！”
“杀！”
和自己一样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劝诱着。
空桑双目血红，重重地喘着粗气，却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陈涛……的……尸体在哪里……”
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得要将农场主生吞活剥。
然而农场主却哈哈大笑起来：
“尸体？”
“谁说他死了？”
空桑微微一愣。
然而，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侥幸，而是一种骇然、恐惧、不敢置信、痛苦、悲伤、憎恨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你……你竟然……还让他……活着受苦……”
空桑根本不敢想象，没了皮肤的陈涛，如果还活着，还活了这么久，会是什么样子。
却见农场主打了个响指。
不远处：
“砰！”
仿佛是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一声熟悉的闷哼声，让空桑浑身一颤。
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摔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人形！
下一刻：
“砰！”
农场主突然伸出拳头，猛地砸在了空桑的腹部。
空桑咳出一口鲜血，直接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砸穿了上方的楼层。
伴随一大堆石灰和碎块的掉落，黄泉水中，空桑喘着粗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他的身体被石块和钢筋弄的满是伤口，头发脏污散乱之下，眼神却越发的狰狞和憎恨。
“对！”
“对了！”
“就是这种眼神！”
农场主缓缓站了起来，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稻草人。
那稻草人咧嘴一笑，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眼神讥讽，仿佛在嘲笑着空桑。
“那么……自我介绍一下。”
“我就是农场主。”
“我的能力，就是可以将别人的皮肤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从各方面，我伪装的不会有任何破绽。”
“是什么时候呢？”
“嗯……”
“大概是他七天之前，奉师命来到上京时，被我和女伯爵所截杀。”
“呵呵，真的有趣啊，一个看似不着调的小道士，明明只要告诉我们怪异调查局的核心秘密，他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去死。”
“可他嘴巴硬的很。”
“那就对不起了。”
“我就只能……活生生剥了他的皮，用他的身份，来自己查探情报了！”
“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休，却见一声愤怒龙吟之声。
定睛一看，空桑足踏金莲，手持紫金钵和金刚杵，怒目而视，如同大日如来。
“妖邪奸诡之徒！”
“为陈涛……偿命来啊！”
一声愤怒的龙吟。
身后，五爪金龙咆哮而动。
两大金山寺佛门至宝，融入金龙之中。
和空桑一前一后，前后夹击！
“砰！”
“砰！”
“砰！”
顷刻，佛门金龙和镇魂锤，与农场主双手的镰刀不断碰撞。
一时间，不分胜负！
空桑见状，眼中迸发一丝疯狂。
那五爪金龙，如有所感，直接死死裹住农场主的身体！
空桑双手一合，浑身被面燃鬼火灼烧。
在一阵鬼王咆哮之下，空桑的身体竟是再度化身为面燃鬼王！
“吼！”
整个停车场顷刻被面燃鬼火吞没，如同饿鬼道一般。
汽车也好，其余的建筑也罢，竟时连爆炸都未来得及，直接化作齑粉！
空桑手中拿着面燃鬼幡，手中的锁链中，牵出了无穷无尽的饿鬼道夜叉罗刹鬼，纷纷朝着农场主汇聚而去！
“嘿嘿！”
“没错！就是这样！”
农场主哈哈大笑起来：
“国王交代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激怒你！”
“因为激怒了你，你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空桑冷冷道：
“虽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没关系！”
“我会让你的身体到魂魄，都体会到比陈涛还要痛苦的死法！”
话音落，五爪金龙竟是轰然一爆！
空桑紧随其后，手中巨大的幡旗，如同斧头一般重重砸落！
四周的鬼魅，包含诸多泉水中的恶鬼，谱写着一出真正的五浊恶世。
无穷无尽的鬼魅，如同潮浪，分食着农场主的身体。
然而，农场主却罔若未闻。
“打更人，没用的！”
“我最强的能力，就是难以杀死！”
“我的本体，也不在这里！”
“哈哈哈哈……”
“对了，提醒你一件事情吧！”
“你打更人的手段用的越多，守陵人的情况越危险！”
“哈哈哈哈……”
狂笑中，农场主的分身直接消失。
“滚出来！”
“你给我滚出来！”
空桑如同受了伤的狮子，在一片狼藉的停车场发出悲鸣之声。
可农场主本就是故意为之，此时此刻早就离去。
“空……空桑……”
忽然，虚弱痛苦的呼唤声，让空桑浑身一颤。
“陈涛！”
空桑发了疯的跑到陈涛面前。
他想去触碰陈涛的身体。
可是……没了皮肤的血肉，此时已经有些粘连在地上。
哪怕是碰一下，对于陈涛来说都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那也是一个俊俏的小道士啊……
空桑泪流满面，自责的抽搐着身体。
陈涛挤出一丝笑容：
“总算……”
“临死之前……”
“又见到……你了……”
“怪谈协会……是……是……故意激怒你……”
“他们……好像……是为了……让你……觉醒……神性的……一面……”
空桑哽咽道：
“你别管我了！”
“你有什么遗愿？”
“你父母那边有什么想要告诉他们的！”
“我……我会转达的！”
说着，空桑咬着牙，双手攥的通红，指甲都几乎嵌到了血肉里。
陈涛的眼神有些涣散。
“你……你听我……说完……”
“我……我真的……很努力……”
“等到你了……”
“因为……他们……不止要……对我出手……”
“所有……所有在一开始……和你就关系亲密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他们……就是要让你……体会……朋友离去之苦……”
“让你……丧失……人性……”
“你……你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爸妈……请你……转告……我……我对不起他们……”
“我……我对不起……师父……”
“我……我不能……陪伴他们……终老……”
空桑重重地点着头。
这一刻，陈涛却吃力的抬起了手。
刹那，粘粘在地面的血肉直接被撕开了一部分。
“陈涛，你别……”
陈涛却吃力的摆了摆手，随后缓缓的……仿佛用了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来。
血肉模糊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我……在农场主的……农场里……”
“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那件封印的宝物……在不在……”
空桑浑身一颤：“不行！”
“绝对不行！”
陈涛却笑道：
“我已经……没救了……”
“我……我作为一个……茅山弟子……”
“我不能……在最后……死的如此……没有价值……”
“更是因为我……白云观主的师弟……才会死……”
“我……这是我的……赎罪……”
“空桑……求求你……”
空桑看着这双弥留之际哀求的眼神，终于在心思裂肺的痛苦下，从壶天手环里取出了那枚八卦镜。
陈涛喘着粗气，挤出一丝笑容，血淋淋的手接过了八卦镜。
这一刻，金光开始包裹陈涛全身。
四周的邪祟之气，也开始出现散溢。
空桑见状，不由地心如刀绞。
忽然：
“哗啦！”
那紫色的苦泉之水，竟是不受控制的从体内流窜而出，将陈涛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无法形容的疼痛，在这一刻仿佛被苦泉水剥离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空桑红着眼，却仿佛感受到了剥皮之痛。
没错，所谓苦泉之水，就是吸收对方身上的痛楚，由自己代替感受，直至……对方安然离去！
空桑死死咬着牙，脸色因疼痛而涨红。
陈涛的表情则逐渐的安详起来。
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不由流下两行泪水：
“谢谢你……空桑……”
“当年……金山寺，是我……害你丢了修为，只能转世重来……”
“如今……却还连累你苦上一遭。”
说着，陈涛挤出一丝笑容，泪水自眼角划过：
“若有……来世……”
“我一定……不拖你……后腿。”
“如……刽子手一般……陪在你身边……帮你……挡风挡雨……”
刹那，陈涛的身体逐渐消散，化作点点金光。
八卦镜吸收了陈涛的生命力量，刹那迸发出一股极强的灵气。
“轰隆！”
此时此刻，惊雷阵阵。
越发虚弱，浑身是伤的钱翩翩和安然自若的女伯爵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女伯爵象牙扇打开：
“哎呀哎呀。”
“看来……一切结束了？”
“既如此，我就不陪你玩闹了，小丫头。”
“哦，对了，看在你让我这么开心的份上……”
“我就好心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下一个祭品……是那个小和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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