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饶是沈昱庭身手矫健,及时躲闪,可左手手臂还是被砍伤了,他只能忍着剧痛朝敏敏喊道:“躲到后面去!”随后右手持刀,动作利落地解决了剩下的两人。
“快走。”他拉起躲在角落里的敏敏,飞快地跑下楼,骑马沿着方才顾南越离开的方向一路奔驰。
不一会儿,两人在一间偏僻寺庙的院墙外停下。
沈昱庭交代道:“你先找个地方躲着,不要出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敏敏抿着嘴点了点头。
没等沈昱庭走出两步,便见来时的路上出现一个人影,双方立时都顿了脚步。
“阿昱。”是顾南越的声音。
隐在暗处的两人皆是松了口气,走出来道:“我在这。”
“没事吧?”顾南越听他说话声音有些喘,便赶紧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他的目光落在左手手臂处,那里的衣服已经被血浸的变了颜色,顾南越皱着眉头问道:“受伤了?”
沈昱庭摆摆手道:“没事,小伤。”
“你坐下。”顾南越很少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可见是真的心急,沈昱庭只好由着他,后退几步坐在庙门口的石阶上,一旁的敏敏察觉到气氛微妙,不敢出声,静静地站着。
映着月光,顾南越小心翼翼地拉起沈昱庭的衣袖,一道半尺长的刀伤赫然显现,原本就静谧的郊外,这下空气更像是凝固了一般,敏敏大气都不敢出,她眼看着顾南越的眼神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只剩下心疼,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带的有金疮药,于是赶紧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道:“那个我有金疮药,还是赶紧先上药吧。”
顾南越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见他有动作,沈昱庭只好伸手接了过来,朝敏敏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拍了拍顾南越的手道:“阿越,没事的,没有伤到筋骨。”
顾南越一声不吭地接过他手中的药瓶,上药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随后撕下一大块自己内里的中衣给他包扎好,这才冷冷地看着敏敏道:“方才那些人里面,为何会有北狄人?”
敏敏被他的眼神吓一跳,接连后退两步,支支吾吾道:“我兄长他原本就是想把我卖给北狄的,嗯,所以才会有北狄人帮他。”
“敏敏姑娘,这话你骗骗别人兴许可以,但是你觉得我会信吗?今日你若是不把实情全盘托出,我们就不可能再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了。”他把沈昱庭的衣袖慢慢放下,动作温柔至极,可看向敏敏的眼神却冷若冰霜。
敏敏此时的内心思绪翻飞:“他们二人素昧平生冒死救了她,沈昱庭还受了伤,于情于理也应该告知实情才是。”
于是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但是我说的也不算是假话,我姓尉迟,是是沙月国的公主。之前我说的家里的事也都是真的,兄长要把我送给北狄左贤王呼延烈,我是在送亲的路上趁他们不备逃出来的。”
敏敏一边说一边观察二人神色,他们二人的脸上只有一瞬稍纵即逝的惊讶,随后便恢复如常,对于她公主的身份也并没有过于诧异,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她只好继续说道:“其实原本父亲是有意与大周交好的,可惜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兄长与他的政见背道而驰,那日他趁着父亲昏迷,强行把我送往北狄。”
敏敏的身份沈昱庭早就有所猜测,从她的行事和气度来看,绝不是普通女子,现在从她口中说出来倒也不算很惊讶。
沙月王共有一子一女,乃是前后两位王后所出,据说这两年因着他身体不好,渐渐的便把王权交给其子尉迟康,但是这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自他掌权以来,行事作风与其父颇有不同,之前北狄左贤王率军侵犯大周国土,背后似乎还有沙月的影子。
“你的意思是,尉迟康想要与北狄联手?”沈昱庭问道,原本在大周与北狄两国博弈中,沙月每每都是中立态度,倒也赢得一方太平,可这次的确与以往不同。
“是。呼延烈为了报杀父之仇,一直都蠢蠢欲动,据说是北狄大汗压着,才没有立刻发兵,后来他便与我兄长密谋,想要合力南下进攻。”
“呵。”顾南越不屑地哼了一声。
“可如今的沙月是你兄长说了算,你又有什么把握能在你兄长势力范围内全身而退?”在旁人看来,敏敏这一行为无异于羊入虎口,回了兰城,即便是他们想帮忙恐怕也只能是爱莫能助,除非除非尉迟康还没有独揽大权,而这位公主的背后也有人支持。
此时的敏敏已然换了一副沉稳模样,就从方才沈昱庭脱口而出的那一问中,她确信他们二人不是尉迟康的手下,也不是北狄探子,因为自她将实情全盘托出之后,沈昱庭关心的不是她公主的身份,也不是沙月的内乱,而是他们大周的安危。
其实在这两日的相处中,敏敏也察觉沈顾二人并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只是如今更加确定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或许,还有共同的目标也未可知。
于是她淡然一笑,对着二人道:“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随后又试探着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商人,无论如何,咱们的目标想必是不冲突的,倘若你们这次出手相助,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你们要办的事,只要不伤我沙月国民,我定当竭尽全力。”
敏敏面上冷静,可心里还是忐忑的,她深知自己口说无凭,并不确信他们二人是否能答应她,可她此时此刻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的坦率。
而事到如今,在沈昱庭的心里,所有的事情已经能清楚地连成一条线了。如敏敏所言,沙月之前确实想与大周交好,所以才有线报传出,只是中途沙月王身体不适,被尉迟康控制,连带着暗探一同出了事,由此看来,这位暗探应是沙月王身边极亲近且深受信任的,否则也不会波及到他,连一封信都传不出。
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他们此刻的立场是一致的。沈昱庭和顾南越对视一眼,点头道:“好,我们定全力相助。”
得此一诺,敏敏弯腰行礼:“多谢。”再抬头时,眼睛里亮晶晶的,那是她的希望,还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趁着天未亮,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说。”沈昱庭哑着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阿昱,你的伤?”顾南越不免有些担心,在沈昱庭耳边小声问道,那伤口虽未伤及筋骨,却也是流了不少血,路途颠簸,他生怕伤口又恶化。
沈昱庭摇摇头,“没事,我心里有数。”
顾南越无法,坚持与他共乘一骑,一路让他靠着自己这才作罢。
云州再往西,骑马赶了约莫一日的路程,他们才将将行至兰城郊外。
“敏敏不能再走了。”顾南越勒了马停住,就这么直接往城里走,怕是刚进城门就被人抓了。
“可若是现在不入城,城门就要关了。”敏敏有些着急。
“在这等我。”顾南越环顾四周,迅速跑向不远处一支商队那里,只见他和人交谈几句之后,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一套男子的衣衫。
“这是?”敏敏不解道。
“前面商队买来的,你换上这个咱们再进城。”顾南越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行人,一路过来,时不时的也会碰到南来北往的商队,尤其从大周往西走的,货物里总会有丝绸或是衣物的。“前几日在云州听人说起,兰城最近严格盘查过往的商队,你换作男子装扮没坏处。”
“哦,对。”敏敏顺着顾南越手指的方向望去,进城的人都在排队接受检查,她苦笑一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回自己的家还要避人耳目,“多谢。”
“阿越,你也换个笑脸,明明是好意,非要冷着一张脸吓唬人。”沈昱庭瞧着跑远的敏敏,无奈地笑着,“你知道的,这也不怪敏敏。”
顾南越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明白,只是看着你受伤,我笑不出来。”落日的余晖映红了整片天空,他看着远处天边浓艳的晚霞,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沈昱庭早晚是要征战沙场的,可每每当他真真切切看见鲜血淋漓的伤口时,心疼和无力感便铺天盖地地袭来。
顾南越转过头,看着夕阳下的沈昱庭周身笼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忽地感慨道:“幸好,如今我能与你并肩而立。”
“我回来啦,怎么样?这装扮还行吗?”一道清脆的声音冲淡了这片刻的宁静,眼前的敏敏俨然一个俊俏,颇有些兴奋地转来转去,倒真像是谁家头一回出远门的富家公子。
沈昱庭笑笑:“不错,走吧。”
一行三人重新整理了心情,抹去浑身有些急切的紧绷感,像寻常商旅一般说笑着,牵着马慢慢往城门走去。
果然,在城门口经过重重询问盘查,颇费了些时间,还有士兵拿了画像一一比对,敏敏心中直呼万幸,还好有所准备换了装扮这才有惊无险地进了城。
“走吧敏敏,带我们去城中最热闹的地方看一看。”
顾南越走在前面,等了半天也没见敏敏说话,转身一瞧,却见敏敏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而后又用同样的眼神看了身旁的沈昱庭,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必须要去吗?”
“不然呢?”
敏敏看了看他二人认真的眼神,认命般的叹了口气,道:“二位这边请。”
等沈昱庭和顾南越到了那最热闹的一处地方,才终于明白敏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天香楼,兰城赫赫有名的烟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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