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季垣初没动，垂眸上下打量她，带了点侵略性，“知道害羞了？”
伊葵攥紧校服的衣角，心脏“咚”地跳，声音大得宛如在耳畔跳动。
总觉得很奇怪。
她不自然地盯着他的鞋尖，闷声道：“季垣初，你别逗我了。”
软糯的声音，说出了撒娇的意味。
季垣初不由笑起来，舌尖顶了顶脸颊。
“行，不逗你。”他拽回单肩包，领口松垮露出锁骨，肩胛旁的痣明晃晃。
伊葵刚往上挪移的目光，见状又别过脸。
他们一前一后上楼梯，安静地回到教室。
伊葵的低马尾垂在肩后，缎带一般，季垣初拎起桌上的青柠汁，喝了两口。
凉风习习，干燥又舒适。
伊葵抽出方格本，桌面落下的影子浅淡，代表他一直站着没动。
她集中注意力，笔尖顿住一秒便开始写公式，计算题目。
解到四分之三的时候，总是算出很复杂的数字，迟迟解不出来，伊葵愁得无意识咬笔头。
下一秒，阴影倏忽靠近——
薄荷混着青柠的味道，一点点蔓延到她的鼻尖。
季垣初拽了把她的马尾，力道很轻，发丝在他指缝流过。
伊葵笨拙地转头，他喝一口青柠汁，修长的食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冻得她颤了下。
季垣初松开手，指到她的本子，“这里算错了。”
伊葵微愣，根据他指出的地方，重算一遍那个步骤。
问题真的出在这儿，她终于解出简单的答案，翻到后页的答案对了一下，是对的。
“…谢谢。”伊葵很感激，忘了他方才捉弄脸颊的恶作剧。
季垣初滚动喉结，仰头喝完青柠汁。
-
下午的课间，伊葵看见季垣初把手工蛋糕分给周围。
她心头抒了一口气。
这样处理礼物比扔掉好。
男同学吃着蛋糕，发出感叹：“原来跟大帅哥当同桌有这么多好处。”
不过，没想到她也有份。
切成块的蛋糕递来她面前，季垣初捏着纸盘，垂眸看她。
伊葵怔愣几秒，婉拒道：“不用啦，谢谢你的好意。”
她的同桌倒很喜欢，忙不迭接过。
接着上课铃打响，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节是数学课，老师用一半时间讲解知识点，之后在黑板上出题，叫同学上去做。
有两个同学举手，自告奋勇上去，还剩两道题空着，老师干脆点名抽人。
“就前后桌吧。伊葵，季…垣初？”老师看座位表，念到季垣初的名字，抬头看了眼台下，“原来你在啊。”
觉着还挺新鲜，调侃了一句。
班里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伊葵正在做第二道题，闻言便乖乖起身，到黑板上做第三道。
她拿了白色粉笔，抬眸盯题目，大脑思考如何求解。
旁边的题目还空着，他没上来做。
老师也在疑问：“季垣初，这应该难不倒你吧？数学考过满分。”
话音落下，季垣初带点欠揍的语调：“老师，这题目太简单了，没挑战性。”
对待优等生，老师总是格外宽容，笑道：“那行，放学来我办公室，我给你竞赛的难题。”
伊葵听着，解题解到一半，心底也松了口气。
他不上来更好，每次只要靠近他，她总会心跳加速。
她快解完之际，认真到忘我，完全没注意旁边的空位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直到她的手肘碰到白色的校服。
灼热的，坚硬的，男生结实的肌肉线条。
伊葵仿佛触了电，瞧见是季垣初，肩膀瑟缩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那双桃花眼极有深意，他挑眉扫下来，眉间有股难以驯服的野性。
这一碰，耽搁了时间，老师转过身，对她说道：“五分钟到了，你下去吧。”
伊葵喉咙一紧，她还差答案没写上去…
换成活泼的同学，估计会跟老师求个情把答案写完。伊葵性子遵守纪律，没说什么，乖乖地放下粉笔。
待坐回座位，伊葵抬头，发现黑板最后一行被填上答案，字迹更外放恣意。
讲台只有季垣初，没别人了。
是他帮她填上了答案…
伊葵心头轻颤。
没多久，季垣初写完简化的解题步骤，掷了粉笔从讲台下来。
老师开始用红色粉笔批改，她和季垣初都全对，老师赞许的眼光，表扬道：“没想到随便叫的同学，比自告奋勇的同学准确率更高。”
底下好几个同学起哄。
尤其是陶晓杰，嗓门最大：“老师不公平啊，怎么能说随便叫的，都叫到年级第一了。”
老师笑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伊葵坐在位子，听见“年级第一”的字眼，睫毛垂俯。
离月考时间也快到了，不知道她成绩有没有退步。
她之前在平城附中的名次，一直保持在第一。
当天放学前的自习课，班主任来通知下周的月考时间，吩咐他们带好2b铅笔，用来涂答题卡。
班里零零散散地回应着，老孔快说了上百遍，耳朵听得起茧的注意事项。
他们都在讨论月考后去哪儿放松，没一点考试的紧张氛围。
孔海峰紧皱眉头，教训他们端正心态，别以为重点班就能掉以轻心。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看了一眼季垣初，寄予厚望的目光。
季垣初吊儿郎当，唇边扯出笑，桌面干净得像新桌子。
大概是最近有点像个学生样，老孔就开始指望他洗心革面了。
他轻轻地嗤笑一声。
-
月考当天，从早上起就小雨，天气灰蒙蒙，像涂上了一层磨砂。
季垣初的座位空了，孔海峰过来派发试卷时，气得不轻，直接打电话问候他的家长。
班里看热闹，盯着走廊外的老孔，交头接耳地八卦。
“季爷够拽，连月考也懒得来了。”
“老孔脾气不错啊，感觉他挺宠季爷的。”
“你不知道么，老孔认识他家里人。”
伊葵低头复习知识点，尽管努力屏蔽大家的声音，仍是不免会注意关于他的信息。
她脑海回忆起，升旗仪式那天，季垣初推门走进教室，班主任看他的眼神很复杂。
伊葵分了一点心，很快又拉回思绪。
孔海峰打完电话回来，神情恢复到往常的严肃，依照流程开始监考。
教室也变得安静，鸦雀无声。
第一天先测语文和数学，第二天是理综和英语。
伊葵心态稳，考试对她来说家常便饭，就像是她的本能。
月考结束后，班里格外热闹，学霸聚在一块对答案，爱玩的同学商量着聚会的游戏。
伊葵现在坐第二列，没了靠窗的墙面，感到些许孤独。
其实第四列更适合她，能听见窗外的电线杆上的麻雀叫。
小雨生气生了好久，考完试了也没消气。
伊葵握着笔，在草稿纸勾勒出窗外的光景。
教室的后门被敲响，隔了好几秒，第一列后排的同学才听见，转头帮忙开门。
看见是其他班的漂亮女生，班里静了会儿，继而热烈探讨起来。
女生红着脸，局促道：“那个，季垣初他在吗？”
自习课也有人来敲门，季垣初的魅力可见一斑。
9班的目光全集中到后门，声音吵得像在菜市场。
女生非常害羞，怀里抱着精致的红格子礼盒。
包耀位子离门口近，正当他打算回对方“人不在改天再来吧”的时候——
“他不在。”
回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女生惊慌地回头，看见季垣初伸手撑着门沿，比她高很多，淡漠地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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