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眼泪
李红持靠了一会儿，好些了，她主动打破了寂静，“宋倚眠，我饿了。”
罗轻暖家里的厨房非常干净，和她家那可以看出并不怎么使用得干净不一样，看出来罗轻暖很贤惠，但她可不贤惠。
那两也聊得太久了，李红持还有胃病，她才决定弄点什么给李红持对付两口。
李红持靠着门，看着那个女人手忙脚乱的打着鸡蛋的模样，心情大好。
看来宋倚眠和她一样都没有什么料理天赋。
不过宋倚眠比她强点。
宋倚眠也知道自己天赋有限，只打算煮个面，顺便在面里打个鸡蛋下去。
白面加点调料，总不会太难吃，还有颗十分有营养的鸡蛋，也算是她能力巅峰了。
宋倚眠过长的发丝胡乱落着，宋倚眠隔一会儿就会弄一下落得不规律的头发，李红持心下一动，跑到房间里翻找出一根头绳，重现回到了厨房。
她是兴起，要给宋倚眠扎头发。
“别动。”一双手摸上了宋倚眠的头发，宋倚眠僵硬的站着。
两人靠得极近，宋倚眠身后就是李红持。
那双手替她扎好了头发。
以前…好像也有人会替她扎头发，在她不服输跟厨房拼搏的时候，喉咙被什么堵住了，有些哽咽。
以前，她厨艺就很差，现在还是很差。
一点进步都没有。
她这个人，真是没什么本事。
回过头就能看到李红持那纤长的睫毛。
她看着李红持走神，李红持视线又忍不住落在她脸上，微张的嘴唇色泽粉嫩，看起来像樱花果冻般诱人。盯着那两片薄唇，有点想喝水。
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看着我干嘛，赶紧煮面。”
宋倚眠回过神，眼睛已经通红。
别过身。
“嗯，你去客厅等我吧。”
她眼眶红的太明显了，李红持愣住，“你，还好吧？”
宋倚眠看着挺坚强，挺成熟的人，伤情来的太突然了。
那通红的眼睛，让她想起来了小时候养的小白兔。
算了，宋倚眠就算是兔子都得是咬人吃肉的。
这样的女人不该如此脆弱。
“没事。”
锅里的面条在沸腾，软化似乎是熟了，宋倚眠关了火，就是不肯回头。
厨房里一片寂静，宋倚眠执拗不肯回过头，双手紧握成拳垂身侧。
“是因为演出的事？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会有结果的。”李红持凝着她背影半晌后才开口说道。
“你能不能出去。”宋倚眠声音明显带上了哭腔，李红持身躯为之一震，往前跨了一步，一把转过她身子，手指捏上她下巴，宋倚眠双眸通红的柔弱风情叫人移不开眼，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落在了她的指尖，滚烫的。
李红持问道，“宋倚眠，你在哭什么？”
她很关心宋倚眠，因为宋倚眠刚才也很关心她，昨晚也照顾她很久。
对于李红持来说，她并没把金延书当做丈夫，自然也不会把宋倚眠当做情敌，她甚至可以允许宋倚眠带点目的接近她，毕竟明确把有所图摆在脸上的人比那些隐藏自己来一点点靠近，试图蚕食她血肉的人好的多，而且她觉得宋倚眠的目的并不过分。
罗轻暖说的，没有不向往舞台的演员。
她还是比较欣赏对舞台有冲劲的人，因为罗轻暖就是这样的人。
宋倚眠对她好，她就会还回去。
当然，她是不知道宋倚眠一开始所图的，是她做把永久保护伞的。
“没哭。”她倔强着，可眼泪根本收不回来，李红持点了点她的泪珠，都像是在戳破一个个水珠，她第一次看人能哭这么大颗的眼泪，“宋倚眠，用我把你的眼泪接着给你看吗？
她在给宋倚眠证明，她哭的很厉害。
宋倚眠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克制眼泪。
能哭什么，不就是想起来了一些事，一些人。
有的人，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宋倚眠的爱情葬送在了二十四岁，曾经明艳骄傲的宋倚眠也死在了二十四岁。
如今的只是个壳子。
可带着回忆的壳子，总会难过。
她都快忘了他的模样，却还记得在一起的点点细节。
被那样温柔绑发的举动勾起来了回忆。
回忆像是一根根针，刺痛了她的心脏，疼，所以想哭。
很多年没哭过了，那些积攒多年的眼泪，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越演越烈，宋倚眠胡乱擦着眼泪，“没，没事。”
她转过身去，不让眼泪和娇弱落在李红持眼里，可李红持还在追问，“你怎么了？”
“我，有点想家了。”
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罗轻暖和简春芳过来了，“你两做什么呢？”
简春芳心情看着变得很不错，就是罗轻暖还是愁眉苦脸的，简春芳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李红持和宋倚眠之间几乎为零的距离。
宋倚眠回过头，她的眼里就没了兴奋，“倚眠，你怎么哭了？”
她上前，挤走了李红持，她碰了碰宋倚眠，宋倚眠那一刻的眼神满是憎恨和厌恶，她甩开了简春芳，简春芳愣住退了两步，“你……”
她说不出话，只是望着宋倚眠。
在僵持，宋倚眠朱唇微动，“出去！”
她现在不想看见她，别说简春芳了，罗轻暖和李红持都不太明白这一变故，她们分明是那样要好的朋友，宋倚眠此刻的眼神却好像要杀死简春芳。
简春芳苦涩地扯动嘴角，她说，“对不起。”
拉着罗轻暖就离开了厨房。
她不仅仅自己难受了，她还让简春芳也难受了，她是个坏人。
宋倚眠靠着灶台，缓缓蹲下，抱着头根本控制不住眼泪，也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简春芳也是受害者。
她知道，可她说服不了自己。
“宋倚眠，你还好吗？”李红持蹲下，望着宋倚眠。
宋倚眠眼前是朦胧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只有听觉感受着李红持的关心。
她不好。
已经快被回忆杀死。
她很清楚她不应该那样对简春芳的，但她控制不了自己，每每记起，怨恨由深。
而这些她都没有办法告诉李红持，也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
她的过去，比之现在更加肮脏不堪。
李红持自己是不爱哭的，她从小就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没有女孩的柔软。罗轻暖也不爱哭，她只见过罗轻暖在台上哭，戏里哭。
她见过最多的眼泪，就是金延书的。
金延书爱哭，但他哭的不好看，他打小就爱哭，鼻涕眼泪都出来的那种，在脸上糊成一团，还要往她跟前凑，她都嫌脏。
可宋倚眠哭起来很好看，娇弱的，惹人疼的。
李红持终于把人搂进了怀里，“哭够了吗？”
这是罗轻暖教她的，拥抱是最好的安慰。
她的怀抱很温暖，像极了记忆中的热感，宋倚眠低声喃语，“逢音……”她足够小声，李红持还是听的很清楚，这是一个人名，所以宋倚眠是为了这个人哭的吗？
是谁呢？
难不成是她孩子的父亲？
她哭了很久，李红持蹲的腿都麻了。
宋倚眠终于一点点止了哭声，厨房里的哭声消失，简春芳从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满是殷切的笑容，“倚眠，你饿不饿，给你买了小蛋糕。”
她哭了多久，居然让她们都有时间去买蛋糕回来了，宋倚眠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刚才凶你了。”
诚恳道歉的人是值得原谅的。
虽然她就算不道歉，简春芳也不会计较。
“不要紧不要紧。”她不哭了，不凶了，简春芳就又凑了过来，把宋倚眠扶了起来，“走走走，我们去吃蛋糕。”
她就这么抢走了她的劳动成果？
李红持越发觉得简春芳烦了，那可是她哄好的。
宋倚眠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声谢谢。
小蛋糕嘛，应该是一个一个的，小巧的，然而简春芳所说的小蛋糕，那是一整个水果蛋糕，还是双层的，“你这买的生日蛋糕吧。”宋倚眠也没有想到，简春芳能把这么大的蛋糕称为小蛋糕。
简春芳一脸无辜，指着罗轻暖，“我说要买小蛋糕的，她说大点，我们好分，大家一起吃才好。”
四个人也不太吃的了吧。
这么大。
罗轻暖不在意，她招呼着李红持，“给你买了热粥。”
本来就吃不完，她还要减少一个战力军？
“我也要吃蛋糕。”李红持说着，罗轻暖摇摇头，“不行，你胃不好，今天还没进食，先吃点热的压压再吃蛋糕。”
“那我去吃面条，宋倚眠给我煮了面条。”她说着，就进厨房盛面条，简春芳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宋倚眠，“你煮的？确定能吃？”
“当然…不好说。”她眼睛红红的，肿的吓人，还带着哭腔，说话也底气不足。
罗轻暖沉默地进了厨房。
那锅里的面条早就坨在了一起，她打进去的那颗鸡蛋，也没有煮成形状，蛋白蛋黄全部煮散，那一锅黄的白的，一坨的。
罗轻暖眼皮一跳再跳，“你确定要吃？”
李红持看了看锅里，又看了看厨房外面，宋倚眠和简春芳不知何时跟过来了，趴在厨房边上，李红持硬着头皮点点头，“辛辛苦苦煮的呢，尝点。”
还因为煮面引发了后面一系列事件。
这锅面都是“罪魁祸首”了，不吃点都对不起宋倚眠的眼泪和自己蹲麻的腿，罗轻暖就开火加热了一下，李红持尝了一口，然后皱皱眉，“嗯，还可以。”
下一秒，宋倚眠听到了呕吐声。
简春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倚眠，你这厨艺真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发挥稳定啊！”
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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