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牙行讨说法


第26章  牙行讨说法
今天安春风随身带着一只小篮,里面是自己早几天勾出来的花样,她取出交给秋水看:“当然不只说钩针,这些花样不仅可以勾丝带,还可以做成网衣披肩,这样入秋就可以上货新衣!”
秋水拿过那几条花样细看,满心欢喜:“好,安妹妹真是比我还懂衣饰,我这就叫针线娘子做出样衣。”
她没想到才刚刚签下契书,安春风就能拿出这么多样片,而且还说出正合秋季新款,京城百余家青楼定能大卖一场。
安春风敛起笑,片刻后才开口道:“秋掌柜,我能提前预支一些银钱吗?”
两人刚刚才签约,自己就要银子,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秋水一楞,突然想到安春风是租房子住,可能是手中不宽裕了,她点头道:“安妹妹也是东家,当然可以预支,一百两够不够?”
她对预支银子很无所谓,不说两人已经是合作伙伴,单凭这些样片能带来的银子,安春风要借钱,她也会答应的。
一百两银子有些多,安春风也不是眼皮子浅的,况且自己拿回去又是放在院里,很不安全。
安春风只预支十两,等秋水让伙计送来,她就离开了。
宋琪一直在旁边喝茶,安春风一走,他也起身道:“我也不耽搁时间,这就去官府存档,你今日可愿意与我同去,回来时还可以去樾湖泛舟?”
秋水嗔他一眼:“眼下事多,哪里有空去划船,倒是你存档的事要快些,落了印,我这心里才踏实。”
宋琪哈哈大笑:“不过是些妇人的小衣,有什么心急的。”
他虽然口中说笑,还是不敢耽搁心上人的事,让布庄伙计套上车,马上赶去衙门。
再说安春风到街头招了辆揽客的驴车,报上万福牙行的名字,花十文就让赶车老汉直接送到。
她不由再次感谢在京城的好处,自己是路痴,可有这些路边捎客的驴车,想走哪里也方便得紧。
这时去牙行,也是临时起意。
在布庄时,安春风本来想跟秋水说一下庄妈妈带人上门的事。
对这种情况,秋水作为本地人,又清楚其中业内规矩,给自己一些建议很有必要。
可是在看见宋师,她就打消了这念头。
她跟秋水两人只是合作伙伴,不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而且现在合作才刚刚开始,若把自己可能影响到工作的麻烦说给同事,有时候也是增加别人的心理压力。
还有那个宋师是个男人,若是知道误会暗娼之事,自己也尴尬。
这人是讼师,惯是找事,还是暂时不提。
自己的房子是在牙行租的,租户遇到麻烦,物管和房东才最有责任。
到了牙行,安春风第一时间去找负责自己房子的业务经理三先生。
可还没有入门,就听到文书所在的房间里一阵咆哮:“让你去找租客收租金,你在挑水,行里要人找不到,那是你干的事吗?
还是一文钱不挣的白干,你应该想办法说服让租客交钱,只要他给钱,每天自有人去挑……”
接下来就是一个弱弱的声音:“那个租客没办法,他要考学,交了租金就没有水钱,身体又不好,小的也只是顺便帮他挑这一次。”
“一次也要收钱,你挑了这次,明天又怎么办?
你以为是在帮他,其实是在害他,租不起单间大房,那就跟人合住小通铺去,住地窖也行,在京城里没钱还想要脸,装什么穷酸大爷。
你说,他的租金是不是被你弄成行里最低价。
你拿的工钱可是牙行给的,吃牙行的饭就要帮牙行挣钱,你懂不懂?”
一阵沉默之后,训斥的声音继续,显然是气极:“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若不是我看你老实听话才留下,牙行早就另外换人!”
就在这时,安春风敲了敲门,打断屋里对话。
看到自己的冤种客户登门,三先生热情接待,让垂头丧气挨骂的小林子滚出去等着。
伙计送上茶水,三先生就开始询问房子住着满不满意?下个月是否需要续租?需不需要换一些新家具,能安排最好的黄花梨木,只要添钱就行。
是不是要雇厨娘和浆洗婆子?
若不是想到那院子只有一丛翠竹,他还要问是否要花木匠。
安春风点头说房子满意,环境也好,可是不想再租。
这让三先生有些吃惊,忙问为何!
安春风皱眉露出愁容:“三先生,你说过那里的治安好我才同意租的,可昨天一些人莫名其妙找上门来,要我滚出梨花巷。
我现在还有十天才满一月,就来问问,要是退房,剩下的十天租金你们牙行退不退?”
三先生正端茶喝,等着安春风说房租贵,要拖欠几天云云。
每次收房租,租客总会挑些理由想降价。
谁知听到的是要退十天房租,他一口水顿时呛住,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安娘子……咳咳!这事整的……不是这么回事呀!”
天底下哪有住二十天要退钱的。
安春风撇头:“什么不是这么回事,满巷的人都看着呢!还会有假!”
三先生红着脸气道:“在永乐坊,谁敢让万福牙行的人滚?”
安春风慢悠悠道:“是一个抽着旱烟杆的女人,她说自己是庄妈妈!”
“庄妈妈?”
三先生重复一下,脑中飞快搜寻这个熟悉名字的来历。
片刻后,他脸色忽的一变,却没有吭声,端茶呷上一口才道:“是安娘子没有交钱吧?他们还说啥了?”
安春风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我为何要交钱,我要退房。
你们这房不干净,我好端端租房子,清清白白过日子,被你那房子弄成什么娼妓什么花娘,你们不仅要退房租,还要赔偿我的名誉损失!”
说到赔偿银子,三先生的脑子就清明起来。
他认真将安春风打量几眼,见她依然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鬓边小小素花,半旧的素色衣裙,一副未亡人打扮。
而且目光坦荡无惧,行为大方,的确不像自己之前预想的人,不由脱口问道:“请问安娘子,那庄妈妈等人是怎么离开的?”
“还能怎么离开!她带人胡言乱语,被我打出去!”
听到被打出去,三先生倒吸一口凉气,还有些不敢相信道:“是被你赶出去了?”他自动忽略“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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