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决战前夜
至此，有关镇国宝函的下落似乎越发清晰。
而围绕这件国宝展开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更让狄仁杰深以为然。
下一步，他决定与飞骑将军李诚摊牌。
毕竟此人奉圣人命协助办案。
所有的谜团必须一一解开，包括李诚是否有其他特殊身份，摸清他的底细，方能充分信任。
狄仁杰拿定主意后便前往荆州官驿。
穿行熙熙攘攘的街道，迎面遇到溏哈尔一行。
这位满面愁容的师兄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急行，身后跟着若干荆州都督府的府兵校尉。
“师兄！”
狄仁杰激动地跑了过来。
溏哈尔见到狄仁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阴沉着脸来到他的面前。
狄仁杰感到不可思议，摸一摸他的胸脯，又抓起一条胳膊细看。
“师兄，你的伤全好啦？怎么会恢复这么快？”
“说了你也不懂！”
溏哈尔并不想继续与之纠缠这个问题，转换话题道：“狄仁杰，原来你跟李诚是一伙的？！”
“李诚？你见过他啦？”
溏哈尔冷笑道：“哼！那个不知死活的飞骑将军油盐不进，此次来荆州刻意针对武参军频频作梗，恐怕拉大旗作虎皮，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狄仁杰眼前一亮，点头赞同。
“哎，师兄，你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对李诚并不信任，他或许有某种特殊身份。”
“没错，我怀疑他的所作所为，均来自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的授意！”
“赵殿承？”
狄仁杰皱眉思索着，脑海中勾连起相关涉案人的种种线索。
如果那位飞骑将军是赵殿承的代理人，那么有关镇国宝函失窃案的前因后果将浮出水面。
且脉络清晰，证据链完整。
这么说，国宝案即将具结啦？
狄仁杰心思缜密，不敢轻易下结论。
他正仔细梳理案情，溏哈尔突然将皮鞭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狄仁杰，还拿我当师兄，最好跟我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
“你和李诚奉圣人命到荆州办案，到底办的是什么案子？”
狄仁杰狡黠一笑，扯谎道：“师兄，你应该能猜到啊！当然是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的官商马队失踪案。”
“官商马队失踪？”
溏哈尔逼近狄仁杰，恶狠狠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扯淡！区区一支官商马队失踪，都能惊动圣人啦？狄仁杰，你这种骗人的鬼话还是留给别人吧！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我刚刚在荆州官驿见过李诚，他来荆州的目的是武参军，恐怕你也不例外吧？！”
狄仁杰见瞒不过去，正想再找借口，忽然发现了什么，抬头望去。
溏哈尔顺着他的视线张望，只见一支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的官商马队迎面而来。
打头的旗幡上有个斗大的“赵”字。
“赵殿承的官商马队？”
“错不了。除了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的官商马队，谁还能如此威风？”
刚刚提到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便在街上遇到了他的官商马队，狄仁杰难免要多看两眼。
这一看便发现了端倪。
足有上百匹驮马的官商马队，只是零星搭载货品，身强力壮的“马夫”居然比驮马的数量还要多？
人多势众？
到底是做生意？还是来荆州打架的？
仔细打量“马夫”，只见他们一个个警觉异常。
有的左顾右盼观察周边的动静，有的习惯性地扶着自己的佩刀戒备，就像随时准备搏杀。
狄仁杰推测，这些“马夫”应为假扮，来荆州的目的当然也不是为了采买。
溏哈尔也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朝旁边的府兵校尉摆手示意。
府兵校尉立即上前将官商马队拦停。
这支官商马队的成员们顿时紧张起来，齐刷刷停下，虎视眈眈地伫立当场，阵阵杀气在大街上弥漫。
溏哈尔来到官商马队面前，仔细打量。
“马队头领何在？过来问话。”
坐在马背上的官商马队头领不紧不慢地驱马过来，居高临下望着溏哈尔。
“何事？”
溏哈尔例行公事般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又是什么人？”
“荆州都督府天师，溏哈尔。”
官商马队头领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大拇指朝身后的打头旗幡指了指。
“眼睛瞎了吗？我们是华州镇国军节度使赵殿承的马队！”
溏哈尔冷脸道：“所有人下马受检！听清楚没有？是所有人！”
头领不耐烦地反问道：“你要检什么？”
“看是否夹带违禁品！”
头领质疑道：“我看你是想故意找茬儿吧？！”
溏哈尔的脸色变得难看，朝旁边一指。
“你给我好好看清楚，这里是荆州地界，溏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除非你们不想活着离开荆州！”
官商马队头领凶狠地盯着溏哈尔，翻身下马。
“佩刀，拿来！”
头领只好将自己的佩刀交出。
溏哈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把刀，啧啧赞叹。
“好刀，好刀啊！你们华州镇国军所部使用的兵器，多来自潼关穴居一族的能工巧匠。他们常年居住于墓穴之中，不见天日，铸造的兵刃却精纯至极，质地精良。”
头领恶狠狠地说：“想不想试一试？我保证一刀将你劈成两半！”
溏哈尔一乐，“不必了，我信。”
说着，他将佩刀奉还。
随即摆手示意，命府兵校尉让开了道路。
“没事了，官商马队可以通行。请吧？”
官商马队的头领身手敏捷地上马，带领整支马队浩浩荡荡地从溏哈尔等人面前经过。
他虎视眈眈地回望，给溏哈尔丢下一个死亡眼神。
“师兄，你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狄仁杰凑了过来。
溏哈尔不无担忧地说：“仅今日一天，已经不止有一支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的官商马队进驻荆州城，假扮马夫者或为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将校，装备精良，且人数众多。”
“他们来荆州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赵殿承的目标当然是武参军。”
“一场州府大战正在酝酿？”
“是决战，你死我活的决战！”
溏哈尔转向狄仁杰，投来敌视的眼神。
“狄仁杰，你也是赵殿承的人对不对？好啊！一旦双方开战，你就是溏某的敌人。想好了没有，有人来替你收尸吗？”
狄仁杰无奈地说：“师兄，你真的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赵殿承，我是来荆州办案的。”
溏哈尔阴恻恻地提醒道：“武参军运筹帷幄，正调兵遣将，战端既开，生灵涂炭。你想活命，速速离开荆州！非要蹚浑水，死路一条，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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