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逃亡
酥油茶拥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初始入口,没有任何惊艳之感,细品之下才发觉咸里透香,甘爽微甜,莫名舒爽直入心脾。
不知不觉中,狄仁杰便喝光了一壶酥油茶。
如厕小解,依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吐蕃国大臣穹波邦色设计夺取大相之位,大权在握之后,又开始觊觎松赞王者赞普之名,邀其到家中做客,暗中布置伏兵,图谋弑杀。
禄东赞及时察觉阴谋,密报松赞王者。
穹波邦色阴谋败露,被逼自杀,麾下余党骨干销声匿迹。
不久后,吐蕃国出现了一个神秘组织,打着“保护穹波邦色圣灵”的名义四处活动。
吐蕃人都知道,那是穹波邦色余党沉渣泛起。
他们不仅肆意鼓动反对松赞王者施政,甚至还针对肱股之臣禄东赞等人展开了一系列暗杀行动,搞得人心惶惶。
因其秘密组织的性质,没有人知道具体成员都有谁。
此次吐蕃国宝遗失引发国内动荡,大相禄东赞被迫隐退,松赞王者被架空,谣传说如今的掌权者便是穹波邦色余党,但是对方对这一说法矢口否认,坚称捏造。
有鉴于此,狄仁杰对穹波邦色余党怀有浓厚兴趣。
扎西卓玛已经前去联络,他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怎样的神秘组织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刚回到藏医馆坐定,就听到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狄仁杰瞬时警觉,快步来到房门前向外张望。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大街上密密麻麻的南衙卫军校尉正在张弓搭箭,目标对准了藏医馆。
狄仁杰见状大惊失色,转身奔向暗门。
“嗖嗖嗖。”
一阵箭羽破空之声传来。
无数支雕翎箭击碎门窗飞抵室内,击碎藏医馆瓶瓶罐罐,药柜倾倒,屋内顿时一片狼藉。
幸亏狄仁杰足够机警跑得快,否则必被万箭穿心。
他穿过暗门,来到后院,抬头看到数名身着细鳞铠甲的南衙卫军校尉正顺着屋脊悄悄摸过来。
对方同时也看到了狄仁杰,纷纷从屋顶纵身而下。
二话不说,挥刀就砍。
狄仁杰不明所以,身手敏捷地左躲右闪,一时间险象环生。
“哎,哎,你们搞错了吧?我是天师道狄仁杰,奉圣人命办案……”
南衙卫军校尉根本不听他解释,佩刀攻势凶猛异常,而且全是杀招儿,每一刀都直奔要害。
狄仁杰忍无可忍,展开反击。
顺手抄起噶伦加措灵堂的长条几案,抡圆了招架。
咔嚓一声,木质几案砸在一名南衙卫军校尉身上,登时粉碎。
狄仁杰看准时机,干净利索地空手夺刀,将另一名南衙卫军校尉劫持,佩刀指向周边众人。
“你们南衙卫军接到的应该是死命令?”
“想杀了我对吧?”
“说!谁派你们来的?”
“是扎西卓玛给你们通风报信?”
“南衙卫军不会也被穹波邦色余党控制了吧?”
“……”
一连串的问题让狄仁杰难以理解。
也没有更多时间考虑。
此时不仅南衙卫军校尉的包围圈不断缩小,前边藏医馆内也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更多的南衙卫军校尉正在赶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
狄仁杰只能主动出击,接连砍翻两名南衙卫军校尉,夺路而逃。
南衙卫军校尉挥舞佩刀,紧追不舍。
……
西市属于繁华街区,街曲里巷错综复杂。
狄仁杰拼尽全力一路狂奔,且不断改变着逃跑方向,翻墙越脊,试图摆脱对方的追杀。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南衙卫军的实力。
这些训练有素的南衙卫军校尉绝非泛泛之辈,作战经验丰富,体力充沛,战术得当。
比如:在各小队追击不止的同时,还能通过手势相互间传递消息。
经常可以看到,某些南衙卫军校尉追击过程中不时停下,站在高处冷静观察动向,手势指挥其他小队从容包抄。
狄仁杰左冲右突,依然无法彻底摆脱追兵。
眼看追上来的南衙卫军校尉人数越来越多,难免心浮气躁。
忙中出错,狄仁杰钻进了死胡同。
小巷的尽头赫然出现一条大河,宽逾数丈,河水翻滚奔腾,宛如拦路虎一般横亘在自己面前。
狄仁杰焦急万分,回头再看——
密密麻麻的南衙卫军校尉们正沿着胡同奔涌而来。
与此同时,河面上也传来了大声呵斥。
数条木船迅疾驶来,船上的南衙卫军校尉张弓搭箭,虎视眈眈。
走投无路?
难道死到临头?
危急关头,狄仁杰依然保持着冷静。
他大义凛然地昂首挺立,缓缓举起佩刀,刀尖对准奔涌而来的南衙卫军校尉们。
从容不迫,毫无惧色,颇具大将风度。
追击而至的南衙卫军校尉疑惑地望着他,纷纷停下脚步,刀剑相向。
狄仁杰刀尖点地,怒目而视,朗声喊道:“哎,南衙卫军骠骑将军何在?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南衙卫军校尉的队尾有所松动。
众校尉纷纷让路,骠骑将军高虎分开众人,大步走了过来。
他见眼前之人年纪轻轻,多少有些意外,甚至怀疑自己搞错了,疑惑地上下打量着。
“狄仁杰?”
“是我!”
“你就是奉圣人命办案的狄仁杰?”
“错不了!你是谁?”
“南衙卫军骠骑将军!高虎!”
高虎确认狄仁杰的身份,这才放心,故意东张西望,言语调侃。
“哎,狄仁杰,你怎么不跑啦?不是挺有能耐的嘛!现在无路可走了吧?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狄仁杰冷静异常,不苟言笑。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抓人吧?又是谁给你下的死命令?”
“兵部,崔敦礼!”
高虎对此直言不讳,也认为无需隐瞒。
“请教狄某的罪名是什么?”
“于长安城秘密活动,勾结穹波邦色余党,欲将吐蕃国宝私相授受,图谋不轨,罪不容恕!”
至此,狄仁杰总算搞清楚了。
“这么说,吐蕃使臣噶伦加措的妻子去找过崔尚书,是她诬告在先,你们南衙卫军抓人在后?扎西卓玛,这个吐蕃女人果然不一般啊!狄某还真是小瞧了她!”
高虎不耐烦地摆摆手。
“哎,好了,好了。狄仁杰,你也不必过于啰嗦。天色不早,高某还要回去交差!赶紧着!”
狄仁杰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罪名如此荒谬,狄某自然不会乖乖就擒!”
高虎有些恼火,脸色阴沉下来。
“来人,给我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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