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狗奴
好话说尽，骠骑将军高虎依然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狄仁杰难免有些恼火。
握紧了拳头，紧咬牙关。
“高将军，形势危急，狄某该说的都说了，今天你若不放我一条生路，那狄某只能以死相拼！”
高虎哈哈大笑。
“那你就是自寻死路！”
他一脚踹开铁匠铺院门，大步来到狄仁杰面前。
狄仁杰岿然不动，严阵以待。
高虎上下打量着他，不禁赞叹道：“小小年纪，临危不惧，胆识过人。好，狄仁杰，老子可以答应你，再给你一天时间办案。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请讲！”
“我得时刻跟着你，严防出逃。”
狄仁杰内心欣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成交！既然高将军如此安排，那就请你下令，释放阿罗那顺。”
“哎，你居然得寸进尺？”
高虎看上去有些不情愿。
也难怪他如此思想，作为俘虏的狄仁杰厚着脸皮一再讨价还价，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狄仁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高将军，扣押阿罗那顺有什么用？你抓他的目的不就是针对我？现在我已落入你手，还留他何用？还得管他的饭，多一份开支。阿罗那顺身强体壮，胃口很大，你养活不起啊！”
高虎闻听哑然失笑。
“狡诈！油嘴滑舌！好吧！好吧！我马上放人。”
至此，狄仁杰总算松了一口气。
……
离开西市之后，狄仁杰径往玄武门北衙禁军驻地。
骠骑将军高虎异常警觉，时刻提防狄仁杰逃匿，于是步步跟随，可谓形影不离。
“哎，狄仁杰，不是抓紧时间办案嘛！你去找李诚干什么？”
狄仁杰狡黠一笑，故弄玄虚。
“高将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藏地明堂火珠我已经找到了，交由李诚李将军暂时保管。”
高虎半信半疑地问道：“这么说，你找李诚拿到吐蕃国宝，这件案子就可以具结？”
“是的。”
“就这么简单？”
狄仁杰自信地说：“还能有多复杂？我们拿到藏地明堂火珠，交给朝散大夫王玄策，由他转送吐蕃赞许松赞王者，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然后我便随你回兵部复命，认打认罚！”
这番话说的如此轻松，似乎刻意轻描淡写。
牵扯各方势力的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案从狄仁杰嘴里说出来，竟然波澜不惊。
高虎怀疑狄仁杰另有图谋，不禁多加了几分戒备。
说话间，两人来到玄武门城垣左近。
大批身着黄金铠甲的北衙禁军将校周边值守，见狄仁杰、高虎走了过来，立即冲上前。
他们手持刀剑将狄仁杰包围，高虎则隔在圈外。
狄仁杰无奈地摇摇头。
“哎，你们都不认识我？天师道，狄仁杰，我来找李诚李将军。”
带队的北衙禁军将军横眉冷对。
“对不住了。李将军猜到你要来找他，特命吾等在此恭候。飞骑将军有令，见到狄仁杰，即刻拿下！”
高虎见状忍俊不禁，退到一旁看热闹。
狄仁杰略一思忖，已猜到了原委。
估计是飞骑将军李诚已经从兵部尚书崔敦礼那里获悉，自己被扣上莫须有谋逆罪名，并遭到南衙卫军抓捕的事实。
他淡定如常，微微一笑。
“啊！我明白了，也不用你们几个动手，我这叫自投罗网。请吧！带我去见李将军！”
话音未落，李诚阴沉着脸从内城出来。
从狄仁杰身前经过，对他正眼不瞧，径直来到骠骑将军高虎面前，向他抱拳施礼。
“高将军。”
高虎抱拳还礼，露出微笑。
“李将军，好久不见。”
李诚纳闷地问道：“既然高将军已抓到人犯，还不速速收押问斩，又来老子这里做什么？”
高虎摊手耸肩，一副无辜的表情。
“是狄仁杰坚持要来找你，我只是跟来看热闹。”
李诚生怕被牵连，急忙撇清关系。
“哎，哎，高将军，你千万不要误会啊！老子跟狄仁杰、跟穹波邦色余党都没有任何瓜葛！”
“真的没有吗？”
“确实没有。”
“我不信。”
高虎的脸上明显挂着猜疑。
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让李诚感到冤枉，本来想发火，但是又忍住了。
“高将军，你有所不知啊！老子曾与狄仁杰赴荆州办案，相处过一段时间，此人狡黠多变，异常奸诈，你千万不要听他信口胡诌！他的话，十有八九是靠不住的。”
“这么说狄仁杰并没有将藏地明堂火珠暂存在你这里？”
“当然没有！”
李诚拍了拍胸脯，予以保证。
“老子从来不说假话，言出必行，你是知道的！吐蕃国宝——藏地明堂火珠下落不明，圣人命在下协助狄仁杰办案，劳神费力。倘若这件国宝在老子手里，即刻转交圣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高虎一乐，安慰似的拍了拍李诚的肩膀。
“李将军不必紧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狄仁杰带走？”
李诚嫌弃地看一眼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并没有立即回应。
他用这个不经意的停顿，提醒高虎应注意分寸。
先不说终日伴君左右的北衙禁军，明显比南衙卫军高人一等的现实。
单飞骑将军李诚的名头就要比高虎大得多。
倘若不是因为狄仁杰牵涉谋逆之罪，又被南衙卫军追缉，李诚自然不会多看这位骠骑将军一眼。
高虎也意识到对方的高傲。
本来两人各司其职，平时也没什么来往，没有必要搞得跟老朋友一样。
于是，他稍稍退后，与李诚保持距离。
“李将军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了。慢走。”
李诚心里有些不舒服，话也不想多说了，直接送客。
高虎见状也不想再耽搁下去，抱拳施礼道：“好，高某告辞！人，我就带走了。”
说着，他大步走向被北衙禁军将校围困的狄仁杰。
北衙禁军将校自动给高虎让开一条路。
高虎来到狄仁杰面前，既同情又惋惜地摇了摇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想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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