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得道成仙
粉身碎骨?一滩烂泥?
这是狄仁杰坠地之后的第一反应。
他依然清醒,只是眼皮似有千斤重,不仅是眼睛睁不开,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似乎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难道就这样死去?
死在辽东城大萨满的手里?
死在这异国他乡?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心底藏有不甘,更不可能轻易接受死亡的现实。
在这一瞬间,狄仁杰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双亲,想到了师父——镇国天师袁天纲,想到了只能把那份真挚的感情藏在心底的武媚娘。
“福生无量天尊,慈悲,慈悲。”
他在心底稽首称念。
旋即意念中的自己翻身坐起。
屏气凝神原地打坐,脑海浮现师父私藏《洞玄妙法》章节,字里行间细细品读,渐渐便进入无我之境。
“人无常境,鬼舞长生,神通三界,往复周盈,道衍天地,仙道法自然,洞玄灵宝天尊,妄念痴嗔,遁入坤乾,化无形无量天尊,得长生源远。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无边曼妙袭来,顿感周身通泰,通体包裹在氤氲香气之中。
狄仁杰并未睁开眼睛,且身处暗夜,却能清晰无比地“看到”茧宫广场的一切,亮如白昼。
全身邪祟、暴虐异常的老萨满叉腰挺立;数千唐军陇右将士齐刷刷抬头,仰望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戴着大傩鬼脸面具的几位萨满祭司,纷纷上前查看狄仁杰的尸体等等……
忽然阴风大作,头顶乌云翻滚。
阵阵鬼哭狼嚎般的瘆人吼叫隐隐传来。
狄仁杰意念坚定,不为所动,依然盘腿打坐,默诵《洞玄妙法》章节。
在场所有人脸色顿变,包括辽东城大萨满在内,都神情异样地盯着铺天盖地而来的“乌云”。
不,这不是乌云。
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是无数阴森可怖的骷髅头裹挟着黑色的烟雾争先恐后飞来。
并在一阵鬼哭狼嚎中扑向狄仁杰血迹斑斑的尸体,疯狂撕咬。
老萨满见状心生畏惧,下意识后撤。
而狄仁杰意念中的自己依然盘腿端坐,默诵《洞玄妙法》段落,身形徐徐而起,悬停在半空中。
忽然,他额头神庭穴的位置透出一缕神圣的白光。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缕白光环绕变化,自上而下向其全身蔓延开来。
包裹在神圣白光之中的狄仁杰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
“哗!”
耀眼白光以狄仁杰而圆心向四周迸射开来。
所到之处阴霾消散,鬼祟不生,连自己躺在地上的尸体也倏忽消失不见。
原本附着在尸体上众多骷髅头失去了目标,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发出阵阵尖利的惨叫,旋即逃之夭夭。
老萨满这才松了一口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阿西吧!刚才什么情况?哎,狄仁杰的尸体呢?”
戴着大傩鬼脸面具的几位萨满祭司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惊魂未定的他们一时间议论纷纷。
“是啊!尸体呢?”
“刚才明明就死在那里啊!”
“是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饕餮餐食?”
“这骇人一幕简直闻所未闻啊!”
老萨满冷脸转向众人,目光凶狠。
萨满祭司立即噤声,垂手而立。
老萨满不耐烦地摆摆手,训斥道:“阿西吧!你们几个嚷嚷什么?狄仁杰,无名小卒,死就死了,即便当众被恶鬼吞噬,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咋咋呼呼,吵吵嚷嚷,简直丢本萨满的脸!”
话音未落,老萨满忽然挨了谁一耳光。
他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捂着酸痛的脸颊匆匆爬起来,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谁?谁打我?!”
此时的狄仁杰就站在老萨满的面前,而对方似乎看不到他。
狄仁杰忽然明白了什么,看来师父私藏的《洞玄妙法》不仅仅是长生术,除了拥有不死之身外,还有诸多成仙得道法门。
比如:无意中掌握的隐身术。
“遁入坤乾,化无形无量天尊?”
想到这里,狄仁杰狡黠一笑,抬手又是一耳光。
这一次下手更重。
老萨满直接仰面飞出几米远,重重地跌落在地。
狄仁杰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啊你啊塞哟,大萨满,你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吗?连狄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狄仁杰?”
老萨满神情惶恐地起身,东张西望,只闻其声,却看不到狄仁杰的身影。
他咬牙切齿地说:“狄仁杰!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有种你现身啊!”
回答他的,是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老萨满这次飞出去更远,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狄仁杰哈哈大笑,终于当众现身。
“老家伙,谢谢你啊!狄某今天之所以能够顿悟,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倘若没有你刚才的致命一击,狄某弥留之际也无法洞悉师父私藏《洞玄妙法》的奥妙所在。”
“洞玄妙法?”
“啊!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狄仁杰当众戏谑的口气,让老萨满一张老脸没处搁。
他满脸愠怒,擦一下嘴角的血迹,来到狄仁杰的面前。
“阿西吧!你小小年纪,如此狂妄自大,简直不知水深浅。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本萨满……”
话未说完,脸上又挨了狄仁杰一耳光。
身体直挺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几位萨满祭司面前。
这下无话可说了。
如果说之前狄仁杰的隐身术让老萨满措不及防,那么这一次打脸便是对他的当众羞辱。
老萨满气得龇牙咧嘴,缓缓起身,嘴里默念着什么。
瞬间一股流光溢彩的七色云雾从他的身后涌出,将其团团包裹起来,身影若有若无,变得虚无缥缈。
狄仁杰肉眼看不到老萨满,索性屏息闭目。
宛如开了天眼一般,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亮如白昼。
而那团七色云雾往来缭绕,老萨满的身形倏忽逼近,恶狠狠地朝狄仁杰伸出魔爪。
狄仁杰不躲不闪,直接挥拳痛击。
“砰!”
这一拳重重地砸在老萨满的下巴上。
对方登时口歪眼斜,身体不受控制地横飞了出去,径直撞上茧宫入口处的那堵宫墙。
稀里哗啦,院墙倒塌。
灰头土脸的老萨满从废墟里艰难起身。
晕头转向的没走两步,便见眼前人影一闪。
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上赫然插着那把槊刀的刀头,鲜血顺着刀头滴落,洇湿了萨满神衣。
老萨满双腿一软,跪在狄仁杰的面前。
“阿西吧!阿西吧!”
“哎,老家伙,临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本萨满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狄仁杰,请记住你我的约定,下辈子有机会,我们再过招儿吧!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还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那就请大萨满一路走好吧!”
此时的老萨满神态安详,闭目等死。
狄仁杰神情凝重,伸手抓住插在老萨满胸口的那把槊刀的刀头,毫不犹豫地将其拔了出来。
胸前的刀口汩汩冒出鲜血,老萨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悬浮在茧宫广场上空的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突然下坠,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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