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并非心腹
“好吧！反正我卡卡阿穆尔问心无愧，不就是见波斯人嘛！我去！但是此次会面若有意外，我可不能保证手下留情。狄仁杰，你可别后悔！”
“好，我们一言为定。卡卡将军请回长安官驿等我通知。”
卡卡阿穆尔便不再多言，带着大食哈里发卫队众人匆匆离去。
狄仁杰望着他走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时，高虎一脸疑惑地凑了过来。
刚才狄仁杰与卡卡阿穆尔的一番交谈，他都听见了，却不甚明了。
明明是大食使团横遭屠戮，狄仁杰为何却依然怀疑大食人是隆政坊火祆祠事件的始作俑者？
这不是冤枉人吗？
抱着一大堆的疑问，高虎来到狄仁杰的面前。
尚未开口，狄仁杰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高将军一定倍感疑惑，认为大食人是无辜的，甚至是受害者，他们不可能朝大唐太子动手对不对？”
“对啊！难道不是吗？”
“不要相信卡卡阿穆尔一面之词，而不要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还是不明白。”
狄仁杰一乐，解释道：“听说过那句话吗？以一种真相掩盖另一种真相，这是一种高明的策略。”
高虎眨巴着眼睛，寻思道：“你的意思是，大食人既是受害者，也可能是幕后黑手？”
狄仁杰赞同地点点头。
比起北衙禁军飞骑将军李诚的直来直去，骠骑将军高虎明显更善于动脑。
跟他打交道相对轻松一些。
基本上属于一点就透。
如果有可能的话，狄仁杰更愿意与高虎搭档。
可惜他身在南衙卫军，不是圣人的心腹身边人，不得不说有些遗憾。
不过，这一次狄仁杰办案将高虎拉了进来，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更重要的是多一条思路。
果然，高虎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那么波斯人呢？那些流亡长安的波斯人也没闲着啊，尤其是波斯不死军首领米赫兰，时刻不忘复国大计，绞尽脑汁滋生事端。他们波斯人就绝对是无辜的吗？我看未必。”
狄仁杰夸赞道：“高将军，能想到这一点，你绝对让狄某刮目相看啊！”
高虎谦虚地摆摆手。
“哪里，哪里，比起你狄仁杰，那还是差得远呢！你得圣人恩宠，接连成功侦办几起国宝案，镇国宝函、藏地明堂火珠以及高句丽大傩摄魂瓶，高某简直佩服之至啊！”
“与前几件国宝案相比，这一次明显难度大得多。”
“为何？”
“到现在也没有见到波斯国宝神祇契约，不光我没有见到，连波斯王子阿罗憾都没有见过，似乎这件国宝仅存在于波斯的神话传说中。”
“看来这件波斯国宝非同一般啊！”
“是啊！那条邪恶的大黑蛇竟然在大食客栈再次现身，尽快找到波斯国宝神祇契约已是当务之急，这也是我想请高将军助我一臂之力的根本原因。”
“没说的，狄郎但有所求，也是高某的荣幸啊！”
高虎爽快答应了。
满以为他还会推脱一下。
因为南衙卫军掌管着除皇城之外的偌大区域，骠骑将军终日事务繁杂，腾出手来并不容易。
高虎为何如此爽快？
至于原因，狄仁杰并不清楚，也没时间去多想。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来确定一下，此次波斯人与大食人会面的具体地点。高将军有什么建议吗？”
高虎略一沉吟，提议道：“鸿胪寺如何？”
狄仁杰琢磨着说：“鸿胪寺？可以，我怎么没想到呢？”
众所周知，鸿胪寺为大唐九寺之一，主掌他国使臣、朝会仪节、在京高等官员丧葬事宜等等。
每年接待来自天南海北、周边各国的使者无数。
鸿胪寺，也因此成为各国使者心目中的吉祥之地。
很多远方来唐人士及朝贡使者都把鸿胪寺当成了自己家一样熟悉，经常迎来送往，祈福回礼。
将波斯人与大食人的此次会面安排在鸿胪寺，不得不说是最佳选择。
至少双方都能心安理得，不必担心中了对方的埋伏等等。
“会面地点就定在鸿胪寺了。”
“好。”
“接下来，我们来确定一下参加此次会面的人选。”
“哎，大食这边卡卡阿穆尔已答应前往，有他出面还不够吗？”
狄仁杰不无担心地说：“卡卡阿穆尔，虽然担任本次大食使团的副使，但是其主要职责，应该是保护大食使者努亚伊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大食哈利法卫队的士兵随使团出行。”
“你担心卡卡阿穆尔做不了大食人的主？”
“是的，他是战功赫赫的大食将领，却也只是大食哈里发眼里的马前卒。”
高虎明白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的意思是，最好能请到努亚伊姆出席？”
“对，卡卡阿穆尔只能是最后一个选择，有当没有吧！”
高虎琢磨着说：“我倒是与努亚伊姆见过面，不过贸然前往邀约，恐怕遭对方婉拒。”
狄仁杰自信地说：“邀约努亚伊姆一事交给我，高将军心里有数就行。”
“好，那波斯人这边谁来出面？”
“目前暂定的人选，是萨宝府祆正德鲁格。”
高虎认识德鲁格，也跟他打过交道。
深知此人的脾气秉性。
于是，撇撇嘴笑了。
“德鲁格？他不是鸿胪寺的属员吗？按月领取大唐给他的俸禄，这个人恐怕早忘了自己是波斯人了吧？他会替波斯人说话？”
“是啊！我也有此担心。”
高虎建议道：“波斯王子阿罗憾如何？你们应该见过面了吧？他就在长安城。”
狄仁杰分析道：“波斯已被大食所灭，波斯萨珊王族声誉一落千丈。连波斯王伊嗣俟都没有多少号召力，更何况波斯王子阿罗憾？如今的波斯王室也不知还有多少波斯人愿意承认。我这边的人选是米赫兰。”
“米赫兰？”
“高将军以为如何？”
高虎直言不讳地说：“米赫兰，波斯不死军首领，在长安城影响力最大的波斯贵族。只是此人性情刚烈，脾气暴躁，与大食人血海深仇，他肯出面吗？”
狄仁杰无奈地说：“他出不出面，我们也要试一试啊！”
既然如此，高虎只好同意了。
“好吧！那高某就勉为其难，替你去邀约米赫兰。”
狄仁杰狡黠一笑，故意为难他。
“高将军去邀约米赫兰，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这还不简单？就说你狄仁杰在鸿胪寺做东，请波斯人与大食人当面对质，让他们自证清白。”
“米赫兰高傲得很，你这么说，他一定会拒绝的。”
“那我该怎么说？”
狄仁杰一本正经地说：“很简单，你只需告诉米赫兰，大食使者努亚伊姆将前往鸿胪寺。”
“啊？可是努亚伊姆也未必答应啊！高某这么说，不是在扯谎吗？米赫兰被耍一定恼火啊！”
狄仁杰极为自信，笑而不答。
高虎恍然大悟，这下全明白了，指点着狄仁杰调侃。
“啊！狄仁杰，你也太狡猾了吧？我刚刚才想明白了，你见到大食使者努亚伊姆肯定是同样说辞，谎称米赫兰将到场，诓骗努亚伊姆出席？”
“高将军果然聪明绝顶，一点就透，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放心吧！高某心里有数。”
两人相视而笑。
无形中又增添了几分默契。
狄仁杰思索着说：“最后，我们再来确定一下此次会面的时间？”
高虎毫不犹豫地说：“哎，哎，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啊！就定在明日，你以为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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