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骑矛
“说！是谁指使你在此埋伏？”
狄仁杰厉声喝问。
大食厨子浑身瑟瑟发抖。
“是、是大食使者努亚伊姆！他断定一定有人追踪。”
“果然是他！”
狄仁杰看一眼对方丢在地上的硬弩。
已经猜到了大食厨子的来历。
“如果狄某没有猜错的话，你曾经是大食军的一员？”
“是的。在下隶属大食哈里发卫队，之前受努亚伊姆派遣，来到西市这间大食客栈潜伏。”
“来西市做什么？”
“混入隆政坊火祆祠，伺机刺杀大唐太子。”
狄仁杰气愤不已，斥责道：“太子之死果然是你们大食人所为？！简直穷凶极恶。”
大食厨子急忙辩解道：“不不不，我们一行五十余人潜伏西市，确实想对大唐太子动手，可惜中途出了意外，凭空出现了一条邪恶大黑蛇将大唐太子吞噬，我等无功而返。”
狄仁杰感到诧异，怀疑大食厨子有所隐瞒。
“你说什么？那条邪恶的大黑蛇不是你们大食人操控？”
“当然不是我们啊！你应该知道的，后来那条大黑蛇还闯进这间大食客栈行凶作恶，我们的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
“你看到了那条大黑蛇？”
“是的，我凭借夜视眼保命，所有试图反抗或者逃脱的人都死了。”
狄仁杰陷入沉思。
满以为那条邪恶的大黑蛇是被大食使者努亚伊姆操控。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条神出鬼没的大黑蛇到底什么来路？
不得而知。
“努亚伊姆，他藏在哪里？”
“他就在……”
大食厨子正想交代努亚伊姆的藏身处，一把波斯牛角刀突如其来，“噗”的一声扎进了他的后背。
一口鲜血喷出。
中刀的大食厨子瘫倒在地，登时一命呜呼。
扎在他后背的那把波斯牛角刀动了两下，终于被一只无形之手拔了出来，离开了他的身体。
只是这把波斯牛角刀并不清楚狄仁杰的位置。
于是，只能在客栈大厅内胡乱地东划一下，西砍一刀。
狄仁杰见状恍然大悟道：“啊！果然是你杀了卡卡阿穆尔！酋长，努亚伊姆酋长。”
他纵身跃起，身躯撞破屋顶而出，跃然至半空中。
身着毛皮铠甲的大食使者努亚伊姆悬停在云端之上，手里拎着一条近两丈长的骑矛。
骑矛，是大食军队中骑兵的作战利器。
没想到也被努亚伊姆带在身边。
看到他这副戎装上阵的样子，狄仁杰预感到不妙。
今夜注定一场恶战。
兵锋或将席卷整个长安城。
“努亚伊姆！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先杀了你！”
努亚伊姆面色阴沉，语气冷峻。
“啊！狄仁杰，我还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差点儿打乱了我大食国的计划。”
“你们大食国有什么阴谋计划？围攻翠微宫？杀死大唐的圣人？”
努亚伊姆冷笑道：“哼哼！反正你是看不到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在我的长矛下，死得悄无声息。”
狄仁杰质问道：“这么说，安西都护郭孝恪确实已被你收买？”
努亚伊姆神情古怪，不以为然地说：“郭都护？你们的郭都护不过是我大食国豢养的一条狗而已，暂时留他一条命，是因为此人还有用处。”
“你为何要杀卡卡阿穆尔？他是你的好兄弟！”
“已经不是了。”
“为何？”
努亚伊姆坦言道：“因为卡卡阿穆尔他厌倦了战争，并试图与大唐交好，这很危险。我不能让卡卡阿穆尔的懦弱言行影响到我大食国的伟大计划！”
“果然如此。”
“狄仁杰，临死前你还想知道些什么？说吧！”
“大唐太子李治不是你杀的？”
“我当然想杀他，而且本已安排妥当，打算在火祆祠的拜火仪式上动手。没想到被别人抢了先。”
“杀太子者会是谁？”
“啊！这我就不清楚了。身为大唐太子，纠葛太多，利益复杂，想杀他的人恐怕成百上千啊！”
狄仁杰琢磨着说：“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大食国为何非要与大唐为敌？”
努亚伊姆淡定地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波斯灭国之后，我大食国已与大唐的边界接壤，大食哈里发自然不愿意看到身边站着一位强悍的巨人——那就是贞观盛世的大唐帝国，更不想有朝一日被大唐所灭，所以我们大食国必须先下手为强。”
话说到这个份儿，狄仁杰全清楚了。
就在大唐帝国攻城略地、盛极一时的同时，大食人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此次以努亚伊姆为首的大食使团到访，明面上向大唐、向圣人表达亲善，其实暗藏狼子野心，简直可恨。
见狄仁杰陷入沉思，努亚伊姆有些不耐烦了。
“哎，狄仁杰，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这下你该死而无憾了吧？”
狄仁杰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了。
举起佩刀做搏杀状。
“来吧！”
努亚伊姆无限惋惜地摇摇头，一声叹息。
“唉！狄仁杰，你年纪轻轻，又这般极度聪颖，本来你我是可以做朋友的，可惜你是一位大唐人士。”
狄仁杰怒斥道：“我呸！老子向来分得清清楚楚，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就是朋友！你，努亚伊姆，满肚子阴谋诡计，邪恶本性展露无遗，狄某不可能跟你做朋友，你永远是狄某的敌人！受死吧！”
说完，狄仁杰纵身跃起，朝努亚伊姆挥刀砍去。
努亚伊姆手持骑矛迎战。
只见他双手猛地一抖，矛头顿时迸发出红色的火焰，迅猛无比地刺向了狄仁杰。
火焰扩展开来，隐约可以看出一头巨熊的轮廓，
巨熊裹挟着火焰朝狄仁杰猛扑撕咬。
狄仁杰有些大意了，稍稍闪躲，与巨熊擦肩而过，没想到竟然被它的利爪划伤了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
低头一看，臂弯处衣衫破碎，并有血迹渗出。
狄仁杰见状极为诧异，持刀做防御状，细细观察努亚伊姆和他手里那条两丈长的骑矛。
要知道，此时的狄仁杰有洞玄妙法护体。
可谓不死之身，万物不侵。
他确实没有料到，努亚伊姆手里的骑矛居然能刺伤自己，猜想这条骑矛应该是一件大食国的神器。
接下来必须小心应对了。
努亚伊姆对狄仁杰轻松躲过致命一击的攻势也感到几分诧异。
双臂较劲，再度发起的凌厉骑矛攻势。
巨熊裹挟着火焰猛扑。
狄仁杰异常冷静。
他闪身躲过巨熊的张牙舞爪，挥舞佩刀冲过去近战，刀花在璀璨的夜空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正邪大战。
狄仁杰和努亚伊姆都拼尽了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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