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破绽
进屋的，除了狄仁杰、李诚，还有左监门校尉赵启业。
而数十名华州镇国军府兵校尉则依然守在这处内阁院子里，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这种场面很不寻常。
周天找借口，让郭如玉和妻子先上了楼。
自己则留下来应付局面。
看得出来，狄仁杰和李诚有备而来，而赵启业更是虎视眈眈，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凶狠。
这一刻，周天甚至怀疑自己古墓门少掌门的身份已经暴露。
他稳坐在椅子上，看似云淡风轻。
其实，大腿伤处已然钻心疼痛，鲜血顺着椅子滴滴掉落。
若不是屋里烛光昏暗，早就被对方发现了。
狄仁杰注意观察，发现周天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过于惨白，嘴唇发干。
“哎，看来周郎不胜酒力，与郭姑娘浅饮几杯便这般模样？”
“狄仁杰，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兜圈子。”
狄仁杰点头表示同意。
“好，我想请教周郎，你和郭如玉郭姑娘是如何相识的？”
“跟你有关系吗？”
“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周天紧咬牙关，嘲讽道：“狄仁杰，你是来潼关办案的吗？还是想给谁保媒拉纤？”
狄仁杰反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实话实说啦？”
周天冷笑道：“试问我周天哪句话不是实话实说？”
狄仁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似乎想一眼看透对方的心思。
他试探着问道：“啊！周郎，其实你和你父亲周管家的每一句话，狄某自始至终都不会相信。想知道原因吗？我们可以稍后再说。我现在最为好奇的是，你们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什么动静？”
“时候不早了，也该有所行动了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狄仁杰微微一笑，进一步点拨道：“就算赵监门及其府兵巡查甚严，你们也应该有办法突破，不能坐以待毙呀！你知道吗？狄某和李将军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周天不想多说什么了，冷眼望着狄仁杰。
旁边的李诚同样一头雾水。
相比之下，赵启业就清醒多了。
或许已经从土行司掌门孙光鼐那里听说了什么，他始终手扶佩刀，一副随时出击的样子。
狄仁杰脸色一沉，突然厉声质问道：“周天！你还不老实交代？！”
周天淡定依旧。
“想让我交代什么？与郭如玉相识、相恋的过程吗？”
“你知道狄某想听到的是什么！”
“我不清楚！”
狄仁杰逼近周天，直视着他的眼睛。
两人目光交锋，彼此心知肚明。
“周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伐冢一派古墓门的人？至于周管家，也就是你那位名义上的父亲，暂时还不能确定。”
“这是污蔑！有证据吗？”
“证据？当然。”
李诚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哎，道雏，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老子？你们在说什么呢？老子稀里糊涂的，到现在一句也听不懂啊！”
狄仁杰转身远离周天，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
接下来的话似乎是给李诚做着讲解。
“与周郎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赵家祖宅。”
“当时你给我的印象绝非一般，狄某就觉得奇怪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你周天明明是人上人的存在，为何却甘心蜗居在潼关这种小地方？”
“等见到了你名义上的父亲周管家，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待在赵家祖宅，有着特别的用意。”
“这偌大的赵家府邸，全靠周管家来打理，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心细如发，尽心尽职。杂役、帮工和护院数十人，可谓井井有条，有条不紊啊！”
“偏偏就是这位体察入微的周管家，却对古墓门贼寇藏身赵府地宫一事一无所知。难免令人生疑啊！尤其古墓门贼寇还将赵家祖宗的棺椁打开，肆意凌辱尸骨。”
“要么周管家也是你们古墓门的人，要么他就是被你们给收买了，除此之外不再有其他的可能。”
“其实，你们差不多已经做到天衣无缝，只可惜还是被狄某看出了破绽。”
……
说到这里，狄仁杰忽然停顿下来。
扭头望着周天，观察他的反应。
此时的周天脸色惨白，呼吸有些急促。
他握紧了拳头，紧咬牙关，一边忍受着伤处的痛楚，一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破绽？你看到什么破绽？！”
“周管家，他就是整盘棋中最大的破绽！”
“什么意思？”
狄仁杰胸有成竹地说：“周郎，下辈子倘若再遇到此类情形，还是要耐心一点，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假扮你的父亲。”
“假扮？”
狄仁杰指着自己的胸口，问道：“我是谁？狄仁杰，天师道在册相师，卜卦、占星、命理、面相……其他方面先不提，周管家与你周天的面相差别如此之大，岂能躲得过我的眼睛？！”
“你肯定看错了。天师道在册相师不过尔尔！”
“周郎，想搞清楚你和周管家是否存在血缘亲情并不难，只是狄某认为没有必要。你说呢？”
狄仁杰自信地盯着周天。
而周天却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他苦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为何迟迟没有动手抓人？”
狄仁杰犯愁地说：“那是因为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们古墓门对潼关无名土陵如此关注的原因。”
“潼关无名土陵？”
“不是吗？”
周天摇头叹息道：“倘若真是一座无名土陵，或者仅仅是卖草席狗屁富商的李焕明，我们古墓门肯定不会多看一眼。”
“这么说，你们知道墓主真实身份？”
周天一语双关地说：“哎，狄仁杰，看破不说破，对你我都有好处。”
至此，狄仁杰才终于明白了。
原来古墓门贼寇盗掘的背后果然有人主使。
此人或许位高权重，更与皇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知晓有关太宗墓隐匿潼关的一切，并指使古墓门贼寇前来盗掘。
此人到底是谁？
狄仁杰陷入了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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