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最后的楼兰人
安西都护府，议事大厅。
狄仁杰将这一天走访的结果以及自己的初步分析推断，与安西都护柴哲威进行交流。
除果毅都尉芭比娜之外，安西都护府录事参军塔依汗也在场。
针对狄仁杰提出的“楼兰古国后人复国梦想”一事，所有人都认为是天方夜谭。
楼兰古国已经神秘消失了数十年。
这些年来，有关楼兰古国的一切都仅仅停留在传说中。
芭比娜和塔依汗都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
两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楼兰古国后人”这种离奇说法。
塔依汗更是言之凿凿。
“哎，千百年来，楼兰古国一向崇尚和平安宁，倡导和平共处，良好声誉延续至今，堪称西域三十六国之典范。就算是个骗子，他也不会随便打着楼兰古国的旗号四处招摇撞骗。因为西域诸国对楼兰人的尊敬，是刻在骨子里的珍贵记忆。”
狄仁杰琢磨着说：“塔依汗将军，你确实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楼兰古国后人的说法？”
“没有，一次也没有。”
“这么说，随着楼兰古国的神秘消失，楼兰人也跟着消失了，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塔依汗肯定地说：“应该没有吧？这就不清楚啊！反正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很多西域人都曾有机会造访楼兰古国所在地，如今那里只剩下漫漫黄沙堆积，戈壁荒漠无边无际，哪里还有一丝楼兰城的影子？”
柴哲威笑道：“哎，狄郎，你怎么会突发奇想？居然会认为有楼兰后人的存在？还要复国？”
狄仁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在自己潜意识当中，总感觉楼兰后人不会一个不剩。
而本次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不翼而飞，或许正是楼兰后人所为。
此时，这种感觉居然越来越强烈。
就像一场罕见的大沙暴即将席卷龟兹镇，即将覆盖安西都护府，一场危机已经直冲大门口。
他下意识地朝门外望去——
看到游击将军茂本初大步穿过院子，朝这边走来。
跟在他身后的游击将军府副将艾比布拉，以及一位腿脚不便、拄着拐杖的耄耋老人。
茂本初快步进门，懊恼地来到柴哲威面前。
“柴都护。”
“怎么样？”
“人都跑了，或许是听到了风声。”
“一个也没抓到？”
“是。”
柴哲威注意到，狄仁杰正投来关切的目光。
只好跟他解释原委。
原来，为了查找郭孝恪遇害当晚前来侍寝的三名艳窑姑娘，安西都护府奴婢总管买热艳赶往龟兹镇艳窑集中地——东关。
不遗余力地探查走访。
说巧不巧，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于是，买热艳立即返回安西都护府，向柴哲威禀报。
柴哲威大喜，当即命游击将军茂本初亲自带队，在买热艳的引领下，前往东关抓捕嫌犯。
可惜在西域唐军到来之前，对方便跑掉了。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人泄露了风声。
狄仁杰获知经过，顿时警觉。
本来他对于能否找到那三名艳窑姑娘并不抱太大希望，认为找到是侥幸，找不到也很正常。
但是，倘若对方逃脱，或者有人走漏风声，那就有问题了。
狄仁杰的脸色变得难看，当场转向茂本初厉声质问。
“茂将军，是你亲自带队前去东关抓捕？”
“正是。”
“怎么会随便走漏风声呢？！”
茂本初突遭狄仁杰当众质问，难免心里窝火。
他好歹也是西域唐军的游击将军，麾下掌管五千唐军精锐，驰骋沙场，屡立战功。
狄仁杰又是谁？
小小年纪，名不见经传的天师道弟子。
虽然是奉圣人命来西域办案，但是也没有权利当场诘问一位游击将军啊！
茂本初压着火气，故意反问道：“哎，狄仁杰，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茂本初走漏了风声？！”
狄仁杰振振有词地说：“你带队去抓嫌犯，不是你泄密还能是谁？！”
茂本初冷笑道：“啊！还真应了那句话，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知道东关地界都多大吗？那里是龟兹镇艳窑的集中地，少说几十家开门做生意。老子带队往返奔波，累出一身臭汗，到头来反倒被你这黄口小儿猜疑来猜疑去。好吧！好吧！从今天开始，老子不干了。柴都护，你还是另请高明协助他办案吧！”
说完，茂本初气呼呼地就要离开。
柴哲威赶紧上前将他拦下。
“哎，哎，茂将军，何必动怒呢？狄郎也是为办案心急嘛，说话过火了些而已，多多见谅，请多多见谅。”
柴哲威好言相劝，茂本初才勉强留下。
狄仁杰分析道：“柴都护，茂将军，诸位，难道你们不感觉奇怪吗？倘若侍寝郭孝恪的三名艳窑姑娘是清白的，她们完全没有必要逃跑。更可疑的是，她们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我唐军动手抓捕之时潜逃，肯定是有人向她们泄露了风声啊！”
芭比娜插话道：“哎，狄仁杰，有没有可能只是巧合？”
狄仁杰斩钉截铁地说：“巧合？狄某办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我从来不相信巧合这种说法。”
茂本初冷脸道：“肯定不是巧合。我们在东关抓到了身份可疑之人，一个自称楼兰人的老者，他说自己是最后的楼兰人。是真是假不得而知，所以也只能先把他带回来。”
“最后的楼兰人？”
狄仁杰等人陡然来了精神。
刚刚还提及“楼兰古国后人”的说法，予以讨论。
没想到茂本初将军便抓到了一个楼兰人？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茂本初转向议事厅外招招手。
副将艾比布拉看到茂本初的手势，立即推搡那位耄耋老人进门。
老人明显腿脚不便，显得行动迟缓，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跛足残疾。
似乎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甫一见面，狄仁杰便觉得这位老人有几分眼熟，不免多看他几眼。
只见此人留着大胡子，豹眉环眼，面目可憎，虽然老态龙钟，但是依然身形高大，十分魁梧。
狄仁杰终于认出对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正是几十年前楼兰古国的国相哈里克尔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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