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乔宁是谁？
“ok,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么散会。”坐在主位的男人发话，这场持续四个多小时的头脑风暴才终于划上句号。
蔺希率先走出会议室，琳达亦步亦趋跟着，提醒道：“蔺总，蔺夫人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前两天收到的礼物里，罗太太送了她一支雪山老参。她已经让人炖了，请您今晚回家一起试试。至于兰先生那边，我已经发信息给他，告知他您今晚不过去了。”
琳达按着往常的习惯替上司安排好行程，可是蔺希回到自己办公室，坐进真皮座椅里后却看了她一眼。
后者愣了愣，随后问道：“蔺总，您是否有另外的安排？”
蔺希沉吟片刻，才说：“今晚在我妈那边吃完饭后，还是回别墅。”
昨晚他才答应兰颂今天要回去吃晚饭的，加上前两天的事，他想，还是得抽些时间回去陪陪那只温顺的金丝雀。
“好的。那我待会通知兰先生，您今晚会回去过夜。”
蔺希闭上眼，揉着眉心缓解长时间开会的疲乏。突然，他叫住秘书，“对了，小兰今天是去哪？”
“今天兰先生去的是位于市中心的‘聚星会所’，上回那件高登礼服袖口沾到酱油，他送过去给那边清洗。根据小王发过来的报告，兰先生现在正在会所里试夏装新款。”兰颂只要出门，坐的都是琳达安排的车，自然行踪也掌握在这位女秘书手里。
当然，这一切都蔺希授意的。
“还要自己跑过去，真是麻烦……”蔺希闭上眼，又道：“还有，查查上回是谁把那些报道发给小兰的。”
兰颂的生活是经过过滤的，那晚的事他已经吩咐过了，不许周围的人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只言片语。可他还是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
“您放心，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另外，我也有交待其他人，不准他们提起任何关于乔先生的信息。”琳达尽职地汇报，“对了，蔺总，小王说——”
琳达话刚起了个头，可瞥见上司一脸正在闭目养神，又硬生生停住。
“嗯？”蔺希轻哼一声。
琳达摇头，只道：“没什么，我会让小王早点送兰先生回别墅。”
蔺希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琳达退出办公室，她划开手机，小王的信息上写着兰颂在聚星会所遇到两个陌生女人，似乎还在交谈。
不过，这种小事也不必让上司知道。
“你好呀，兰先生，好久不见。”
兰颂看着眼前两个身材窈窕的女士，很快在记忆中搜寻到相关信息，“你……是阿希的同学？”
听到“阿希”这个称呼，穿着明黄连衣裙的女人笑意微沉，随后，她道：“兰先生记忆真好，上回我们在‘拉菲尔’见过面的。”
她这么一说，兰颂的记忆更加清晰了。蔺希甚少带他出门，上回还是去那家法国餐厅，就偶遇到他的这位老同学。
是叫……金榆？好像还是某家大企业的千金小姐。
他主动伸手，“你好，金小姐。”
金榆垂眼盯着这双白皙骨感的手，明显被保养得极好。她握上去，笑了笑：“兰先生，前两天蔺夫人生日，那晚我本来还想跟你打声招呼，不过四处都找不到你。当时你是坐在哪儿啊？”
兰颂手一顿，只是回以僵硬的笑：“那晚我有事先走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金榆收回手，看了眼同行的友人，不经意说道：“那晚难得乔宁回国，又上台演奏，这样大饱耳福的机会兰先生错过了，以后想再听，恐怕得飞去维也纳才有机会了。”
“演奏”两个字让兰颂心里咯噔一跳。
那晚，蔺希说过，有人替代他上台演奏了。
不过，心里疑惑，兰颂却没有吱声，看向女人的目光又多几分戒备。
金榆瞧对方如此沉得住气，她眼底掠过精光，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兰先生应该听过乔宁的大名吧？他现在可是全球有名的大音乐家。”
她言语间带着几分得意，“不过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呀，可是同班同学，关系也很好。不过说起来，要真论关系好，得数蔺希跟乔宁！”
“蔺希应该没跟你说过吧，他们俩以前可是同桌，好得经常被人传成是一对。哦，瞧我说的，兰先生你别放在心上。其实也就是蔺希跟他的关系好，所以才请得动他来参加宴会，还上台演奏。”
金榆越说越大声，可旁边的女伴赶紧暗自捅了捅她，示意她别说了。此刻，站在她们面前的兰颂并没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那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观看女人的独角戏。
金榆不自觉停了下来，兰颂的反应简直在无形中打了她一巴掌。
按她的设想，这只金丝雀应该慌了才对，他应该追着自己问乔宁跟蔺希的关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搞得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难不成，是对方听不懂她的话里有话？
金榆捉摸不定，究竟蔺希的情人是真蠢，还是假装淡定。
可眼前的漂亮男人只是接过旁边导购员送上来的衬衫，声音不起一丝波澜：“两位小姐，今天很高兴与你们见面。不过，我要换衣服了，我想你们没兴趣一起试男装吧？”
“……”
这逐客令委婉又刻薄。
金榆没想到，上回见面说话轻声细语的男人，竟然也会令她哑口无言。倒是她旁边的蓝衣女子拉起她，对着兰颂露出歉意的笑，“那兰先生你忙，我们不打扰了。”
两个女人像是战败的士兵，一个拉起另一个，灰溜溜走了。
兰颂面无表情进了更衣室。高级会所的更衣室宽敞明亮，就连镜子都清清楚楚地照出他的脸——
阴沉又可怕。
兰颂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知道刚才那个女人话里的意思。可是，一个老同学又能代表得了什么？
他该相信蔺希的。
兰颂闭着眼，沉淀所有负面情绪，直到外头导购小姐敲门询问，他才睁开眼，把衬衫换上，“好了。”
剪裁合体的衣物勾勒出他劲瘦的线条，越是简洁的设计，越是能够展现出穿衣者自身风采。导购员小姐一脸惊艳地道：“兰先生，果然白色最衬您。”
“哪里……”兰颂刚开口，旁边一道低沉的男声横/插进来，“白色这么单调，有什么好看的？”
修长的手从衣架上取出一件黑色v领t恤，设计大胆又性感，“像这样的，才适合你。”
兰颂盯着来人，嘴角的笑意凝住。
对方朝导购员小姐挥了挥手，“不好意思，我们是老朋友了，有些事想聊聊。”
后者从善如流地点头，“兰先生，那我不打扰您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再叫我过来。”
人走后，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衣服，“试试？”
“不了。”兰颂打量着对方。
眼前的男人长着一张精英的脸，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头发往后梳起，还用发胶固定住。狭长的眼透着精光，似乎每分每秒都在算计。
“刚才我看见、也听见了。你说你呆在那个姓蔺的身边，究竟图什么？”
兰颂别过脸，“我图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他抬腿就要走，可偏偏男人用高大的躯体挡住他。原本戏谑的声音变得认真，“我是见不得你这样作践你自己，兰颂！”
“那篇报道你看了吧，姓蔺的对你如何？你心底还不清楚吗？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当全城的笑话？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你——”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兰颂抬起眼帘，只道：“我只知道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蔺希他对我很好，他需要我，这就足够了。”
男人伸手要捉住他的手，兰颂却眼明手快打掉他，“以后，请你不要再发那些东西给我。陆白。”
说完，他越过男人，直接往楼梯走去。而他身后，陆白目送他消失在楼梯转角，随后垂眼看向自己的手。
刚才兰颂用力得很，他的手背被打得微红。男人却将手伸到嘴边……轻轻吻上被打的地方。
乔宁，国际知名小提琴家。华国龙城人，现年28岁，高中就读于龙城一中，毕业后前往德国进修音乐，师从国际大师海德林……
鼠标不断划动，关于这位年青音乐家的生平一览无遗。屏幕定格在那张温柔俊美的脸上，屏幕外，兰颂绷紧脸。
那个女人的话在脑海里盘旋着。
最后，兰颂关掉电脑，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就是个高中同学，就算蔺希跟他关系不错，那也很正常，不是吗？
外头传来动静，兰颂整理好表情，起身迎接晚归的爱人。
今晚蔺希虽然爽约了，不过他是去陪自己的母亲，兰颂能理解。
“回来啦？”
兰颂接过蔺希手里的手提电脑包，又替他脱下外套。放好东西后，他又泡了杯红茶。
七十五度的热水，恰到好处保留茶叶醇香的味道。
回到这里，蔺希只需要往沙发一坐，其他的，兰颂都会用着他最钟意的方式来做好。
品着好茶，享受情人为他按摩肩膀，蔺希闭上眼，惬意极了。
兰颂一如既往为爱人舒缓疲乏，用着轻松的语气问道：“今天累了吧？”
“当然累，光是今天早上就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会。海外部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吃沙拉被糊脑子了，合同出现那么大的纰漏也不知道……”在兰颂面前，蔺希并没有太多避忌。
毕竟他的小情人啥也不懂，基本左耳进、右耳出。就算他把好几个亿的商业机密说出来，兰颂过后也不会记得一星半点。
果然兰颂只负责聆听，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手上多加些劲。
等到蔺希说完，他假装不经意，聊天般说着：“我今天去聚星会所倒是遇上了你的高中同学。”
霎时间，他手下的肌肉顿时绷紧。
但仅仅只有一秒，仿佛只是兰颂的错觉。
蔺希依旧放松身子，品茶，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哦，是谁？”
“是那个叫金榆的女人。”
他细细观察，可蔺希的反应，似乎对他说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兰颂特地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她说那晚，是你们的老同学上台演奏，那个叫乔宁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屋里静悄悄的，静得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兰颂的手也没动。
他在等，等蔺希的反应。
明明只有数秒，他的心犹如拉满的弦，一点点的，随时随地要断开来。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很快，杯子被放回茶几上。男人侧过身，桃花眼没有往常的笑意，深沉得不见底。
兰颂听见他的声音微冷，“所以小兰，你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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