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狐狸开屏
大漠日出时间晚,要等到将近六点时,太阳才从地平线上慢悠悠升起。
早上五点之时,洛清霖就被从睡梦中摇醒。一睁开眼,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而姜烟屿已经穿戴整齐,上身是灰黑色西装外套,内里搭着白衬衣与樱桃红亮片抹胸背心,下身着一条阔腿浅灰色西裤,戴着个大墨镜背手站在床边。
洛清霖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心想不是只去天台看日出吗?姜烟屿怎么穿得跟要去秀场走秀的模特一样?
昨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到夜半,等到凌晨1点时,洛清霖才被放回小起居室休息。
入睡之前,姜烟屿轻飘飘丢下一句“明早陪我去看日出”。
还不等他开口拒绝,姜烟屿就捂住双耳,做出一副“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的模样,回了自己的大起居室。
洛清霖疲倦地伸了个懒腰,喑哑着声音问:“你穿了三件,不热吗?”
“这算什么?我以前还穿着棉衣在近四十摄氏度的秀场走秀。”姜烟屿回说。
姜烟屿掀开被褥,抓住洛清霖的袖子,将他一把提起,“快点起来,再赖床,一会儿就要错过日出了。”
“哈”洛清霖单手捂在嘴前,打了个慵懒而长的哈欠,“知道了知道了。”
眼里逐渐盈满泪水,眼皮一眨,晶亮的泪便从眼角晕出,一颗颗滑落至颊间。
洛清霖反应迟钝地伸出手,抽出床头柜的纸准备将泪水擦干,可纸还未挨上眼角,就被姜烟屿抢了去。
“啧,拖拖拉拉的。”
姜烟屿用指腹扫过他的脸,将眼角和颊上残余的泪一并揩去,直接将人横抱而起。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洛清霖脑子立时清醒,他连忙出声说:“快放我下来!”
姜烟屿闻言不仅不放手,反而拉过洛清霖的双臂,揽在自己脖颈之后。
“你的手还没拆石膏之前,哪天不是我抱着你从浴室出来。现在左手一好就翻脸不认人,抱都不许抱?”姜烟屿不满地嘀咕着说,“白眼狼。”
白眼狼是这么用的?
洛清霖无语地转过头,将左耳靠在姜烟屿心脏处,闷着头懒得和他辩驳。
行至浴室,姜烟屿将洛清霖轻放而下,扭开薄荷味的牙膏挤在电动牙刷上,一手捏住洛清霖的脸,正欲亲手给他刷牙。
“好了好了,我已经清醒了,我自己来。”洛清霖抢过牙刷说。
本想趁着刷牙的功夫偷偷打盹,但姜烟屿站在身后双手环抱,透过镜子监督他,像他高中时的教导主任似的,搞得他也无端紧张起来。
洛清霖心虚地偷瞄一眼镜子里的姜烟屿,却正好被人抓了个现行。
“看我干嘛?”姜烟屿一脸冷漠地问。
“没干嘛。”
洛清霖摇摇头,赶紧吐掉口中的牙膏,捧着水往脸上一拍,胡乱洗一通就准备拿洗面巾擦干。
还未挨上脸,手又被人抓住,洛清霖长叹一口气,虚着眼不耐地问:“又怎么了?”
“你居然不用洁面乳?!”姜烟屿的语气里充满惊讶,仿佛他做了不可理喻的事情。
“我你不是赶时间吗?”洛清霖语气游移地问。
姜烟屿抢走洗面巾,将洁面乳递到他手里,“赶时间也不能这么粗糙,必须好好洗脸,擦好防晒才准出门。”
“知道了。”
瞄了眼姜烟屿精致稳定的发型,以及稍作修饰的眉峰,洛清霖边将泡沫往脸上摸,边问说:“你几点起的?”
“四点。”
“你起这么早干嘛?”洛清霖惊讶地问。
“既然是去看日出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早起好好做造型。哪像洛先生,一觉睡到五点,我不去喊就不起床,根本不放在心上。”姜烟屿冷哼着说。
就算是要看日出,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穿得像是要去时装周走秀吧?
臭美狐狸精。
洛清霖在心里默默诽谤,加快手速,随便洗完脸擦完防晒,套了件米色棉布衬衣就出了门。
通往天台的门隐在f36层不起眼的角落,门上装了感应器,只有特定套房的门卡才能将其刷开。
门刚开,燥热的风就往门内涌,呼呼吹着,将洛清霖眉上的额发吹得霎霎向后飘。
现在离六点只差十几分钟,天幕里不再布满闪烁的星宿,逐渐从漆黑变成深蓝色,只余下少数亮度极高的孤星仍在闪耀。
天台角落摆着一顶庞大的暗红色遮阳棚,棚下置有两个躺椅与木制小餐枱。椅上铺着柔软的赤铜色羊绒榻和毯子,餐枱上放着一壶煮好的罗布麻茶,以及两小只珐琅彩瓷杯。
洛清霖跟在姜烟屿身后,脚步缓慢,随着他一步步往角落走。
姜烟屿的背影宽阔而高大,长腿导致了他的步履如飞,如果洛清霖走得稍有缓慢,就会离那背影越来越远。
昨日初进套房时的那种无措感又似影子一般袭来。
坐定身后,洛清霖有些拘谨地坐直身体,并未将背靠在躺椅上,像姜烟屿那样悠闲躺着。
“怎么?不习惯这样看日出?”察觉到洛清霖的拘束,姜烟屿偏过头问。
“嗯,有一点。”洛清霖回说。
他以前都是在山丘上,海滩边,森林里看日出,在无人的豪华酒店天台看日出,这还是头一次。
“那你要习惯,”姜烟屿转回头,遥望远方的地平线说,“因为以后你还要和我去多瑙河边,皇后塔上,海德公园里看日出。”
洛清霖轻呼一口气,慢慢放松身子,将背靠在椅背上,回说:“好。”
风声愈来愈大,像是有鼓槌在敲打。天台上无人说话,只静静等着旭日升起。
随着天野中的深蓝色逐渐变淡,一个金色小点从东边绽出,朝阳渐渐高升,将地平线染成边缘柔和的金色绸缎。
金光一丝一缕洒下,当太阳越过地平线时,洛清霖心中的无措也被缓缓抚平。
悄悄斜过头,发现姜烟屿还没将墨镜摘下,洛清霖便问说:“你戴着墨镜能看清楚吗?”
姜烟屿双手环抱在胸前,嘴唇紧闭没回话,身体正随着呼吸小弧度起伏。
“姜烟屿?”
洛清霖又喊一声,还是没得到回应。
睡着了?
非要拉着他早起看日出的人,竟然在太阳升起之时睡着了?
洛清霖语塞地叹口气,站起身,拿过叠在身侧的羊绒毯搭到姜烟屿身上。
盖好毯子后,洛清霖蹲下身,安静沉默片刻,便伸出手,小心翼翼摘下姜烟屿的墨镜。
修长的眼睫毛像扇子骨一样搭在眼睑下,饱满的唇微抿,嫣红而水润。男狐狸精如往常一样光鲜漂亮,只是眼皮有些浮肿,明显是睡眠严重不足的后果。
怪不得非要戴着墨镜出门。
爱美狐狸精。
洛清霖不自觉勾起嘴角,伸出手指,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力轻轻戳那微肿的眼皮。
眼皮上的触感很奇妙,柔柔软软的,像是浸了水的冰岛毛线一般。
手指向下移,从鼻尖一路滑至唇部、下巴、喉结,每一处的触感都不一样,但却莫名的滚烫,烫得洛清霖指尖酥痒。
在指尖不受控制继续下滑前,洛清霖似是被烫伤一样收回手,猛地站起身,微张着唇轻轻喘气。
“洛先生心又慌了?”本该安然入睡的人竟然忽地睁开眼,露出得逞的笑容说。
装睡?!
洛清霖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后退一步,瞪着眼,不知该如何回话。
未等洛清霖从惊慌中缓过劲,姜烟屿就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快速坐起身使劲一扯,将人扯到自己怀里,再一并躺下。
“洛先生怎么不回答我?”姜烟屿语气轻佻地问,“难道是心慌到说不出话?”
洛清霖埋着头避而不答,小声嘟囔了一句“幼稚鬼”,就争当鸵鸟再不吭声。
太阳越升越高,绵绵不断的金光普照在沙漠上,视野之中全是灼眼的光芒,刺得洛清霖睁不开眼。
风不再像日出前那样冰冷嚣张,现下里裹着紫外线的热度,在室外掀起温暖的热浪。
不知相拥无言了多久,洛清霖额头上凝了湿汗,背部也汗津津的,像在水里淌过一样。
额发,衬衣,手心,哪里都被汗湿着,只除了喉咙里正好相反,口干舌也燥。
热度一而再再而三升高,洛清霖想站起身,脱离过热的怀抱,却被姜烟屿紧紧箍住腰。
“别动。”
“快放我起来,现在太热了。”
“一分钟,”姜烟屿说,“再抱一分钟我就松手。”
洛清霖闻言不再挣扎,强忍着愈来愈热的温度,在心里默默倒数。
一分钟很快就到,姜烟屿如约松开桎梏,任由洛清霖匆忙爬起身,翻下躺椅。
姜烟屿慢条斯理站起身,指着远方的小黑点,对洛清霖说:“看那儿。”
愈来愈大的嗡嗡声与风声敲打耳膜。
洛清霖抬起头,怔怔望着天空中渐行渐近的直升机,仿佛回到了和姜烟屿重遇的那天。
但这一次,他没再因为声音刺耳而捂着耳朵,也没因为害怕风沙而捂住眼口鼻。
直升机降落在天台中央。
当螺旋桨停转时,姜烟屿拉起洛清霖的手腕,边走边说:“想在空中看看沙漠的样子吗?”
逆光中,姜烟屿的背影高大而宽阔,极富安全感,手腕上的掌很是暖和,没再让洛清霖泛起对奢靡作派的无措。
洛清霖紧紧跟着姜烟屿的脚步,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前走,坐进直升机副驾驶舱。
姜烟屿没让直升机驾驶员帮忙,而是亲手给洛清霖系上安全带,耐心戴上降噪耳机,关上机门。
然而,这短暂的安全感如同镜花水月,很快就消失殆尽。
身下的位置还没坐热乎,洛清霖正紧张地等待直升机起飞,忽然就看见驾驶员朝他微笑着点点头,而后开门下了机。
紧接着,姜烟屿无缝接替驾驶员位置,坐上驾驶舱,戴上耳机就准备起飞。
“等等!他要去哪?”洛清霖抓着安全带,慌张地问,“你要自己开直升机?!”
姜烟屿不答话,脸上漾起微微得意的笑,娴熟地启动油门,缓慢抬起总距杆,起飞直升机。
当直升机的起落架彻底离开地面时,似有一股不小的拉力,将洛清霖“拔地而起”。
仓惶恐慌的失重感中,洛清霖的降噪耳机里忽然响起姜烟屿亢奋的呼喊声。
“洛清霖,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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