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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靳远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是感动,又或许是怜爱,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过去向来沉默的季衿洲,原来也会有软下来的时候,不仅如此还直言不讳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在现在的社会看来,是难能可贵的品德。

        在外工作多年,靳远溪早已失去了直接表达内心想法的能力。

        能够拐弯抹角的,能够冷处理的,她都不会想要去直接解决。

        不,在那天的宴席可以看出来,他也是一个不擅于拒绝的人,只是到了靳远溪面前,却自然而然地表达了出来。

        在这个人面前,或许能够变得直率。

        “我去跟陈总说吧。”最终,靳远溪败下阵来,陈总估计会说她一通吧,但是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无法拒绝。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他的眼睛发着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没有,你可以先后退一点吗?”靳远溪心平气和地说道,毕竟他们现在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些,她都要感觉呼吸困难了。

        “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烧。”

        说完,他把额头贴了过来,靳远溪吓得不敢动弹,季衿洲的脸在她面前放大,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展开,翘起的鼻尖擦过靳远溪的脸颊,他的额头也热热的,但对靳远溪而言却是稍微凉一些的。

        靳远溪憋着气,生怕惊动到前面这个人。

        “温度还很高。”他终于离开了,理了理靳远溪的刘海,动作亲昵,没有给靳远溪拒绝的机会。

        “我洗个澡就睡了,你回去吧。”

        他没有理会靳远溪的话,打开了手机,“什么时候复诊?”

        “明天。”

        “那我明天来接你。”

        “不上班了?”靳远溪皱眉。

        见靳远溪没有马上拒绝自己,季衿洲的心情好了很多,“我可以休假。”

        “知道了。”靳远溪深知自己的拒绝不会带来什么效果,于是自然也就应允了季衿洲的“霸道”。

        “已经很晚了。”靳远溪再次拐弯抹角地暗示他。

        “我还没遛狗。”他刚说完,棉棉也适时地蹭了蹭靳远溪的小腿。

        对于孩子的教育就是要信守承诺,不能开空头支票,此刻满怀期待的棉棉没有感知到靳远溪心里的天人交战,心里只有一个出去玩的念头。

        靳远溪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是拗不过他了,只好去大门处把牵引绳拿给季衿洲,棉棉兴奋得四处弹跳。

        “随意走走就行,它运动量不大。”

        “半个小时左右。”季衿洲对了一下时间,牵着棉棉离开了。

        见时间还算充裕,靳远溪立马准备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她今天出了不少汗,如果不是季衿洲还在,她老早就想换身衣服舒舒服服地躺着了。

        只可惜现在她的身体状态并不允许她长时间的泡澡,简单洗干净后靳远溪把脏衣服都扔进洗衣机,看着翻滚的衣服和听着那汩汩的水声,靳远溪久违地感到了些许安心。

        距离季衿洲回来还有些时间,靳远溪眼疾手快收拾了一下客厅,甚至把沙发上的抱枕都给拍松软。

        靳远溪还不够满意,又从冰箱里找到两个有些干瘪的苹果,把皮削干净后又在码在果盘上,细心地插上了牙签。

        坐在沙发上等待季衿洲的时候,靳远溪才发现他没有带手机,他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在意,黑色的手机大大咧咧地放在桌子边缘上。

        手机对于现代人来说是极为私密的工具,毕竟现在的手机几乎无所不能,只要掌握了手机密码,几乎就能掌握手机主人的秘密。

        靳远溪并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想法,只是当她伸手想要把手机放在比较安全的位置时,一条信息适时地弹了出来,点亮了手机屏幕。

        他的手机屏幕是靳远溪出去一起挑选工服的时候顺手拍下的照片,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靳远溪感觉自己的呼吸顿时停滞了,她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撞破了季衿洲的心思,不是最近的事情,是几乎是他们刚认识就开始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会留着这样随便的、几乎不能称为合照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靳远溪拍的,她心里非常清楚照片跑焦了,聚焦到了镜子上的一个点上,在模模糊糊的照片中央,他正拘谨地看着靳远溪。

        这是一份远比靳远溪想象之中要沉重得多的感情。

        而她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单方面地利用他对自己的喜爱,她卑劣地、自私地左右他的感情,逼迫他去做不喜欢的事情,逼迫他参加顾霖知的婚礼,亲眼见证她是如何对顾霖知念念不忘的,甚至在之前的日子里,恶劣地把他当成顾霖知的替身。

        她才是那个造成他痛苦根源的人。

        靳远溪捂着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肆意伤害他人,是这个世上最卑鄙的人,和季衿洲比起来,她又如何配得上这样完美的他。

        门铃打破了靳远溪的自责,她意识到季衿洲回来了。之后她又要如何去面对,又要如何告诉季衿洲自己想法,她没有勇气去构思,她完全无法看到季衿洲难受的模样,只要稍稍一想象,她就会感觉自己的心都在疼痛。

        季衿洲面带微笑,棉棉也带着微笑,他们似乎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与之完全相反的靳远溪此刻脸色苍白,她接过牵引绳,把手机递给季衿洲。

        “明天不要来了,我会让叶翠不批准你的假期。”

        见到靳远溪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季衿洲很快意识到在他离开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她的情绪转变不会如此突兀。

        “给我个理由。”季衿洲的语气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看着皱起眉头的季衿洲,靳远溪越发感觉到自卑,他是多么好的人,完美得耀目让她无法靠近。

        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着季衿洲的面,她关上了门。而后逃离了现场,因为她知道,只要再看到他的身影,她一定会哭出来。

        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夜后,靳远溪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给自己洗了个脸清醒清醒。

        他真的没有来。

        电话短信也没有发过来,虽然是自己要求的,但靳远溪却犯/贱一般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个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想要与覃如说说话,她的烧依然没有退,几乎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看着桌子上已经氧化的苹果,靳远溪再次涌出想要痛哭一场的冲动。

        覃如会不会已经嫌自己烦了?

        看着通讯录的靳远溪陷入了沉思,最终她也没有找到可以倾诉的人,自嘲地关闭了手机,睡一觉吧,睡醒事情就会变好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消极了?是拿着行李在深夜的街道哭泣的时候?还是在每一个被拿来与哥哥比较的日日夜夜里?

        只是站在床边的棉棉似乎不是很想靳远溪就这么睡下去。

        它站起来把爪子搭在被子上,眼里有了恳求的意思。

        靳远溪见不得小狗这么可怜巴巴的模样,当即换了身衣服要带棉棉出门,只是在周边逛一圈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

        开门的那一瞬间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眼睛直流泪,她已有两天没出门,如今再次出门恍如隔世。

        靳远溪拢紧了外套,直接往楼下走去,她现在忽冷忽热,走在外面都觉得浑身冒着虚汗。

        然而当她走到楼下大堂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旁,身边有几个女孩子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想要他带自己出去兜风。

        靳远溪没有勇气面对他,选择了转身离开。

        季衿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也不顾靳远溪想要离开的念头,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来。

        “不要躲我。”他的声音充满了脆弱,手心是温暖潮湿的。

        靳远溪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季衿洲拉拉扯扯,这个人深知自己外貌出众,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

        “我需要点时间和空间。”靳远溪只好解释道,她同样没有胆识直视着他说话。

        “我可以等。”他坚定地说着。

        正因为无畏,所以才能这么坚定的说出这些话,因为没有受过伤害,所以才能勇往直前。

        “在那之前,你要去复诊。”靳远溪感觉手腕上的力道逐渐加大,她明白这个人似乎没有就这么离开的意思。

        靳远溪的抗议并没有效果,在季衿洲的指挥下,靳远溪牵着棉棉回去了,半推半就地拿上了病历本和身份证。

        看着那黑色张扬的摩托车,靳远溪心里犯了难。

        她从来都没坐过摩托车,新闻总是报道某个地区常有相关车祸,血腥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戴上。”季衿洲把头盔递给靳远溪,头盔是新的,靳远溪手忙脚乱地扣上卡扣,感觉脑袋又重了几分。

        “不是这样扣的。”季衿洲走近她,解开了卡扣,修长的手指在靳远溪的下巴处左右交替,把卡扣重新调整好后,原本不太舒适的头盔好像又变得合适了起来。

        “上车。”季衿洲撑着摩托车,自己则是熟练地戴上了黑色的头盔,他的声音闷闷的,在头盔的作用下靳远溪有些听不清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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